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7 少年大庙的烦恼
四张：鹌鹑，下次再为了减肥不吃早餐当天的亲亲可就没有了！
正在一旁做点心的鹌鹑呆呆地抬扬起脸：虽然没有亲亲很可惜，可是早餐我实在不想吃，所以就不要亲亲了吧。
四张：别啊，媳妇，不要这么轻易就下断言，咱们有话好说啊balabala……
【1】
晨会过后，护士开始陆续到各个房间扎针吊水。蒋晴坐在四腿凳上边剥个桔子边出神，连身边站了个人都没发现。她在甜品店呆了一个早上，也没见四张和鹌鹑，原想的让四张对比一下她和鹌鹑的梦想也泡汤了。
哎……她轻叹一声，抬手把橘子皮丢进框里，“爸，吃桔子。”
没想到这一抬眼就对上了双笑眼，昨天险些把她两只手扎穿的小护士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昨天，谢谢你。”
蒋晴一抖，手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没关系，今天是你给我爸打针吗？之前好像不是你啊。”
“护士长让我来的。”小护士微笑着，蘸好棉花球，擎起蒋老头的手，轻拍了两下：“护士长说了，不能让我辜负了你帮我的这份心，护士长还说……”
“小姑娘，打针，打针。”蒋晴抬抬手，做了个恳求的姿势。她爸不是她，不能给人当试验品。无比紧张地看着小姑娘把针头慢慢扎进老爸的血管，再看着管子有了回血，蒋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面对小护士的道谢，她总算能回以一个略微自然的笑了。
等小护士走了，蒋晴还在观察着老爸的手：“爸，那是个年轻护士，你不要让她给你打针啊。”
“我闺女为了帮人家都甘愿挨针，我这个病人怎么就不能为祖国的医学工作者做点贡献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心术不一样呗，刁民你就是另有所图，来人，拉出去砍了。”
蒋晴身子一闪，险险躲过张万岁的毒手，相处久了，她也练就了一身好身手，最起码反应比张万岁的家人快多了。
“爸，你不能那样。”拉着张万岁的手的他家的大儿子说。
“对不起对不起。”张万岁的孙子万般抱歉地看着蒋晴，也说。
心里有再大怨气面对此情此景，蒋晴也是不好抒发了，拎起水壶，她说了声“爸，我去打水了”就出了门。
老式水壶的把儿松松垮垮地像老太太的棉裤腰，忽忽悠悠挂在蒋晴的指尖上，哪下瞅着壶盖不顺眼，就势便是一巴掌，“嗙”一声。
声音引来旁人侧目，正拿着胶布往一个圆脸男孩手上贴的小护士抬起伶俐的眼睛，给来一个眼神：“轻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护士的声音不大，却让蒋晴脸上一阵接一阵的发烧，她边后退，边道歉，终于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她缩在墙角，手里的铁皮水壶叮当乱响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狼狈啊。她阖起眼，头拼命后仰，直到挨到了墙。
墙壁的冰冷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哪里出错了呢？
正唉声叹气着，耳边的步声让她睁开了眼。是四张！
和她的兴奋比起来，四张的反应就别提多平静了，他微微扬着嘴角，假装视力失明了一样，把脸别去了另一个方向：“小戴，你刚刚说有哪个病历让我签字来着？”
“四张。”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你爸爸的情况不错，有事咱们待会儿说。”就这样，扔下一句话，四张把蒋晴当成透明人就这么一掠而过了。
他又不想和鹌鹑以外的女人搞暧昧，特别是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所以划清界限是必要的。
四张这一划清界限不要紧，就被心怀鬼胎的人察觉了。在第三次找机会和四张聊天遭“拒”后，蒋晴的心里泛起了嘀咕：四张怎么突然就开始躲她了呢？不应该啊。一定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就只剩下一个于大庙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蒋晴便翻出手机开始发信息。
中午午休，四张推开甜品店的门，当时就被里面的情形吓到了。
“他咋了？”小心翼翼地绕过事发地带，四张伸出指头，朝于大庙的方向一戳，“出啥事了？”
按照四张的推理，就于大庙这哭法说不定是找到生身父母激动的，要么就是买福利彩票中了大奖狂喜的，可他万万没想到于大庙哭的死去活来会是因为蒋晴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端着饭盒，挨着鹌鹑坐下，“唔”了一声：“按照蒋晴的智商，察觉到我在和她保持距离是理所应当的。”
“你、你去和她说，你这么做不是因为、因为我。”可怜于大庙堂堂一七尺男儿哭得直抽抽。
“可这一切的确是因为你啊，不然我不会和她打交道。”四张打开饭盒盖子，才热好的饭菜冒着热气，熏白了鹌鹑的眼。她扫了扫眼帘，落下的手随之捂住了四张的嘴。四张这么说于大庙不是更要伤心了？
“蒋晴发完那条信息就再没理大庙。”
“那怪谁？还不是怪他喜欢人家，自己又没本事追，让我帮忙。”三两下拂开鹌鹑的手，四张继续披露着事实：“可我现在不想帮忙了。因为帮这个忙已经影响我的生活了，总不能因为蒋晴有落差，蒋晴一生气就让我去说假话吧，那样我还有落差呢。”
他随口吐着连篇的话，说得于大庙早忘了哭，只是呆呆看着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哭鼻子，像什么样子？”
“四张，你别说了。”
“不说他是不会死心的哎呦鹌鹑你掐我干什么？”四张疼得直流眼泪。
“大庙你别难过了，你看四张他也哭了啊。”
“安春！”四张很少这么直呼鹌鹑的大名，鹌鹑愣了，心里想着这次是不是太胡闹了，连幸灾乐祸的安富裕也屁颠颠从后面跑出来看热闹，更不要说已经不哭的于大庙了。
“四张，是不是真疼啊，对不起，我没真使劲儿，我掐我自己一下，你别生气……”鹌鹑的手还没挨着自己的胳膊，就被四张一把扯住了。
他一手拉着鹌鹑，一手收起饭盒，就这么直直地带着鹌鹑出了甜品店。
“四张不会揍死鹌鹑吧？”于大庙睫毛上泪花未干，呆呆望着还在里外晃荡的玻璃门。
“要是那样就好了。”安富裕头搁在于大庙肩膀上，说完这话，下巴就是一颠，“哎呦，咬设（舌）套（头）了。你干嘛，于大喵（庙）？”
于大庙收收肩膀，虽然他也觉得鹌鹑不聪明，可至少鹌鹑不是个讨厌的人，不像安老头。
“有时我觉得鹌鹑有爸不如我这个没爸的。”扔下这一句，于大庙横着步伐也跟着朝门走去。
秋小美：“你干嘛去？”
于大庙：“去看看鹌鹑，万一因为我被四张打死了我该愧疚了。”
伴着门头风铃响，于大庙那略显瘦削的身形便慢慢融化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别说，有那么一秒钟，这样的于大庙让秋小美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还是个蛮有范儿的混混。”秋小美一笑，扭头回去整理柜台。
这一上午，拜于大庙所赐，生意少了不少。
这是鹌鹑头回看四张生气，也不说话，只是领着她闷头往前走，穿过已经光秃了枝丫的小花园，再经过冒着青烟的锅炉房，最后再横穿了门诊大楼，鹌鹑跟着四张站在了医院对面的老牛萝卜粉丝前面。
小房不高，挑起门帘人还要弯下腰才能进去，里面光线也不好，两根白炽灯管负责十几张摆桌的照明。屋里很暖和，腾着白乎乎的热气，四处洋溢着的萝卜味直让鹌鹑吞口水。
她缩着手，眼睛偷瞄了四张好几眼，四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干净，不让她吃吗？今天怎么把她领这来了？
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听见四张冲老板喊：“一个馍一碗萝卜粉丝汤。”
“得嘞。”老板的声音隔着腾腾热气远远传来。
“坐吧。”四张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桌子，全屋就这张没人了。
鹌鹑听话乖乖坐了过去，心里还是迷糊：“四张，你不是不喜欢我吃这里的东西吗？”
四张坐在对面，似乎是凳子坐着不舒服，调整了好一会儿坐姿，这才打开了饭盒。只可惜，走了一路，之前热好的饭已经凉了。
吃了一口，细细嚼了半天，他这才放下勺子：“不是白让你吃的。”
“还有条件吗？”
他点点头：“别参合蒋晴和于大庙的事了。”
“可是……”
“特别是你为了帮人还傻兮兮地伤害自己。”四张抬了抬手腕，刚才鹌鹑抓的那一下已经看不出印记了，“为了帮别人侵害自己的利益是最要不得的。”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帮他的，你的能力想帮她势必会吃亏，我也不会同意的。别说了，吃饭，这儿的萝卜汤你不是想了好久了吗？”
鹌鹑低着头，看着老板从托盘里把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汤和馍摆在桌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想吃了呢。
他的小女友啊，笨的可以，也傻的可以。
就在四张寻思着怎么让鹌鹑乖乖吃饭的时候，身后一股寒风袭过，伴着门声，一声熟悉的喊在耳畔响起。
“鹌鹑，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于大庙看着齐刷刷回头看向自己的人，心里尴尬了。等他找到鹌鹑，看着海碗后面那张明显没事的无辜脸的时候，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叫你多管闲事，人家咋可能有事呢？
既然来了直接走未免没面子了点，毕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病人，来了就要过去露个脸的勇气于大庙还是有的。
于是同手同脚地，他走到了四张那桌，拉了张椅子坐下。一拍桌子：“你没欺负她吧？”
废话，这用问吗？还有，要你管？直接把他当空气的四张掰了块馍，堵住了鹌鹑的嘴。
“我劝你趁早放弃蒋晴吧，她不适合你，我也不会撮合不适合的人在一起。”
我去！于大庙心里的郁闷彻底被点着了。
“我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配得上配得上，你去追吧，我要吃饭了。”
绕是有千般脾气，也被四张这句不轻不重的话磨没了，是啊，配不配得起他自己不清楚吗？看着对桌吃饭的两人，于大庙觉得他就是个无理取闹的混蛋，举起手，在四张头顶晃了晃，又无力落下，他没资格打别人的。
看着踉跄退出老牛家的于大庙，鹌鹑拿在手里的筷子又重新放下了。
“四张，你不该那么说他的。”
“你想让我说他们适合还是帮忙撮合？鹌鹑，有件事我希望你懂，有帮助别人的愿望没错，前提是不能引火烧身，损害自己，那个蒋晴，她喜欢的是你的男朋友。如果你希望我和她扯上关系，那我就去。”
……
这天下午，心情烦躁的蒋晴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四张：周末在市体育馆有个演唱会，有空吗？
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夏东柘刚好找四张有事，看见了这一幕，“呦”了一声，“你不是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吗？”
“她希望我能帮这个忙。”如果求了三次我还不能帮她完成心愿，那我这个男朋友就可以下岗了。四张含着笑，翻了翻手里的书。掐手一次，喝汤一次，还有最后的那个不甘的眼神。他不能让鹌鹑的生活留有遗憾。
“哦？”夏东柘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你可是最不舍得麻烦自己的人，爱情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不过真得不怕引火烧身？”
四张抬起头，瞧了夏东柘一眼：“我是谁？”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想要满足鹌鹑的所有愿望，他必须是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