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去休息一会,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们说。”宁道长敛了敛神后,对秦北辰如是吩咐道。
“好。”秦北辰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然后冲撇头生闷气的顾南笙走去,“我们先去院子里坐坐吧。”
顾南笙碍于宁道长在场,也不希望自己和秦北辰的争吵扰了老人家的雅兴,便对宁道长一点头,“那奶奶我们先去院子里待会。”
“嗯,你们去吧。”宁道长对顾南笙的印象甚好,一直都是笑意相迎。慈祥的目光,柔和了她眉宇之间的英气,染上了一层温婉。
待秦北辰和顾南笙相继出了大厅时,宁道长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安欣,一扫之前的和悦,目露狠厉,伸出苍老的手,直接握住安欣羸弱的肩膀,“别想着离开,你应该明白自己的使命。”
安欣呆愣的眸子看向她,有一丝不解,渐渐的那双眸子开始浑浊起来,然后眸底一片红光,整个人开始散发一种阴冷的寒气,紧紧绕着她与宁道长二人。
“你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事?”安欣阴森森的开口问道。声音就像是开启了地狱之门放出了里面的恶鬼那般的阴森,以及带着一丝沙哑。
宁道长听到她那阴森的话并不为所动,勾起一抹冷笑,“我的事无需向你汇报。”
“是因为我这张脸吗?”安欣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双眼无神,只是机械般地张嘴开口询问道。
宁道长冷眼看着她,“别白费力气了,过不了多久你就是神志不清,再也没有独立思考的余地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为好。”
“呵呵呵呵。”安心传言咯咯直笑,然而那样的笑声听上去很是毛骨悚然,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一个无脸女鬼披散着长发,挂到在你面前那样的可怕与惊悚。
“现在就让你笑吧,过不了多久你就是连笑都是奢望。”宁道长的脸上毫无波澜,眸子里一片漠然与寒意,仿佛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而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亏你还是宁家一脉的道长,居然如此卑劣,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不安吗?”安欣的内心是强大的,饶是如此,她的内心依旧是不屈不挠,做着最后的反抗。
宁道长的手抚过那张与秦北辰相似的面庞,从眉眼开始一路下滑,到了尖巧的下巴时,还是没有收手,来到了她那白皙的脖颈处,然后微微一用力,直接掐上她的脖子,发狠道:“少拿这来威胁我,如果不是你这张脸对我还有用处的话,一开始我就不会出手相救。”
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令她动弹不得。原本安欣就已经被她控制的差不多,使得她行动缓慢,更不要说此刻还被宁道长禁锢了起来,更是做不出任何挣扎。
毫无焦距的眸子似是想看清楚面前散发着狠戾的宁道长,但这一切终究是徒劳的罢了。
“如、如果,让她、她知道、的话,她肯、肯定不、不会原谅、你的。”安欣一字一顿,一边喘着微弱的气息,一边说道。
宁道长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直接笑了出来,然后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随即冷眼看着脸又白了三分的安欣,又缓缓吐出几个字道:“只要她活的好好的,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更不要说只是控制你了,就算是让我死都可以。”
宁道长阴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的安欣,可就算她对别人再怎么心狠手辣,她对自家的孙女依旧是柔情万分。刚刚那段话,虽然她说的很是狰狞,但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其中夹杂的害怕,她害怕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北辰无法度过这个难关的话,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哪怕是被宁家所弃,让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她都要替她孙女改命!不管是逆天改命还是强行改命,她都在所不惜!
“呵呵。”安欣发出一声轻笑,浑浊的眼睛落出了一滴泪,划过眼角,滴落在紧紧扣着她脖子的手上。
宁道长被那滴掉落的眼泪滴在手上那个触觉惊了一跳,很炽热!就像是一块灼烧的铁块,碰触了她的手一扬,让她有了放手的冲动。但宁道长一向是个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的角色,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异常而选择放手。
“我真是个可怜人。”安欣轻柔的话语就像是一团柳絮一样,激不起半点风浪。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安欣真的是个可怜人,没有人会在乎她,就连她的生死都早已被人规划好。她这样无用的人,为何还会活在这个世上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老天让她出现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吗?没有独立的思维,没有家人朋友,一举一动都被人操控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是她上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这辈子便要如此惩罚她吗?
“呵。”她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呵呵,我们有的时间谈话,所以不急于这一时。”宁道长觉得自己交代的也都差不多,眼看着安欣的求生欲越来少,便松开了手,冷冷看着她,“如果不想再受苦的话,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让你生不如死。”
原本就煞白的脸此刻因为呼吸不顺畅,几乎与白墙所差无几。安欣在她松手后,便喘了几口气,想要伸手摸一下脖子,却发现自己的行为动作越来越迟缓,慢慢抬起的手就像是一个机械爪一样,小幅度地往上移动。
抬到一半时,她发现这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她的手已经无法在向上移上一分,无力之下,只好慢慢垂下了手。
浑浊的眼睛再次变得呆滞无神,整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原地,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样,与之前的她毫无相差。
宁道长满意地看着她此刻的乖巧,她知道是自己给她下的咒语又起了作用。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安欣的内心很强大,哪怕到了现在,她脑子清醒的时间还是挺长的,索性的是她现在已经摸清了安欣清醒的时间,只要牢牢在这段时候掌握她,就不怕让她逃了。而且随着心咒的深入影响,过不了多久安欣就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傀儡,再也不会有之前的记忆,那个时候的安欣便是一个重生的人,可以为她所用,而且也没有人可以看出来她是一具傀儡。
宁道长嘴角微翘,然后笑颜盈盈地转身离开了大厅。
安欣依旧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目视前方,然而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你为什么不信任柳舜之啊?”秦北辰坐在院子里的吊椅上,双腿微屈相交在一起,视线则看向坐在不远处石凳上的顾南笙。她不明白的是,为何顾南笙对柳舜之的敌意这么大,活像别人抢了他媳妇一样的深仇大恨。
原本就有气的顾南笙听到她这话后,更是生气了,目光冷冷地瞥向她,发现她还是一知半解地看着自己,只觉得一阵乌鸦飞过。
和一个智障人士谈话,真的好累啊。这是顾南笙此刻的唯一想法。
“没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顾南笙没好气地回道。
秦北辰秀眉一拧,然后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这纯属自己的无稽之谈,怎么可以因为看不顺眼就去诋毁另一个人呢,莫非你这么多年来,只学到了这点待人水准?”
顾南笙听到此刻的她还是在帮那个男人说话,而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顿时火了。
“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了起身,慢慢走向秦北辰,然后俯身,深邃又犀利的眸子直直看向她,一字一顿,毫无表情道:“我就是不稀罕他怎么了?碍着你秦大小姐什么事了吗?他和你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要让你这样为他打抱不平?”
说罢,伸出一只手,大掌狠狠捏住她尖巧的下巴,咬牙切齿道:“秦北辰,不要在三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你会后悔的。”
下巴处传来一阵麻麻的痛意,秦北辰想要说话解释,然而发现那里的痛意一下子钻进了口中,使得她都开不了这个口,只能睁着明媚的大眼,无辜地看向施暴者顾南笙。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有这样极端的两面,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从修罗地狱里出来的使者一样,令人心惊胆战。
“呵,别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会让我觉得恶心。”顾南笙在看到秦北辰俏丽的容颜上露出无辜的小表情后,薄唇微勾,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刀剐在秦北辰的心窝上,阵阵心疼。那样的痛意令她感到了绝望的气息,全身上下都遍布了那抹痛意,双脚冰冷,仿佛赤脚立于冰天雪地中,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顾南笙冷冷地放开了自己的手,在看到那白皙的下巴被他捏的通红时,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然而却是转瞬即逝,早已被他眸中的寒意所覆盖。
此刻的秦北辰与安欣并无他样,一样的失魂落魄,一样的双眼无神,一样的了无生气。除了秦北辰脸上稍有血丝之外,她仿佛就成了安欣的翻版,另一具傀儡。
顾南笙退回到了石凳上,一只手放在石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二人相继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