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茂琛路过一个丧尸的时候，那个血淋淋的丧尸还在动。不过他的运动已经是微弱的几乎只有神能看见了。丧尸是巡警变的，它的手里握着碎裂成半截的盾牌和防暴警棍，它的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害怕的表现。它们也会害怕么？
丧尸凸起的眼中充满了杀戮的嗜血和垂死的绝望。它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端起棍子来杀死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要好得多的人并且慢慢啃食他的身体，然后继续游荡在街上，等待下一个猎物。
乔茂琛把枪对准了那个垂死的丧尸，朝他头上开了一枪。
即使不杀死它，这个丧尸似乎也要被饥饿的同类慢慢啃食殆尽。
丧尸不是不死者，所以杀死它并不需要很费力。
他慢慢发现自己变得冷血，变得冰冷。冰冷到杀死一个丧尸都不再感觉那么恶心和惊惧。这一路走来，这场灾变赠予他们的礼物除了冷血的杀戮，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这个时候如果她也在的话，或许我会更顺利一些吧。”
马小飞说道。乔茂琛突然觉得有些惊奇，马小飞竟然突然想起了她，那个侮辱了他的人。乔茂琛又不禁自己嘲笑了自己一番。这个时候，他竟然最需要的是一个侮辱了我的人。不过也无所谓吧，在这个末法之世，尊严什么的早就被碾进泥土，和那些白骨血液混杂在一起了。
然乔茂琛也知道，那些执行铁一般纪律的军人是断然不会听马小飞这样一个卑微的底层人民的。没人会在乎一个人两个人的生命。
“还是不要让她和我们一起走了。我来保护你吧。她注定只是政府的机器，所谓什么为了人民而战，也只是个口号罢了。”乔茂琛拍拍马小飞的肩膀，“相信我，比相信他们更可靠。”
他点点头。他明白马小飞这个名字在中国整个国家里微不足道，甚至消失了只是注销户口的程序而已。但是他们在他们所爱之人的心里，是无比重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
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绯红的烈焰贯穿苍穹，在天际线上燃起火幕。
孤独的身影在火幕之中变得模糊，头发迎着血腥而灼热的风飞舞，血迹从上面滑落，黏腻如同油脂。鲜红的铠甲残缺不全，被热熏熏的风吹的呼呼作响。他的双手低垂，双刀的刀锋已灼热的冒出白气。
这是一个血红的世界，一切都是血红色的：血红的城市，血红的天空，血红的地面，血红的人。
鲍啸风终于相信了，末法之世。
天空是血雨，地面如地狱。人变成了野兽，而野兽也正在食人。
拥有着狰狞的外表，有着毒牙和锋利的爪子的恐怖变异生物丧尸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液染红地面，流淌成河流。它们的眼神空洞而狰狞，鲜血从它们的五官中流出来，从它们的伤口中流出来。
这些丧尸已经都是经过二次畸变的恐怖怪物。它们拥有剑一样突出在手臂上的锋利骨头，吸血鬼一样的獠牙，坚不可摧的头骨和壮硕的胳膊。一些体格壮硕的丧尸长着类似于斧头一样的巨大手臂，这种行刑官一样的巨大丧尸可以把汽车斩成两半。有些丧尸长出了六条手臂，像是蜘蛛一样在地上和墙上爬行。
鲍啸风解决了很多这些特殊变异体。
“你终究不是寻常人。”她看着鲍啸风，“你的刀很快。”
“只是就今天而言。”鲍啸风收起长刀，“你也隐瞒了一些事情。”
“你说什么？”她看着鲍啸风，问道。
“那是哈迪斯将军释放的病毒，对吧。这种病毒明显不是寻常的生化病毒，它能把人类的基因彻底改变，同时赋予他们一些能力。所以说这种病毒，被称为地狱也不足为过。”
她看着鲍啸风，微笑道：“你到底是谁？”
鲍啸风笑了笑，摆了摆手。他没有打算回答。因为他看见了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火红色的身影正在向他们走啦。那个巨大的身影拥有一只巨大的拳头，它的背后长满尖刺，似乎还镶嵌了一辆坦克的炮塔。
“你们干的好事。”鲍啸风挥舞长刀，“这只我帮你们解决吧。”
……
乔茂琛和马小飞两个人继续在街上游荡，如同一个幽灵和一个丧尸。夜晚即将到来，他们必须找到一个能够让两个人容身的地方。
乔茂琛路过一家残损的店铺，透过店面上残缺的一块镜子，他能看到他的目光狰狞而尖锐，如同一把荡开黑暗的长剑，灼灼发光。
他看着布满红霞的天空，我很清楚，夜晚就要来了。
当黑色成为世界的主色调时，一切都变得格外鲜明和原始。
曾经灯红酒绿的城市，充斥着黏腻世俗气息的城市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的样子。曾经徘徊着车流和人群的街道成为了游荡丧尸的死街头。曾经的人是烦躁而空洞的，车是喧嚣而急躁的。如今人成为了死的，车成为了废铁。
一个人穿过街道，散碎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右眼，瘦削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痕。领子很高的皮夹克上多了刀痕和尘土，一双锃亮的休闲皮鞋也变得暗淡如他的眸子。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卷刃的砍刀，那是一把西瓜刀。刚刚的他经过一场混战。面对丧尸的他处于劣势。他砍倒对方，冲了出来。身上布满伤痕。布满的也是孤独和无奈。
乔茂琛拉着马小飞躲在一处垃圾箱后面，通过垃圾箱中间露出的洞看着他正在向这里跑来。马小飞的心中是烦躁的。他跑了过来，也就意味着他们要战斗。马小飞把两把枪背在身后，从后面抽出开山刀。
“尽量别拔刀和这些丧尸作战。你砍不过它们。这些丧尸至少二十个。”
“他会死的！”
“我们引来丧尸我们也会死的！你还要去一些事情！”
那个男人的步伐比不上丧尸的步伐。六七个丧尸很快就追上了他。他看着那个男人被丧尸拖倒在地上，丧尸扑了上去，它们看上去那么兴奋，那么狰狞。
它们本就是疯子。
丧尸疯狂撕扯着那个人的身体，把他的身体分成一块块不规则的碎肉。丧尸们现在的状态真的很像原本的人类。原本的人类不也是如此吗？宣泄着自己的欲望，在这世界上用尽方法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人和这些尸体，似乎没什么区别。
马小飞从那垃圾箱后面看到了这一幕。垃圾箱很臭，里面似乎还装了很多腐烂的海鲜。丧尸闻不到这里有人的气味。它们疯狂撕扯那个人的身体，我在这里能听到血肉被分离的声音。
沉闷而刺耳。
他不敢和二十多个丧尸正面较量。说实话即使我现在有足够的子弹他也不敢。手榴弹的威力很大，但声音也很大。这么大的声音足够引起丧尸群的注意。丧尸群一旦出现，无论他们身上带着什么样的枪械，即使有一挺M134机枪也难逃厄运。
马小飞惧怕死亡，他比那个男人要怕死。
丧尸们享用了那美餐。它们似乎很满足。有的时候死亡很简单，简单的就是一朝一夕一刀一剑的事情。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没有那种勇气，被好几个丧失了理性的人类活活咬死，肠子和内脏被掏出来扔垃圾似的扔在地上。
马小飞身上带着三把枪械，开山刀和匕首。然而他还是没有勇气冲到那些丧尸面前杀死它们救下来那个人。可能这就是骨子里的懦弱，一无是处的人，终究还是一无是处。
那些丧尸逐渐离开了。就像是一场饭局的结束。
垃圾箱后面他已经腻烦了。马小飞和乔茂琛从那慢慢走出来，勉强自己不去看那个已经被分尸的男人。他靠着两侧的墙壁走过去，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的时候，马小飞听到了他的呼吸。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呼吸。
他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骨头吱嘎吱嘎作响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那个男人就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肉块存在，他只有两条腿是有肌肉覆盖的，上半身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副骨架，他的半张脸被啃的稀烂，他的手臂只剩下了一条，那条手臂非常长，长的有些扭曲。
男人的半个身体正在向上伸展，他的脊柱骨竟然不断膨胀拉长。马小飞和乔茂琛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毒，什么病毒能让人变成这种样子。他的身体在不断拉长，脊椎骨竟然伸长到两米多。他的眼珠暴露了出来，被两根血管连接着挂在脸上，垂在脖子中间。
他那条长长的手臂挥舞过来，马小飞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那条手臂是青绿色的，长着一些脓包。马小飞被这一击打的有些发懵。这才看见那男人已经完全站立起来，长长的手臂竟然变成了植物一般。他的五根手指凝结在一起，似乎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末端长着三叉戟一样的骨头，手臂上竟然长出了触手。
乔茂琛刚要飞出冰刃，街区的另一头出现了七八十个丧尸。这些丧尸的手臂狭长而长满了刀锋一样的尖刺，它们的另一只手完全长成了十字剑的形状。这些丧尸的后面还有骑着摩托车挥舞着勃朗宁轻机枪的丧尸。
“该死，全都攒到一块了。”乔茂琛转身向那七八十丧尸狂奔，他的双手都出现了锋利的剥衣亭寒冰长刀。
他的身上也重新浮现了那种寒冰的铠甲。
马小飞抽下冲锋枪就朝着他怪人开火，子弹从他的身体四周飞过。这个人变异后浑身只靠那骨头支撑，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烂肉。子弹在这个距离上并没有做到击中那根骨头。
那个变异的男人继续朝马小飞冲了过来。他的手臂狠狠抽打在马小飞的腹部。马小飞飞了出去，他顿时有种要呕吐的冲动。
它的这一下让马小飞直接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转了三个圈。马小飞落到地面的时候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幸亏他的冲锋枪还握在手里。
马小飞没有再爬起来，而是躺在地上用冲锋枪扫射他的腿部。他的大腿被马小飞击中了很多枪，子弹打碎了他的膝盖。这个恐怖的骨头男人就这样跪了下来。失去双腿的他仍然挥舞着自己那条长长的树藤一样的手臂。
他的手臂再一次延伸到马小飞的面前，马小飞从身后抽出那开山刀一刀砍在那手臂上面，然而那开山刀竟然没有让这条手臂受太多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