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凡与秦白鹭商议过后,决定还是先瞒住让白喜参加选后的事,自己可以教一些选后需要了解的规矩给她。剩下一切都要看罗炽是否能够在这短短的二十天之内赢得白喜的心了。
二人回到白喜身边,白喜好奇问道:“你们商量了这么久,到底是什么事要说与我?”
秦白鹭道:“妹子,由于你失了记忆,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所以留在天城生活必须首先要经由咱们皇帝陛下的同意——我就是特地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那怎么还要与浅凡姐姐商议?”白喜虽然失去记忆,但这头脑可并不傻,一眼就看出了秦白鹭话里的岔子。“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唉。”秦白鹭什么人啊,七岁就任天城丞相一职,一干就是两百年,虽然平日里性格乖张鬼马,但作为罗炽最信任的人,那真本事可不含糊。一听白喜这么问他,当即先叹了一口气,装作有些悲伤的样子道:“妹子有所不知,这只有皇帝陛下同意了你留在天城还不行,还要有个人点头同意,你才能真正的好好在我这秦府中住下。”
“哦?还有谁?”白喜黛眉微蹙,疑惑道:“这天城里还有比皇帝权力还大的人吗?”
“是你啊,妹子。”秦白鹭语重心长道。
“是我?”
“是啊,皇帝陛下同意你留在天城,可你若执意要走,又有谁有资格留下你呢?我先与你浅凡姐姐商议,是因为我深知她对你的喜爱,定是舍不得你,先告诉她,她也好劝劝你。是吧,夫人?”秦白鹭给浅凡使眼色道。
浅凡与秦白鹭默契十足,立刻道:“是啊,妹妹。你记忆尚未恢复,外头的世界又如此险恶,你若冲动之下就要离开我身旁去找寻记忆,那让姐姐如何放心的下啊。”
浅凡这一番言罢,眼眶微微泛红,忍不住流下泪来。白喜看浅凡如此关心自己,立即感动地握住了浅凡的手:“姐姐,你放心。虽然我记忆尽失,可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你待我就像亲妹妹一般,这份感情可做不了假。姐姐对我有性命之恩,尚未嫌弃我把我逐出家门,我就很感激了,又怎会独自离开呢?”
“妹妹,你这么说姐姐就放心了。姐姐明日就去请这天城里最好的医师前来,尽快帮助你恢复记忆。”浅凡拭去眼角的泪珠,喜道。
秦白鹭看大局已定,微笑道:“天色也不早了,夫人,妹子,回屋中用餐吧。”
浅凡白喜二人随即相携而去。
餐后,白喜觉得有些困顿,与秦白鹭与浅凡道过别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推开门,房里的椅子上赫然坐着一个人,白喜刚要叫喊,那人忙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要惊扰了白鹭。”那人的声音隐隐让白喜感觉有些熟悉。
白喜借着灯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眉目之间都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陛下?”白喜惊呼道。
“小声,小声。”罗炽轻声道。
白喜倒是奇怪,这皇帝造访丞相府,非但没有通知秦白鹭,反而还偷偷潜入了她一个女子的房里,这可是不合乎礼节的大事。
“陛下?您不解释解释。”白喜挑了挑眉,问道。
罗炽面露难色道:“这事儿好解释,也不好解释,你想听寡人怎么解释?”
“陛下实话实说便可。”
白喜与罗炽对视着,她似笑非笑,像极了那日把年幼的罗炽从水中拎起来后那个眼神。
罗炽一时看的有些痴了,忍不住道:“仙子姐姐·······”
“陛下,我一直想问您,那日我初醒来,你也是叫我仙子姐姐。莫非,你之前见过我?”白喜急忙追问道,连罗炽为何出现在她房中的问题都抛诸脑后,显然十分在意又关自己记忆的线索。
“此时所来话长——你真的想听?”
“当然。”
“可寡人却不想讲。”罗炽道。
“陛下若不讲,我就把秦丞相叫来,好好迎接陛下。”
这事儿哪能让秦白鹭知道啊,他要是知道了,那第二天整个天城恐怕都知道伟大的皇帝夜闯女子闺房了。
罗炽无奈道:“威胁寡人,你倒是这天城里的头一个。”
说罢,罗炽陷入了回忆,缓缓向白喜道来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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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那天河源头乃是宫中禁地,您不通水性,还是莫往那岸边去的好。”
奶娘又一次抓住了鬼头鬼脑准备偷偷去河畔边玩耍的罗炽,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奶娘,我只不过是想去给母后与父皇抓些鱼吃······”年仅七岁的罗炽委屈地垂着头解释道。
奶娘道:“太子殿下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可这天河源头哪是随便可去的地方?深不见底先不说,河里也有些非常凶猛的大鱼。殿下是天城的储君,若是您有些什么闪失,奴婢们哪里担当得起啊。”
“可是·······”罗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奶娘打断:“太子殿下,您要再不听奴婢的话,奴婢可就要禀告皇上与皇后了。”
罗炽一听便立刻服了软,道:“奶娘,你可千万别告诉母后。要是让她知道了,又该罚我去抄天城法典了。”
奶娘笑道:“太子殿下要是答应奴婢今后不再去这天河畔,奴婢就不告诉皇后娘娘。”
“我不去了,不去了。”罗炽点了点头,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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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被奶娘捉住,罗炽老实了几天。
今日早晨从皇后那里请安回来,碰巧见到了与皇家世代交好的丞相家夫人挺着肚子来拜见皇后。皇后与秦家夫人说笑着订了个娃娃亲,要是秦家得了女儿,就嫁给罗炽当皇后。
罗炽一直在想,要不要找寻些礼物,到时待自己这位皇后出生时送去?
只是这太子宫里的摆设玩意都太过寻常,自己送出去倒显得不用心,可又有哪些礼物可以昭示自己的心意呢?
“有了!听说那天河畔怪石奇多,我何不寻个好看的得来送于我未来的皇后?”想到这里,罗炽喜上眉梢,到是全然把自己的保证忘在了九霄云外。
说去就去,罗炽吸取了上次被抓的教训,谨慎地避开了所有侍卫与宫女,成功地进入了皇宫禁地。
其实说是禁地,守卫却并不森严,这天河乃是横贯天城的母亲河。相传仙人罗镇施展大神通创造天城后,把仙界的永不枯竭的一条灵河也搬到了天城中。为了纪念先祖,天城皇族就把这天河源头附近划作了禁地,除了每年开春皇族来此祈福之外,其余时间禁止任何人靠近。
祥云深处,一湾河水蜿蜒曲折,在洁白的河床上流动着。罗炽极目远眺,这天河就像是凭空流动一般,自天边而来。
这边是天河了。
罗炽在天河畔小心的行着,涛声入耳,让他的心神无比宁静,他从一颗石头跳到另一颗石头上,仔细的找寻适合当作礼物的小石。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天河畔除了石头便是石头,却都是些极其庞大的黑色怪石,小石头少之又少,就算罗炽偶有看到,也都是平凡无奇,当作送给未来妻子的礼物倒是太寒碜了些。
找了半天也没什么收获,罗炽决定沿着天河,再往深处寻一寻。
越往深处走,天河反而越宽广起来,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在云上翻滚着着,河对岸隐没在了浪花翻搅起的水雾中,涛声也渐渐轰鸣起来,气势尽露,无比恢弘。
年幼的罗炽被这景象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对了,礼物。我在愣什么呢,要是不赶快回去,奶娘定要告诉母后了。”罗炽回过神来,忙低头寻找起来。
找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收获,罗炽灰心地躺在了河畔的一块石上,撩着天河沁凉的河水,自言自语道:“唉,出来了这么久,这抄法典看来是躲不过了。”
他在石上翻了个身,突然,余光里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罗炽定睛看去,一个洁白鹅卵石正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块大石下熠熠生辉。
“找到了!”罗炽立刻爬了起来,跳上了那块大石,洁白如玉的卵石就近在咫尺,他伸手捞去——够不着。
罗炽欲哭无泪,只有七岁的他还没有开始长个,今日看着这美石就在眼前却不可得,自然是非常不甘。罗炽重整起鼓,把上半截身子几乎悬了空,小手尽力朝卵石摸去。
两寸,一寸。
“就差一点了。”他给自己鼓劲道,身子不自觉地又朝前挪了几分。
终于,他的手指触到了卵石的表面,罗炽激动地用力一握,凉凉的感觉立刻从他的手心传来。
“到手了!”他激动的抬起头。
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背影映入眼帘,也映入心中。
那是年幼的罗炽无法形容的一种感觉,朦胧,迷离,像极了天上的云。
心神恍惚的罗炽忘了他的一半身子还在悬空着,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掉入了水中。
“我不会水!咕噜噜噜······”罗炽开口呼救,冰凉的河水已经灌进了他的口中,河水奔腾着,也带着罗炽起起伏伏。
在意识模糊之际,罗炽只感觉背部的衣物突然一紧,一股大力将他直接从水里捞了出来。他立刻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意识也清醒了起来。
“你这娃娃,没有大人跟着就到河边玩耍吗?”
罗炽听到了女子的声音,抬起头来,迎上了一个女子似笑非笑的目光。
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美人?
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只一袭白衣似雪,轻轻覆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两弯眉如两弯月,双目也笑着,又像两弯月。她朱唇微启,倒是有些愠怒之意:“问你也不说话吗?你是哪家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