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夫人无事,云馨心里虽放下一颗心,但更加不安,心跳跳的厉害,感到胎儿也特别的不稳,她不禁抓了抓吴夫人的衣袖:“母亲,吴府谁出事了?”
吴夫人一听,痛哭不肯言语,云馨更加心急如焚,大喝旁边一个侍女:“到底谁出事了?”
“回太子妃,是大公子,被府里的家奴杀害了!”
云馨一听,瞬间整个精神奔溃了,因为嗓子过于发堵,不得不大口喘着气:“哪个家奴?”
“是那个田样。”
云馨直接趴在了榻上,因为大肚子骤然被挤压,让她有些疼痛,但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像求救命一样抓着竹清的手,咳嗽大喊:“快扶我回南宫!”
竹清也急的大慌,一回太子/宫就大喊,让太医令过来,赶快为太子妃诊治。
“竹清姑姑。”刘內侍有些难言语,“刚才下人来报,太医令自杀了。”
“都是孽!”竹清绝望的说,“去太医院再请别人来,至于太医令的事,先不要说出去。”
刘內侍说诺。
竹清回房间后,看见云馨挣扎的起来要出去,就赶快去制止她:“太医令马上就过来了,太子妃还是先躺好。”
云馨挣脱她:“不用,注定保不住的东西,就当还孽债了!”说完就踉踉跄跄的往刘庄在的崇德殿赶去。
刘庄见她来,心中已知晓其来意,但还是说了一句:“你怎么来了?眼下你月份已深,还是多休息为主。”
“殿下为何杀我大哥?”云馨无多废话,直接问出了这一句。
刘庄心一颤,慢慢说出:“我并未下令杀你大哥。”
云馨哀痛:“那杀人的田样乃是殿下赐给大哥的,殿下莫再不说,这些年来,殿下是有多少事瞒着妾的,妾已经不想再活在糊涂中了。”
刘庄长呼了口气:“我有密探说楚王和卫将军意图谋反多年,然而他们手下兵队不多,但卫将军这一两年与广平侯走的如此近,我不得不防。”
“大哥管军务,自然与诸多将军,太尉下的官员走的很近,殿下就为了顺利登上皇位,就杀了一直衷心殿下的吴家人?”云馨泪水滚落,感到腹部更加疼痛。
“我只是让田样暗查广平侯是否有谋反之意,但并未下令让他杀人。”刘庄此刻感觉自己解释的很无力。
但是这话说完许久,刘庄都没听到后面再有动静,待回头一看,才大慌,原来云馨早就疼痛的晕倒在地上,下面流了大摊的血。
刘庄赶快把云馨抱在榻上,大喊传太医令,但来的却是药丞,这让他更加焦急大怒:“太医令呢?关键时刻竟然不来,若是婉儿出了事,他绝对死罪!”
“殿……殿下……”药丞害怕了,抬头看了眼竹清,只能低头说,“臣也会诊治,眼下危机,还是先让臣为太子妃诊脉吧。”
看着刘庄怒气微弱,他颤颤巍巍的上前抚脉,片刻后跪下拼命磕头:“殿下恕罪,太子妃……已经滑胎了。”
刘庄大脑嗡了一下:“你说什么?”
“太子妃之前就有流产征兆,再加心情郁结,必会滑胎,臣无能,殿下恕罪啊!”
刘庄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看着榻上毫无血色的云馨,想着这几个月来他做的事,心中万分懊悔:“是我让她难过的,是我让她害怕的,是我有罪……”
等云馨再醒过来,看见王茹萱守在榻旁,这让她安心了一些,然后虚弱的开口:“孩子是没了吗?”
王茹萱听到声响,连忙上前,有些为难:“姐姐千万不要难过,日后必会还有子嗣。”
“预料之事,没什么难过的。”云馨挣扎的起来,王茹萱也赶快把枕垫在她的背后。
“殿下呢?”她问。
“殿下为广平侯治丧呢,还有好多事殿下要去做,所以命妾来这照顾姐姐。”
云馨无奈一笑:“都死了,才知道挽救,还有何用?”随后她擦了下眼泪,看着王茹萱,“妹妹这几年可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看起来像是无希望的活着,虽然容貌依旧,但是如同死尸一样。”
这形容确实再贴切不过了,王茹萱继续暗沉下去:“妾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愿意待妾为正室,但是殿下依然发现了我们,抓走了他,也带走了我,妾已经是个无生命的人了,殿下迟早会赐死了妾。”
“我听说那男子是个医师,妹妹那时遇到他也正常,可是有染了?”云馨忍不住前倾问着。
“若是没有了清明,殿下必会杀了萧堂,但殿下只是把他发配到了凉州,此生无法来洛阳,妾也必不可能见他了。”
云馨松了口气:“那萧医师是个君子,可惜你们没有跑的再远些。”
看着王茹萱一脸吃惊的表情,她就笑了笑往回说:“既然你们是清明的,殿下不会责罚妹妹的,放心吧,我若不在了,你有长子,说不定会封你为皇后呢。”
王茹萱往后退一步,然后跪下大揖。
云馨明白她的意思,开口让她起来,安抚说以刘庄的性子,必不会治她的罪的。
待王茹萱起来后,云馨继续问着:“楚王要谋反?”
王如萱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笃定的点了点头:“妾被带回南宫路上听刘晋说的,对楚王谋反,殿下早就有准备了,想必不会出假。”
云馨心中焦急,起身下榻,她想赶快找到刘英,让他赶快跑,虽然刘秀临终遗诏,让刘庄善待他的兄弟,但若是真有罪名,那是任哪位帝王都不可原谅的。
王如萱急了,一直阻拦,刚刚小产的人,怎么可以就下榻出门?况且刘庄已经嘱咐她来照顾云馨,这让人跑了,她可如何交代。
云馨不愿与她多周旋,所以气恼一句:“我现在已经无法顾得会不会连累你了,若是殿下责罚,妹妹尽管用办法拖到我回来即可!”
王如萱焦急,连连后面唤了好几声,又不敢违礼去阻拦她,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毫无办法。
云馨直接去了那个乡下的茅草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刘英,反而是刘英有些意外,上前迎接道:“四弟妇怎么会来?听闻四弟妇小产了,我正要进南宫探望呢。”
云馨忙抓着他:“三哥千万不要再回南宫,殿下派人刺杀了我大哥,抓了卫将军,怕是下一个等着三哥了!”
刘英放松一笑:“无事,因为我并未与卫将军有谋反的计划。”
随后他感到身上的衣袖一松,看到云馨一脸不可思议的脸,慢慢变得悲伤,随后听到她微声说:“真的吗?”
“我向来不会欺瞒四弟妇。”刘英再次肯定。
云馨瘫坐在地上,眼泪闪烁:“他就这样杀了我大哥。”
刘英扶起她,说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需要赶快回南宫休养,然后要送她走。
云馨也很爽快的配合着他,但却多拽着他一起:“殿下知道此茅草屋,所以三哥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三哥是无辜的,但是殿下已经先为三哥定了罪,还是要先躲开才可。”
刘英先配合了她,于是二人往城中走去。
云馨自然是不希望刘英跟着自己回南宫去送死,所以一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刘英有察觉,但并未阻止,觉得先让她这样散散心也好。
这时前面看到一个人,一举一动很谨慎的样子,刘英看他的衣着,应是贵族人家的侍卫,就提醒了云馨,让她小心一点。
云馨刚一看,就激动欲动:“那人是田样,杀害我大哥的家奴!”说罢就往那人方向去。
刘英见状,赶快跟了上去。
“田样!”云馨怒斥,“你刺杀我大哥,死罪难逃,我今日必将缉拿你归吴府!”
刘英见田样却是一副丝毫不紧张害怕的样子,貌似是早有准备,只见他冷静一揖:“太子妃,太子殿下命属下来寻你,请太子妃随属下回南宫。”
“你竟然见到殿下了?”云馨大惊,“殿下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因为一切就是殿下下的令!”田样话音刚落,嗖的一下掏出一个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的插入云馨的胸口,脸上狰狞尽显。
云馨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眼睛下瞟着插入自己的匕首,刀刃已经全部入身,只能看见黑色的刀柄,她慢慢的倒了下去,看着眼前正在杀他的人,恐惧,无望占据了所有心情,她的嘴巴大张,却一口音也发不出来,只能无助的看着自己生命即将葬送。
刘英吓得慌了几秒,然后迅速掏出云馨送与他的那把血月刀,冲上去从后面用力割了那田样的喉,然后迅速转头抱住云馨,要赶快送她去医馆。
云馨感到疼的要死,明白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她做出一个不要的手势,然后嘴里努力发出声音:“……不该……回家……”
“四弟妇,你说什么?你放心,我马上去找医师,你会没事的。”刘英已经全然慌乱了,嘴里吓得胡乱说,想努力安慰着她。
云馨五指已经无力张开,用弯曲的状态摇了摇手,然后大口喘气发出难得的一句话:“将我藏起……来……”然后直接闭眼,再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