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看出云馨的异样,不过并没有出手,他想这个吴江婉展露下弹琴应该没有问题啊,上次为自己弹奏的那个琴曲就很好,而且那首曲子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过。
想到这他开口吩咐去取那个伯牙的琴来。
云馨一看糟糕了,猪队友不会在小事上拖累,因为他们等着大事上来绊自己一跤呢。古琴她就会弹那么一首《流水》,还是速成班学的,糊弄过了刘庄,可糊弄不过了刘秀。
如果要是现在在这里弹奏,那绝对是否了吴汉刚才那一言,说自己是什么众多儿女最优秀的一个。
云馨想着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吴汉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就是他的大哥吴成,女儿就是她。
要想应了那句儿女中最优秀,她得证明吴成比自己差才行,可是吴成曾经在南宫一次宴会上表演过琴技,众人都是夸赞的,所以这可让她怎么证明自己比他强?
云馨已经感到了无形的一把刀刮在了自己脖子上,皮肤已经开始在渗血,只需时间一到,咔嚓一用力,整个人就葬送在了这里。
这时没想到王茹萱竟然上前作揖道:“陛下,在姐姐弹奏之前,不如让妾先奏一曲,以妾的浊音引出姐姐的精妙琴技。”
反正每次宴会都听腻了那些奏乐,听些新鲜的大家自然同意,所以多几个人表演也无妨。
得到刘秀的允许后,王茹萱走到琴前弹奏起来,整个曲子清脆悦耳,如鸣声脆,在场无不赞叹。
琴音将毕,云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始装作眩晕状,刘庄看到扶住她,阴丽华看到有些不悦问是怎么了,云馨摸则着太阳穴装着柔弱说道:“母后,妾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阴丽华不想计较她是真的还是伪装的,就借着改制贺礼辛苦为由,让她先回去了。
云馨谢恩要离去,刘庄也忙着说要送她就跟着一起出去。
出了长秋宫门口,云馨感到自己胜利在望,但刘庄还在自己身边,她又不得不继续演下去,扶着头虚弱说道:“殿下快回去吧,妾先回太子/宫了。”
刘庄皱着眉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云馨赶紧说道:“妾身体状况没大碍,就是太累了,今日是母后的生辰,百官都在,殿下第一年当太子,万不要被人抓住把柄受风言风语的。”
刘庄犹豫了一下:“那你一个人先回太子/宫,找太医令好好瞧瞧。”
云馨扶着头嗯了一声,刘庄看她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便嘱咐好下人照顾好她,并看到云馨坐上轿撵后才转身回去。
轿撵路过宫门,云馨确定自己安全了,就立刻变得精神抖擞,难得刘庄不在,她想好好出宫玩一玩。
说着就叫停了轿夫要下去,一旁的竹清急了,都已经疲累了,怎么还到宫门前了?
云馨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做嘘状,竹清就明白她肯定又有什么事了,就点点头,云馨才松开了手。
竹清这时小声问她是要做什么?
云馨正襟危坐了一下,轻咳了两声:“一个人回太子/宫那么闷,你希望我在那里闷死吗?”
竹清惶恐答曰不希望。
“那就听我的,配合我,咱们俩个出宫好好玩一玩。”
刚下轿,就看见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云馨一想坏了,舞阳长公主怎么也会在这里?她装晕的事,万不可被人识破。
公主是孤身一人慢慢走着,梁松并不在,寒风中,像是一朵高傲的梅花,美丽而可怜。
见到了云馨,梅花终于谢了下去,作揖着:“太子妃万福。”
云馨很难过:“大姐无需向我行礼,而且我还希望以后和大姐还能像以前那样,欢欢笑笑的。”
舞阳长公主只是苦笑了一声:“以前你是我的四弟妇,而现在你是天下人的太子妃,而我也不一样了。”
云馨无奈的看着她,现在就要分君臣,那等日后刘庄继位了,这些兄弟姐妹们都得三拜九叩了?
提到这,舞阳长公主激动了起来,突然下跪言语诚恳的说:“太子妃,希望你能看在与我曾经的情分上,日后等四弟登基,若是我们有过错,能否劝他不要治罪我的夫君和整个梁家?”
云馨实在不明,梁松现在乃是刘秀爱婿,又担任重要官职的虎贲中郎将,况且刘秀现在正值鼎盛,何担忧那几十年后不知未来的事?
而且,舞阳长公主不是向来不把梁松当回事么?刚才看两个人在寿宴上还如同陌路,难道说她本来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我已经有了身孕。”舞阳长公主依然跪着,又马上补充道,“我不是因为和那梁松有了孩子,就全心向着他了,而是我的孩子将来是世子,他不可有一个罪人的父亲和家族,这会让他永远无法在皇家面前抬头,甚至可能会受尽人世凌辱。”
舞阳长公主是一个高傲的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就被人践踏,想让他一辈子拥有尊严,虽说都是为了个虚拟的面子,但是云馨还是为此感动。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不过为何要说以后梁家会被责罚?
“太子妃也是知道上次那件事的,那梁松乃是世袭的荣耀,自然天生带着优越感。他看我不再是嫡公主,就敢公然对抗我,结果父皇不仅不责罚他,还升了他的官位,这就让他更加洋洋得意。
但是浮在云端的后果就是摔落的最惨,他现在这种眼里无人,不敬尊长的态度,迟早会得罪了人,到时候连累的就是我的儿子了。”
云馨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而且看那梁松确实是这种得志的小人,不过她毕竟是刘庄的长姐,况且刘庄是个心善的人,应该不会日后为难她们夫妻。
“我这话也只对太子妃你说,之前我敢在南宫里跋扈,是因为我知道大哥做了太子,必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容忍,但是现在是……”她顿了一下,“四弟做了太子,别看平日我们这十几个兄弟姐妹感情很好,但毕竟是异母,南宫里,皇位面前,没有亲情。”
舞阳长公主把皇家说的如此悲凉,让云馨心沉了一下,难道说就连刘庄的善良,刘强的忠诚,刘英的淡然,都无法避免皇家的斗争吗?
“太子妃若是日后能保我们梁家一世平安,我此生感恩不尽,日后公主府全家将会全力支持四弟,让他顺利登上皇位。”
云馨把她扶起来:“大姐请放心,无论未来大家之间的感情如何,我始终记得自己是大姐的四弟妇,但也希望大姐能相信殿下,不要先与我们离了心。”
不过她还有些不明:“大姐若是不喜那梁松,为何不与他绝离?”她说这话时底气有些不足,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是现在很明显就是这夫妇二人没有感情,何必要这样将就一辈子。
舞阳长公主没有解释,而是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一向骄傲的人面对自己的生命的延续,也会放下姿态来。
云馨见状明白了七八,虽然她还没做过母亲,但也知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一生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去牺牲自己的灵魂,所以赶快命人送公主回去,天寒地冻,千万不要冻坏了。
看着舞阳长公主坐着暖轿走后,竹清才附上说:“太子妃,公主有孕,南宫里还未知道。”
噢?云馨发出了一声,然后又恢复了容色:“她可能是想要一个保障,才敢公之于众,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梁松那人,为人过于得意,迟早会出事,大姐的担心是对的,眼下父皇在位,大可不必忧心,之后就是看殿下的了,希望他不要像和别的帝王一样,登基之后,开始打压兄弟和功臣。”
这个道理竹清也是懂得,她也默默担忧,祈祷着希望以后太子可以一直保持善心,让他这些兄弟姐妹们都有一个善终。
云馨走到宫门口,那些负责送她回太子/宫的下人们追了上来,问是要出宫去哪?
云馨严肃说道:“要你们管!”
首领的下人立马说道:“奴婢不敢,只是殿下嘱咐,要奴婢等送太子妃回太子/宫的。”
“殿下的命令你就听,那我的命令就不好使吗?”
“太子妃有什么命令,让奴婢去办就可。”
“我觉得自己的首饰衣料少了些,想出宫买一些回来。你们先回去,我买到喜欢的就会回去。”
“这……”
“难道你一个奴婢会挑首饰吗?前几日殿下才说过要再为我添几件首饰来,怎么,你要违背殿下的意思?”
那个下人听到这才立马说诺,但还是坚持要随云馨一起去。云馨急了,脱口而出:“我挑首饰不喜旁人打扰,还不快滚!”
那些下人都被这一呵斥吓的一激灵,他们完全没想到平日里对人和善的太子妃,竟然也会这么凶。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下人,云馨松了一大口气,虽然这种装威严的方式挺不尊重人的,但是确实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