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门“嘎吱”关上的声音响起,顾凡泽才失笑摇头,看来自己是真有病吧,刚才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
莫非真是病人的心里特别脆弱,特别需要关怀?
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她还挺可爱的,一定是被徐盼下了什么咒。
老实说,徐盼虽然胖,但并不难看,尤其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当她一看你的时候,就像洒落满湖的星光闪烁。
好像记忆中,还有一个人也有这样澄澈动人的眼睛,那人是谁呢?
回忆就像一片纤薄的浮云飘来飘去,却始终抓不住。哎呀,头疼。
他纤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记不起来了。
算了,还是洗漱收拾一下,先去公司再说吧……
是夜,夜幕降临时,顾凡泽在家里刚刚吃下感冒药,就听见外面有人“叮当叮当”不停的按门铃。
他眉头拧着,转头望向门口。记得下班前,跟徐盼说过让她不用再过来了。
从猫眼里张望了一下,他便笑了,竟是熟人。
随手一开门,梁策拖着行李箱站在外面,笑呵呵的看着他。“Surprise!(惊喜)”
顾凡泽手还把着门,挑了挑眉,疑惑道:“你要出远门?”
“什么啊,”梁策白了他一眼,抬开他的手,自顾自往里面走,心不在焉的说:“我看你一个病人,孤零零的,家人都在千里之外,特意过来陪你的。”
顾凡泽撇撇嘴,十分不屑,“我没你想的那么惨,你可以走了。”
说着,他将大门敞开,做了一个“请出去”的手势。
“哎呀,我错了。”梁策不得不告饶,走过去将大门关上,将他也拉进去。
梁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顾凡泽疑惑的眼神,才无奈的坦白从宽:“行了行了,我爸妈刚从欧洲旅行回来,一回来就逼婚,我出来躲两天清净。”
梁策又摊了摊手,轻轻叹了一口气,笑得无奈:“我现在是有家不敢回。请你老人家看在我们朋友多年的情分上,收留我几天。”
顾凡泽笑了笑,放下手中玻璃杯,“这还差不多。”
梁策认真道:“其实我刚才说要照顾你,也是当真的。我可都答应过人家了。”
“答应谁?”顾凡泽眯眼,心中一团疑惑。
“不能说。”梁策自知说错了话,做了个手势将嘴巴上假想的拉链合上。
无需他说,答案已经清晰明了地浮现在顾凡泽的脑海中,他没好气地笑笑,“小胖妹是吧?”
果然,梁策一惊,“你怎么知道?!”
顾凡泽翻个白眼,懒得再说,再明显不过了,这还用猜吗?
当天夜里,梁策信守承诺,说到做到。他有床不睡,非要在顾凡泽床边的地上睡地铺。说是要时长8小时,空间360度无死角地照顾兄弟。
结果……还没等顾凡泽睡着,梁策已经鼾声大作,一起一伏,极有节奏。
害得顾凡泽捂住耳朵,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于是,他干脆一骨碌坐起来,将梁策摇醒。“醒醒,醒醒,……着火啦!”
梁策揉着眼睛,从地铺上坐起来,还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猛地惊醒,“着火啦?”
顾凡泽抱臂斜睨他一眼,给了他两条路——要么梁策出去客厅沙发自己睡;要么等顾凡泽睡着了以后,他再睡。
犹豫片刻后,梁策选了第二条路。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在顾凡泽躺下睡觉后,梁策强打起精神,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皮。他干脆盘腿坐在地铺上,一边连连打哈欠,一边使劲揪自己的脸颊来保持清醒。
温柔的月色照在卧室的窗帘上,微风吹着窗帘和月影微微摇动。
然而梁策无心欣赏,只觉得需要提提神。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听见顾凡泽睡着后近似于梦呓的喃喃低语,才彻底清醒过来。
梁策竖起耳朵,凑近了一点,模模糊糊听见两个字,他唤的是谁的名字……
第二天清晨,顾凡泽迷迷糊糊起来洗漱的时候,发现卫生间的门打不开,灯却开着。
浴室的灯光透过门上磨砂的毛玻璃隐隐透出光,还有哗啦啦的淋水声,接着传来梁策的声音,“你先等会儿,我还在洗澡!”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顾凡泽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擦头的毛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随便用我的东西?!”
“我忘带了嘛,”梁策心虚解释,干笑了两声,“……忘了你有洁癖了,下次给你买条新的?”
顾凡泽嫌弃的皱了皱眉,摆摆手,“算了算了,送给你用吧。”
他一抬眼看清梁策的脸,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梁策的黑眼圈有点发青,诧异道:“你怎么了?”
说到这个,梁策又好气又好笑,将手中毛巾一甩,从鼻子里喷气出来,“还说呢,昨晚你把我弄醒了之后,我再也没睡着过了。”
顾凡泽笑了笑,打趣道:“长夜漫漫,你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无聊吗?”
“一点也不无聊!”梁策眼睛一亮,想起昨晚顾凡泽在梦里呼唤某人名字的事儿。
梁策擦湿润头发的手一滞,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挤眉弄眼道:“我可以听你说梦话啊。”
听他这么一说,顾凡泽顿时有点心神不宁,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哼,”顾凡泽不屑的哼笑一声,走进卫生间,似乎压根不信,但闪闪烁烁的眼神却暴露出了内心的不确定。
他拿起牙刷和玻璃杯子,在哗哗的水龙头下接水,抬眸一看,浴室里水雾尚未散去,空气潮湿又温热,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看不清脸。
洗漱出来后,顾凡泽俊美的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雾,鲜红的薄唇润泽。而此时梁策已经收拾好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等他。
梁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含笑道:“你就一点不想知道你昨晚叫谁的名字了?”
“不想。”顾凡泽扭过头,嘴上回答得斩钉截铁,但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犹豫。
梁策坏笑道:“你不想听,我也要说……你昨晚叫了莉娅6次。”
顾凡泽的脸上表情立刻柔和了些,笑意浮现脸上。甚至有点不易察觉的害羞,嘴角微抽,“是……是么?”
还没等他消化下这句话,梁策又若无其事地说了一下句更劲爆的话,“还叫了盼盼17次。”
一听这句话,顾凡泽脸上微笑瞬间凝固,扯了扯嘴角,一瞬间,心里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尴尬地咽了咽,微蹙起眉头,极力否认:“不可能!”
梁策视而不见,打趣他道:“我昨晚一夜没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我就纳闷了,盼盼是谁啊,我认识的人名字里带个盼字的只有一个人……”
顾凡泽眼梢余光瞥到沙发上的熊猫玩偶,马上剪断他的话,“我那是在叫我的熊猫玩具,盼盼。”
梁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摩挲着下巴,“这熊猫……我记得是去年你妈从上海给你拿过来的吧,当时你还特别嫌弃,我怎么不记得它有名字。”
“我昨天刚给它起的。”顾凡泽伸手拿起那毛绒绒的熊猫玩具,笑了笑,转头对熊猫一本正经道:“以后,你就叫盼盼。”
一个没忍住,梁策“嗤”的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