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中熬过了一晚，飞燕早早起床到卫生间，发现情况仍然如此。她怀揣着一只兔子似的，惴惴不安去单位上班。中午到食堂吃过饭，本来想找思齐陪她去看看医生，走到半路上犹豫起来，生怕思齐得知情况要大发脾气。她决定等一两天再说，又折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同事都不在。雪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飞燕坐在椅子上，隐隐感到下腹部一点点的胀痛。她捂着肚子，心里不停地祈祷。林局长推门而入，关切地看着她：“飞燕，还好吧？”
“我……”飞燕支支吾吾的。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林局长说，“昨天你这一摔呀，我一晚都没有睡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快说出来，有啥问题及早找医生看看才放心。”
飞燕实在难为情，因为怀孕的事情，是她自己隐瞒的。“没……没事。“飞燕难以启齿，含含糊糊说，“就是不知道短裤上见红了，对宝宝会不会有影响。”
“什么？你怀孕啦？这不得了。”林局长不由分说，拉起飞燕往外走，“你也不早说你怀孕了。这要出了事，让我让我如何对你一家人交代。”
“对不起，我……我出差前没有说实话。”飞燕满面通红。
“我的活祖宗呀。”林局长失声叫出来，跺着脚，“早知道你怀孕了，打死我我也不会带你出这趟差呀。现在啥也不说了，赶紧去医院。”
“啊呀，你呀！我就说我这心里怎么总不踏实呢。”林局长拉着飞燕的手下楼，迅速开车，“快，我带你去市中心医院，可别流产了。”
林局长发动了汽车，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留下许多的车轱辘印痕。林局长一言不发，两眼紧盯着方向盘，生怕再有什么闪失似的。
飞燕坐在车后座上，绞着双手忐忑不安。
车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林局长停下车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飞燕呀，你工作上不怕苦不怕累，我欣赏你。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照实说，误事呀。你父母和你公公婆婆怎么也不阻止你来出差？”林局长越想越过意不去，一时也如无头苍蝇。
“她们不知道我要出差。”飞燕搪塞道。剑楠那边整个就瞒住了，而阿古达木一般只帮着做家务，对于女人怀孕的注意事项，飞燕问过，每次她都推说有事，或者让她多听医生的。加上她和思齐都比较羞涩地向人问起，因此她俩所知甚少。
林局长工作责任心强，此次出差，只想早去早回将工作做好。哪里一念之差，出了篓子。她内心不安，亲自为飞燕跑上跑下，带着飞燕做检查。
“苏飞燕，你有流产的先兆。建议住院观察几天，再卧床静养。”大夫说。
“不严重吧？要不，我回家休息两天吧。”飞燕不想让思齐知道这件事，和林局长商量说。
“可不能任性了。飞燕，孩子是大事。”林局长对飞燕说完，对医生坚决地说，“请您开住院通知吧，马上请安排床位让她住院。”
住院部的妇产科，人满为患，到处有孩子的哭闹声，走廊上还加了好几张铁床。林局长动用了熟人关系，帮飞燕安排好床位躺下，直等到护士将吊瓶挂上，她才坐在一旁歇息。
“林局长，您辛苦了，你先走吧，我不要紧的。”苏飞燕客气地说。
林局长死活不答应：“那怎么行？医院里总得有人照顾你。我等着你家属来，我再走。再说了，我和你婆婆是熟人，我得当面和她说清楚。该要我担的责任，我一定承担。”说完，林局长紧张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飞燕没有办法，只好和思齐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啊？怎么搞的？”思齐中途休庭，正在办公室作短暂的休息。不等飞燕把话说完，他已经紧张得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没啥事。”飞燕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医生说有点先兆性流产，卧床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流产？”思齐一个激灵，“我这边在开庭，争取马上来。”
思齐这边马上要开庭了，他急着挂掉电话，去找办公室另外一个记录员，发现同事有事外出了。
“怎么办？”思齐焦头烂额之际，打起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飞燕要流产了，正住在中心医院。我这边开庭走不开，您马上想办法去医院一趟。”思齐急着说。
“飞燕流产？”电话是剑楠接的。铁钢此时正在卫生间，他的手机丢在茶几上。剑楠上午在单位开了例行会议，下午在外面采购了一点年货，刚好待在家里客厅沙发上翻翻报纸。她接到电话，大吃一惊。
“糟了。”思齐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解释。挂断电话，脑袋一片空白，走入法院庭审室。
铁钢从卫生间出来，问：“刚才谁的电话？”
“思齐的，他莫名其妙，说飞燕要流产了，在中心医院住院？”剑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疑惑地看着他。
“啊！飞燕流产啦？”铁钢慌了，“那赶紧去医院。”说完，他小跑着到卧室里拿了钱包和两人的大衣就往外走。
剑楠边穿衣服边问：“飞燕什么时候怀孕的？”
“她十月份左右就怀了。”铁钢尽量平静地回答。
“什么？”剑楠刚好换了一只鞋子，另一只鞋子拿在手里。她掐着手指算算，忍无可忍地说，“那都快四个月啦！你们瞒我瞒得好呀。”
“你青着脸和铁钢一起来到了医院病房里。
林局长看到剑楠推门进来，满脸歉意地从飞燕的病床边站起来。飞燕也急急忙忙从床上坐起。剑楠一脸纳闷地看着林局长，又皱着眉头看着苏飞燕。
“飞燕怀孕的事，原本在那次你高血压住院就要告诉你的。看你们约法三章，大家都不敢说了。”铁钢说，“现在咱们不讨论这些，回头我和你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