“你和他住一起啊。”秦北辰强压住心底的悸动,小声回道,生怕让别人听了去。
顾南笙闻言挑了挑眉,“那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二人离得有些近,以至于顾南笙温热的气息悉数都喷洒在秦北辰的脸上,惹得她心底漾起一阵阵波澜。
“不会的,有奶奶和柳大师坐镇,怎么可能会出事呢。”秦北辰躲闪着他的目光,略有点心虚地回道。
顾南笙一听这话,眯了眯双眸,心里直冷笑。就是因为有柳舜之在,他才担心的呢。顾南笙知道这两次挑衅的行为已经惹怒了柳舜之,若那个人不怀恨在心,那才令他意外呢。他都感觉到了来自某人那喷火般的视线正紧紧黏在他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或许他已经死了千百万次,千疮百孔。
“但是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没想到顾南笙闹起小脾气来还很有一套手段,漂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秦北辰,带着一丝委屈。俊朗的五官由于有了月光的渲染,给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柔和了那股立体。
秦北辰很没骨气地把到了嘴边想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美色当前,什么祸国妖姬都是浮云!受了蛊惑般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道:“你这话不假,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做个毫无信用之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是睡你那儿。”顾南笙见目的达到了,便悄然一笑,随即侧头回了自己的座位,冲柳舜之挑挑眉,随即拿起小瓶装的饮料喝了一口,眸子里满是得意。他就不信当着秦北辰的面,柳舜之还能掀桌不成。他迟早要揭下柳舜之的假面,让他后悔当初的挑衅。
眼前的阴影撤去,亮光袭来,秦北辰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当机的大脑擦上了机油再次转动起来,刚刚恍惚之间她好像答应了什么事来着。仔细一想,然后她懵了。她居然没有抵挡住男色的诱惑,让顾南笙住进了她的屋子啊!这下子要如何解释才好呢,还有李胜言又该怎么办呢?要不然让李胜言也一起住在她的屋里,反正除了她的卧室之外,还有两间卧室,让他们二人一人一间挤挤还是够的。或许他们嫌弃这条件太糟糕了后,就滚回去了呢!
如此一想,秦北辰豁然开朗,顿时有了满满的信心,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振奋。
柳舜之在看到顾南笙对他挑衅地一挑眉后,无声地扯了扯嘴角,随即拿起一侧的罐装饮料,朝他隔空干杯。
顾南笙也不怕他来势,见状抬起手臂,相视一笑后,便一饮而尽瓶内仅剩的饮料。
林凡看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往的小动作,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起来。一手拿着易拉罐,一手手背朝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石桌,不算响亮的敲击声被一旁的知了声所掩盖,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李胜言从安欣身上收回了目光后只觉得一阵后怕,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小零食,突然没有了吃的欲望。他有些后悔陪着南笙一起来秦家胡闹,看看这安欣的架势,他就能猜到秦家背后的秘密该是有多么的惊人。他不确定就凭他和南笙的一己之力就能与之抗衡,毕竟现在他们二人的处境可算不上好,腹背受敌,前有猛虎,后有野狼,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难逃一死。
而安欣依旧坐在秋千上,低着头望着手里的盒子,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都看不透她这个人。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隐藏在夜色中,既不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她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亦或者像是一团空气。
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到柳舜之,安欣就无法淡定,有些坐立不安,脑袋里再次是一片空白,那钻心的疼痛遍布全身,令她痛苦不堪,只能死死扛住。她不知道她对这个柳舜之是敬畏呢还是恐惧,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想要逃离,却发现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老是忘他那里望去。当触及到那双深沉的宛如一滩死水般沉寂的眸子时,心狠狠一颤,就像是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似的。
缓缓抬起眸子,看向背对着她而坐的顾南笙,那双暗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林凡、柳舜之皆不可信,为今之计能下手的也只有他和李胜言了。至于李胜言,她则不抱任何的幻想。此人的智商和秦北辰处于一个水平,若是让他出手相救,估计要等上个十年八载的样子。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后只能从顾南笙这儿入手了。
安欣苍白的脸蛋上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在银白色月光与黑暗的夜空交融下,显得煞是诡异。
这次的宁道长倒是没有过于关注在座众人那神色各异的脸色,她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此刻的秦家一扫之前的清冷,变得热闹非凡,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向严谨惯了的她自然是不会轻易卸下防备的,这番热闹给她的感觉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详之兆,令她不得不提高警惕,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不然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她不能冒这个险。
在场众人唯有顾南笙和秦北辰的心情是最好的,一个报了那日之仇,一个想通了一切,自然都是笑脸相迎。想出了对策的秦北辰心情大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各种小动作。
待等到22点左右时,顾南笙体恤宁道长年纪大了,需要早点休息,便让众人都散了吧。
一群人越过长廊来到了后院,秦北辰拉过宁道长闪到了一侧。
众人驻足相望,都很好奇她要和宁道长要说什么悄悄话。除了李胜言伸长了脑袋,其他几位则都是沉得住气的主,哪怕心底里好奇的不得了,但表面装得高深莫测,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
只见秦北辰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小声道:“奶奶你等会儿带柳舜之去找间屋子,帮忙安顿好他吧。”
被拉到一侧的宁道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事?”她家孙女绕了这么大一圈,为的就是柳舜之这事?
“嗯嗯。”秦北辰使劲点了点头。
“那他们两个呢?”宁道长对顾南笙二人倒是没有什么防备,她以为秦北辰让她给柳舜之带路是因为北辰对柳舜之有所提防,但显然她高估了某人的智商。
按照秦北辰的智商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呢,若非不是被顾南笙的美男计晃瞎了眼,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我自有安排。”秦北辰冲宁道长得意地一挑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再次使得宁道长半天摸不着头脑,不就是借宿嘛,怎么这丫头一脸奸诈又是什么情况?来不及细想的宁道长被秦北辰半推半就地拉扯回了原地。
然后对还是有些愣神的宁道长笑道:“那就拜托奶奶啦。”
随即对提着东西的李胜言招了招手,他吓了一跳,有些好奇的问道,“我?”
“废话。”秦北辰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对白眼。
李胜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在一旁双手插袋,一副高枕无忧的顾南笙,见他并没有出声阻止,这才慢慢挪向秦北辰的身边。
“走了,各位晚安。”秦北辰对众人挥了挥手,便扯着李胜言往左拐去。被拉扯的李胜言一脸懵逼地跟着她的脚步,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众人皆愣在原地,显然也没有从刚刚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只见顾南笙朝他们一笑,莞尔道:“晚安,好梦。”随即悄然转身,跟上了前面二人的步伐。
宁道长懵了,合着她的自有安排就是让这两个大男人都住在她的屋子里?一个顾南笙也就算了,那个李胜言又是怎么回事!
林凡嘴角微抽,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位学姐无脑了。原本顾南笙和柳舜之就已经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此时此刻她居然还要火上浇油,是嫌这事捅的不够大嘛。余光瞥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柳舜之,见他脸上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后,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眸光微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倒是想做这个渔翁。
柳舜之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原本就白皙的手此刻在灯光的笼罩下再加上紧绷的皮肤后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骨头咯咯作响,泛着幽深的白骨。好好好,很好。他倒是小瞧了这个顾南笙,没想到这盘棋居然是他输了。好一招美男计,如此看来他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反正顾南笙已经对他宣战了。若不能给他点教训,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安欣看着远去的那人的背影,那双深渊似的眸子微眯。为什么她老是要和自己作对呢?她已经够幸福的了,有疼爱她的家人,又有美满的人生。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要剥夺呢!和她样貌相似,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自己又何错之有呢?为什么她们秦家不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现在还要断了自己唯一的后路呢?
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掌心,带出了几丝血迹,然而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痛意。因为她的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麻木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