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以感冒为由回家休息几天,怕爸爸担心,不敢说受伤的事儿。
得到输血后,她肩头的伤口很快愈合,只是疤痕还没完全消失,正在愈合的伤口有点痒痒的,忍不住去轻挠。
为了不让自己挠伤口,她干脆坐在家里的床头边剥桔子,酸甜的味道弥漫在房间,她一边吃,一边开着手机扬声器和那头的小琪商量对策,到底怎么要‘作死’,才能让顾凡泽对莉娅死心。
外面客厅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的高声争论,还伴着摔碗碟物件的稀里哗啦声,原来徐宏志和曾红梅正闹得不可开交。
匆匆挂断电话,徐盼将剩下一半的桔子放在桌上,探头出去门外一瞧。
那夫妻俩正在对峙,曾红梅拍桌子摔板凳发脾气,一向老实忠厚的徐爸也震怒不已,咬紧牙关,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见徐盼探出头来,曾红梅阴阳怪气地说:“徐盼,你那天倒是跑得挺快啊,留下我们美欣一个人在那儿替你受罪。你看看她现在被吓成什么样子了,医生都说她有心理阴影,你良心过意的去吗你?!”
徐宏志怒道:“盼盼做什么亏良心的事儿了,你别随便冤枉我女儿!”
面对这口突如其来的黑锅,徐盼表示她不背!
她张了张嘴,无奈地气笑了,想起她当时几乎下了舍生取义的决心,才用自己的性命做诱饵引开绑匪,此时却被人歪曲成独自逃命。
她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坦坦荡荡地说:“曾阿姨,你凭良心想想,美欣姐当时脚崴了,我不跑出去引开绑匪,你现在还能不能见着活的她还不一定呢。”
闻言,曾红梅脸色变了变,眼中的嫌恶更深。
徐盼继续说:“更可况,当时我怎么知道那个被打晕的绑匪又醒过来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儿!”
曾红梅气势汹汹,指着徐盼鼻子责道:“那你自己怎么安然无恙跑出来了?美欣却受了刺激,弄得有心理阴影,现在还住在她舅舅家,今天还得去瞧心理医生!”
“我安然无恙?!”徐盼不敢置信地喃喃反问,我明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么。
但是她怕徐爸担心,不能说出受伤的事儿,只得沉默地闭了嘴,将视线转向别处,独自气闷。
曾红梅以为自己抓住了徐盼的痛脚,继续指着她鼻子责骂道:“就是因为你自私,才把我的美欣害成这样!”
“我自私?呵呵。”徐盼笑了笑,沉思片刻,神色认真道:“论自私我可比不上曾阿姨你!”
“你别胡说!”曾红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突然惊慌起来,仿佛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了,“你,你给我闭嘴!”
她惊惶中转头,脸上神色焦急,对徐宏志说:“老徐,你千万别信她!”
徐爸在一旁脸色迷茫,看了看妻子,再看看女儿,一头雾水却摸不着头脑。
徐盼情绪渐渐有点激动,将心中不满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倾泻而出,愤愤说道:
“曾阿姨,你是第一个知道美欣姐被绑架的人,你非但不报警,反而串通绑匪绑架了我!要不是看在我爸的份儿上,我早就跟警察说了这事儿,你根本就是绑匪的同谋!”
吁,终于说出来了,真是畅快!徐盼长舒一口气。
“你,你胡说八道!”曾红梅彻底乱了阵脚,脸上一片惊惶。“你冤枉我!”
徐盼步步紧逼,“是你按绑匪定下的时间地点,把我骗去那儿的,你还敢不承认吗?!”
“不是我,不是我!”
曾红梅振振有词,突然想到了什么,狡辩道:“我又没让你去,我是让你那个朋友莉娅去,结果你自己替她去了,才会被绑匪带走,这怎么能怪我呢?!”
徐爸一脸骇然震惊,几乎不敢置信,看了看曾红梅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中更为愤怒,他唯一的女儿差点因此送了命。
曾红梅慌了手脚:“老徐,老徐,你听我说啊,不是这样的……”
徐宏志气得全身发抖,他的眼睛里只有对曾红梅的愤怒和失望,眼中含着隐隐泪光:
“曾红梅,真是瞎了眼,当年结婚的时候,你信誓旦旦说会把盼盼当成亲生女儿对待,这些年你的美欣过得像个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的盼盼却是随叫随到的佣人,被你呼来喝去,我的心就不疼吗?!你就没想过!”
“老徐,我,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以后一定改!”曾红梅抹了一把眼泪,红着眼圈哀求般望着他。
“改?”徐宏志嘲讽地哼笑一声,愤愤然怒道:“以前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可如今你竟然把盼盼往绑匪手里送!你还算是个人吗?!”
曾红梅掩面而泣,哭喊着:“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不会放了美欣。我也只是个母亲,我得救我女儿,我也没有法子啊!”
她说得声泪俱下,但徐宏志却厌恶至极,压抑不住胸中怒火道:“你没有办法,所以你就用盼盼的命去换美欣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曾红梅摇摇头,抽噎不停,只是用一双红眼圈望着他,仿佛在哀求什么,“老徐,你别生气。”
“你的孩子是宝,我的孩子就一文不值,随时可以牺牲是吗?”
徐宏志凄然一笑,对眼前人说:“算了,我们离婚吧!”
“老徐,我错了,老徐,你原谅我这次……”曾红梅慌乱中伸手去拉他的手臂。
徐宏志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她的手,坚定道:“别的我都可以忍你,但盼盼是我的命根子,你既然做得出推她入火坑,就别怪我无情。”
听了后,曾红梅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这些年,老虎不发威就被曾红梅当成了病猫,曾红梅一直骑在徐氏父女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过去了,这些年徐爸积攒的失望也够多了,而绑匪这件事成了压垮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想到同舟共济八年,婚姻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徐盼陪着老爸从民政局里出来后,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顺着道路走下去。
八年的婚姻结束,徐宏志略感愁绪的同时,又感觉松了一口气,一座压在头上的大山被移开了。连空气都变得自由。
徐盼挽着老爸的手臂,见他眉头轻蹙,开玩笑道:“爸,你好歹是个公认的中年帅哥,发什么愁啊。相信很快就会有大把的中年妇女扑上来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徐宏志好笑地瞪女儿一眼,轻弹了一下她脑门,笑叱道:“你个小孩子家家说什么浑话呢。”
“老爸害羞了,哈哈哈。”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刚从民政局出来的曾红梅,垂眸看着手里的紫红色离婚本,还没缓过离婚的劲来,又看见徐宏志父女有说有笑离去的背影,而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正郁闷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是嫂子打来的电话。一接起电话,还没等曾红梅开口,那头却带着哭腔道:“红梅啊,你过来把美欣接走吧,你哥刚刚被抓了,咱家房子也要被查封了!”
一席话犹如惊天霹雳打在她身上,曾红梅腿一软,死死扶着路旁的一棵大树,才没有让自己瘫坐到地上去。
她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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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盼也忙起来了,她要一边上班,一边查阅了很多资料,又在小琪的帮助下,准备开始实施“无下限作死”的计划。
“男人最讨厌粗鲁的女人了!”小琪盘腿坐在自家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用某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所以咱们的第一招就是粗鲁!”
“嗯!”徐盼觉得很有道理,埋头奋笔疾书,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来。
“一定要特别man ,比他还爷们儿!”小琪吞下嘴里的苹果,清了清嗓子,对呆呆望着自己的徐盼说:“看什么看,快写下来啊。”
“哦哦。”徐盼忙低头奋笔书写。
……
在小琪的特训下,第二天,她主动以莉娅的身份约了顾凡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