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要上课,可阮筳疏却一夜未归。
俞微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夜,等的穿堂风刺的她一个喷嚏打出来,他才回到家。少年大约是去了网吧,身上有浓重的泡面和香烟味道,黑眼圈重的不得了。她站起来想接过他的包,却因为动作太猛带来的晕眩而栽了一下,她眼疾手快的扶住茶几。她没有看到阮筳疏眼神复杂,也没有看到他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
她想试探着开一下口,可阮筳疏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他冲进卫生间去洗漱,完全没有要解释什么或是听她说话的打算。俞微寂呆愣愣的在沙发旁站了许久,终于套上了拖鞋将为说出口的话咽进肚子里。她开始怀疑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喜欢是否靠谱。
一如冷战的所有时候,他急匆匆的洗漱完了就冲到外面骑车去学校,没有等她。俞微寂拿起了牙刷,却又放了回去。一夜未眠使她看起来精神萎靡,她突然打开水龙头用力的将冷水泼在自己脸上。阮筳疏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人,她从来就没有猜到过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觉得压抑。
俞微寂又回到客厅,从昨天下午开始粒米未进的肚子已经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她熟练地从冰箱里摸出吐司抹上果酱应付差事的解决掉早点。面包刮得嗓子生疼,她心烦意乱又委屈抑郁。墙上挂的钟表明晃晃的走到了七点十分,已经错过上课十分钟了。她壮壮自己的胆子,索性换了短背心去训练室内打拳,一拳一拳,泄愤似的砸在沙包上。
打到手臂酸痛,打到汗流浃背。
自打上了高中她就再也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打法,没完没了的课业压的人简直喘不过气来,还哪有时间再去训练。这么一下子倒是让她堆积了许久的郁气一下子发泄干净。
因为要上课的缘故,所以这里没有搭着惯常用的毛巾,俞微寂也懒得再跑出去拿毛巾擦汗,就这么湿淋淋的瘫在软垫子上。清凉的风穿过门吹进来,舒服极了。躺着躺着,她就这么睡过去。
有所思,有所梦是有道理的。她在这样冗长的梦里看到了许多年前刚来到玄武道馆的阮筳疏。
那是有记忆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大中午的,他们一家三口人站在机场,母亲还是留着卷发的年轻女人,她柔声问她:“微寂,妈妈给你变一个小哥哥出来好不好?”
“微寂要不要一个小哥哥?”她诱哄道:“你看,道馆里的小男生都不带你玩,因为他们不是微寂的哥哥。如果微寂有了哥哥,那也有人带你玩了。”
七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初步判断的能力。她问她:“可是妈妈,我只能有小弟弟,不能有小哥哥了。我不想要小弟弟——”
女人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女儿,只好偷偷在背后掐了一把男人。于是爸爸很顺理成章的接过话头:“小哥哥是从美国来的,他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要让他过来和微寂一起打拳,微寂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