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馨不敢轻举妄动,保持极致震惊等着那个侍女低声开口:“殿下说了,请太子妃不必忧虑,也万不可惹到皇后发怒,殿下会努力想办法让太子妃出去的,但也请太子妃注意身边的人,万不可把今日的风声透漏出去。”
因为门外有侍卫,虽不是监禁,但确实是监视她的,所以云馨默默收起那个青龙玉佩,对着那个侍女微微颔首:“今日膳食我很喜欢,辛苦姑姑。”
侍女也颔首,收起食盘,站起来装着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很淡定的从那些侍卫眼下悠然的走出去了。
云馨手里紧紧握着那个青龙玉佩,心中欢喜,刘庄竟然真的懂了她的暗号,掖庭内阴谋诡计多,如果没有个标记式的物样,她是没法肯定哪些话是真的刘庄带进来的。
因为心情好,她把案上放得膳食都吃的很干净,然后哼着小曲主动去大殿里,拿起修剪刀修剪那些竹子来。
马淑瑶看她今日的状态与往日不同,觉得必有问题,走过去帮她扶着竹:“姐姐今日心情不错?”
云馨很慵懒的看着她:“马姑娘,你可有心意之人?”
“回太子妃,臣女还未有。”马淑瑶摇了摇头。
云馨放下手中的修剪刀,坐了下来,抬头看着还在站着的马淑瑶:“马将军生前最疼爱姑娘,不忍心将姑娘过早嫁人,可我在你这个年纪里,已经是殿下的夫人了,所以我做了十四年的皇子妻,即使被母后令禁足居在长秋宫内,但是足可以为姑娘指一门婚事,当年的郦邑公主,她的夫君就是我提出来的人选。”
马淑瑶礼貌作揖:“臣女知道自己的婚事无法自由做主,终将会被嫁给一个不熟悉的男子,即使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也未必成心愿。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注定,臣女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云馨一副明显不善的微笑:“姑娘可知郦邑公主为何在建武二十一年,匆匆的就嫁人了?”然后看着马淑瑶疑惑但沉默的样子,就继续道,“她若当初不四处监视我,我自然会让她在南宫里继续做几年恃宠而骄的小公主,可她偏偏执拗。”
当初郦邑公主出嫁前,当众诅咒太子妃的事,大家都知道,两人看来是明面上不和,实质上究竟有什么事,又调查不出来,所以就只能当是郦邑公主因不满婚事所以无礼作为处理。
马淑瑶听明白了意思,脸色大变,慌乱跪下:“臣女糊涂,请太子妃恕罪!”
“是母后让你来监视我的吧?”云馨不紧不慢的拿起案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我从不做恶事,所以最恶被监视。只要我一日还是太子妃,我就有能力处理这件事。这么多年来,我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惹到我的人,我都把他们赶走了。你家人同意你长久待在南宫,想是希望你能嫁入刘家,反正你也做好了嫁谁都无所谓,不如就让我来帮你抉择夫君吧?近日就定下吧。”
想到郦邑公主的例子,马淑瑶明白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位贵主会是什么下场,于是哀求着:“臣女无奈,受命于皇后,不得不听之。但是,太子妃每日在长秋宫都很本分,无做过事,无说过话,臣女复命时,会如此答复的。”
毕竟阴丽华势力大,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让马淑瑶被她收回来了,云馨见马淑瑶是个明白的人,就满意的点点头,把斟好的一杯茶递给她。
马淑瑶惊魂未定,惶恐双手接过茶杯,然后放在嘴边饮下一口,眼神还带着小心。
没了马淑瑶的监视,果然阴丽华对云馨的看管松了不少,但是她依然出不了长秋宫的门,无奈只能日日真正做到老老实实的,期盼让阴丽华消气,彻底放了她。
这一日她在房里刺绣,突然感觉有人偷偷溜进来,出于自卫本能,她立马抬头低吼一声:“谁!”
随后嘴巴就把捂上,听到耳边清清楚楚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她说嘘。
云馨大喜,待对方把自己松开后,激动脱口:“殿下!”
刘庄也忍着激动的心情,点了点头:“我来了。”
云馨什么都来不及说,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抓紧他的衣服,任喜悦的泪水流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妾都会等着殿下。”
刘庄也用力搂着她:“我永远都会在,不要怕我不在。”
正当两个人依存的时候,门突然哐的一下被打开了,两个人反弹式的松开彼此,却发现眼前比他俩更慌张的人。
马淑瑶跪下一个劲的哀求:“太子殿下,太子妃恕罪,臣女真的不是故意进来的,臣女以为房间里只有太子妃,故送来一些做刺绣的针线。”
刘庄倒是冷静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她:“原来是你?”
云馨眼神来回看着,他们俩竟然是认识的?
刘庄哦了一声,简单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只是刚才他偷溜进长秋宫时,正好碰到马淑瑶像是想着心事,走着未看路,不小心绊倒了台阶,摔了下去,他是看周围无人,就忍不住上去把她扶起来了,然后才过来的。
云馨知道刘庄心善,有些举动是自动做出来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多问的。
但就在这时突然外面有大喊:“皇后到!”
阴丽华突然归来,让刘庄和云馨不觉都扭头看向了眼前同一个人,马淑瑶大惊,马上跪下解释:“殿下明鉴,皇后突然回来,绝非是臣女告的密。”
刘庄无暇管她说的是真话假话,眼下他只能牵住云馨的手,极力的安抚好她:“你别害怕,一切怪罪我都会主动承担,对了,你那个青龙玉佩呢?一定要带好,竹清说是那个姓安的大师送给你的,既然是道法家吉祥物,你戴好能一切万福。”
云馨再次惊了,什么?那个古青龙玉佩竟然是安淩风相送的?那为什么安淩风第一次见她,还装着陌生的样子,看到那个青龙玉佩,更像是见到一个从未见到的稀奇物?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她去思考这些事,阴丽华已经阴冷的脸进来,刘庄马上跪下做大揖恳求着:“母后请恕罪,都是儿忍不住想念夫人,偷偷溜进来的,母后请责罚儿吧!”
“我罚你什么,你都不会明白我对你的苦心的。”阴丽华直接拒绝了他,然后下令,“来人!太子妃在长秋宫不受礼度,杖二十!”
刘庄再次大揖,绝望哭求:“求母后开恩,若是母后可以轻罚,儿……不会再见太子妃了。”
一旁的马淑瑶也跪下请求:“求皇后开恩,太子妃这几日在长秋宫内,本分守礼,今日实属例外。”
雪佩看着跪下的人然后轻松的对着阴丽华说:“皇后,你看这两个人一说一随的,如此同心,奴婢看着也感动,所以恳请轻些罚吧。”
阴丽华叹了口气:“改罚杖十,不准再有求情,否则更不留情!”
刘庄明白,此番已经是他母后最大的让步了,他带着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马淑瑶后,就忍着心痛,看着云馨被抓住被打棍,他则是心中无限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因为他明白,云馨会气他的无能为力,因为这一点,他曾经让那个秦菁钦一条鲜活的生命无助的那样逝去,差点让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
虽然侍卫都知道自己打的是太子妃,所以手下有留情,但毕竟是打十杖,云馨再怎么想忍住,但最后还是叫了几下。
完毕后,阴丽华吩咐传太医令,然后让雪佩亲自送刘庄回太/子宫。
雪佩说了好多遍“殿下请回” ,可是刘庄依然看着疼痛呻吟的云馨,不肯离去,她不得已,直接越礼抓着刘庄的胳膊就先往长秋宫外走。
出了长秋宫的门,才作揖赔礼:“殿下恕罪,只是殿下再停留,只会给太子妃带来更大的罪责。”
刘庄稳了稳精神,微微作揖道:“刚才多谢姑姑求情。”
“殿下不必客气。”雪佩接话道,“其实皇后是心善的,奴婢伺候皇后这么多年,自认是比殿下,甚至是比陛下更加了解皇后,若即使刚才没有奴婢求情,但杖棍打了近十下的时候,皇后也一定会喊停的,定不会伤害太子妃性命的。”
“那母后为何要表现的如此无情?”刘庄面无力再做任何表情了。
“那还不是殿下这二十几年来仗着皇后的宠爱,忘了自己还是皇子。皇后此次为殿下纳了几宫妾室决心很大,所以还是请殿下完成皇后的心愿吧,若不然,太子妃虽无性命之忧,但殿下却真的不能再见太子妃了。”雪佩很认真的说明了利害。
“谢姑姑指点,我明白,只怕那时……”刘庄苦笑了一下,“婉儿会彻底伤了心,母后日夜照顾父皇也太疲累了,我会老实回太/子宫的,还请姑姑回去照顾母后吧。”
雪佩依从了他,原地作揖,目送他走远后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