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苦难、还有背上。如此有意图地强调这些在假想世界中本部需要的东西,显然和UnderWorld存在的原因紧密相连。如果Rath的技术员们通过折磨居民们的fluctlight是为了得到某种突破的话,那么作为预料外的闯入者的我在这里帮助凯文的行为显然是一种妨碍。
但是,要我说,这种事都给我见鬼去吧。即便只有灵魂,凯文也是我的朋友。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
随着天命转移的进行,全身被一股强烈的寒气包围。我用逐渐变暗的视野拼命观察凯文的样子。腹部的伤看起来比法术开始前明显小多了,但是远没有完全治愈,流出的血也没有止住。
“桐……基恩……还,还好吧……?”
赛尔卡痛苦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
“没问题……再多一点,多给凯文一点!”
我立刻回答,但实际上我的眼睛已经几乎失去了视力,右手右脚的感觉也消失了,唯有赛尔卡握着的左手在炙热的跳动。
即便在此失去这个世界中的性命也完全没关系。如果能就回凯文的性命,我能忍受比刚才多一倍的痛苦。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到这个世界前进的尽头。如果那群哥布林不过是个开端,如果接下来暗之国的侵略会继续激化,那就不得不担心最先暴露在这股激流中的艾德蒙。
我登出的同时会失去所有记忆,因此一定不可能再次登入了。
不,即便我消失了。
亲眼看见哥布林、拿起剑战斗过的凯文,一定会做些什么的。警告村长、增强卫士、把危机告诉附近的村子和城镇。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为此,不能让凯文死在这里。
啊啊,但是,我的性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不知为何,我就是能明确地知道。凯文仍未睁开眼睛。即便花费我全部的性命,也不足以治愈他的伤口、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吗?
“……已经……不行了……再继续的话,基恩的天命会……!”
赛尔卡的哭喊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
别停下,继续,心里想这样说嘴却动不了。连继续思考都渐渐变得困难。
这就是死吗?UnderWorld中灵魂的疑似死亡……。还是说,灵魂之死会把现实的肉体也一起杀死?让我不禁这样想的是那无法忍受的寒冷,还有可怕的孤独……。
突然,双肩上感觉到了某人的手。
好温暖。让我被冰封的身体内部缓缓融化了。
我——认识这双手。像小鸟的羽毛一样纤细,却比任何人都强有力地握住未来的手。
……你是谁……?
我用没有出声的声音询问,于是左耳感到一阵温柔的呼吸,然后,听到了怀念得让我想要哭出来声音。
『基恩,凯文……我等着你们,我会一直等着……在中央大教堂(CentralCathedral)的顶端一直等着你们……』
黄金色的光发出恒星般的光芒,充满了我的内部。压倒性的能量奔流渗透了身体的各个角落,之后又像是寻找出口似的从左手溢出。
打击乐器般的清脆声音扩散在了高空的春霞间。
凯文挥完了五十下斧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身来。我放下装有希拉尔水的水筒问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不疼了吗?”
“嗯,休息了一整天,已经完全好了。不过留下了一点疤痕。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把龙骨之斧也变得特别轻。”
“好像不是错觉哦。刚才的五十下里面有四十二下打中了正中央呢。”
听到这句话凯文一下子抬起眉毛,接着笑了起来。
“真的吗?那么,今天的赌注就归我了。”
“那可不一定。”
我也回以笑容,接过龙骨之斧单用右手轻轻挥了一下。确实,手感比记忆中要稳定的多。
终结山脉的地下洞窟中,像噩梦一样恐怖的体验已经过去了两个晚上。
凯文在赛尔卡的神圣术帮助下总算捡回了一条命。等到我右边架着凯文,左手提着哥布林队长首级回到艾德蒙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大人们正聚集在广场上讨论要不要排除搜索对,他们看到我们三人突然出现,先是一齐放心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加斯胡特村长和阿萨莉亚修女叱责的轰音就当头砸下。面对三个年轻人打破了《村中的规矩》的这个不可能发生的事态,也许是大人们更加地慌乱吧。
不过当我把左手上的首级伸到大人们的鼻子前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另一幅模样。被乌嘎奇那比人类大上一圈的黄绿色眼珠和露出长而杂乱的利齿的凶恶面孔盯着,大人们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发出了比刚才大好几倍的惊愕声和惨叫。
之后以凯文和赛尔卡为主说明了在北方洞窟里野营的哥布林集团的事情,还有他们可能是暗之国派来的侦察队的事情。村长等人似乎很想把这当成小孩子的胡说八道,但谁都没见过的怪物首级就镇座在石阶上,让他们无法付之一笑。
议题立刻转向了村子的防卫,我们被平安释放,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了。
在教会的房间里让赛尔卡治疗了左肩的伤口之后,我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我和凯文一起得以免除工作,享受了这个幸运和懒惰。又过了一晚到了今天早上,肩膀的疼痛和全身的疲劳已经完全消失了。
吃完早饭,和同样一脸精神表情的凯文一起走向森林,他挥完了最开始的五十下——的现在。
我看着右手的斧子,对在稍远处坐下来的凯文说。
“我说,凯文,你记得吗……?在那个洞窟里,你被哥布林砍了的时候……。你说了奇怪的话吧。就好像我和凯文还有克里斯塔从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一样……”
凯文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股清爽的风吹过,带得树梢沙沙地响。一个小小的声音乘着风的尾巴飘进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