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思齐一把搂着飞燕钻到热乎乎的被窝里,看着她说:“你昨天晚上的那些话,把我伤心透了,以后请再也不要说你不爱我这些话了。”
“请原谅我昨晚冲动之下说的话。”飞燕引导着思齐的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说,“你看看,宝宝在肚子里挥着小胳膊小腿。”
思齐将手放在飞燕温热的肚皮上,他悄悄地说:“宝宝,你爱爸爸,那就动一下给爸爸看。”
飞燕看着思齐淘气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两人凝神盯着飞燕隆起的肚皮,好一阵没有动静。思齐屏息凝神,突然看到肚脐的左边真的隆起一个小拳头似的。
“你看,你看。”飞燕幸福得哆嗦着说。
“真的,真的,宝宝听到我说话了。”思齐兴奋起来,一跃从床上坐起,刚才的疲惫已经一扫而光。
两口子拥抱在一起又是亲又是吻。
“好,保胎。我相信这宝宝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思齐说。
“我爱你。”飞燕趴在思齐的怀里,轻轻地抽泣几声,自己擦掉眼泪,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都听医生的嘱咐,开开心心的,让我们的宝贝感受到我的快乐,健健康康地成长。”
“好。”思齐说着,翻身下床,扶着飞燕躺好,将吻印在飞燕的额头上。
不久,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白发的老妇科主任医生详细地询问了飞燕的情况:“姑娘的流血增多没有?”
“没有,只有一粒红豆大小。”飞燕说。
“身体体质怎样?”大夫又问。
“从小在草原上长大,极少吃药打针。就是四五月份非典的时候感冒过一次,前半个月受了一点风寒,有轻微咳嗽,吃了几小袋中成药制剂,每天喝白开水,几天就痊愈了。”
主任医生耐心地问了一下受孕时间,当时的感冒症状,吃的什么药,孕检的情况。思齐和飞燕紧张地盯着主任大夫。
医生又详细地听了一下孩子的胎音,检查了飞燕的见红情况,沉吟半晌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做一个穿刺检查。”
“好呀。”思齐点头。
“暂时不要用药,就住院三、四天观察一下。如果好了,回家休养一个月随诊就行了。”大夫说,“注意饮食清淡,营养,孕妇心情开朗乐观。”
“好。”飞燕感激不尽。
等医生护士一出门,两人心里仿佛吁了一大口气。
过了两天,羊水穿刺的结果出来了,一切正常。思齐和飞燕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快活地给飞燕买了丰盛的早餐端了上来。
飞燕胃口很好,大口地吃着面条,一边问:“医生让我明天出院。你明天下午下班后来接我吧。对了,若是你妈妈坚持要流产,怎么办?”
“不会这样啦。结果都检查了,权威医生也说没问题。我妈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思齐说。
飞燕撇撇嘴,没有多说什么。
思齐打算去上班,刚推门走到医院走廊里,迎面撞上了铁钢和剑楠。
剑楠满脸狐疑地看着思齐,急切地上前一把拉住思齐问:“怎么决定的?”
“我们做了相关检查,一切都挺好的。”思齐将主任医生的话以及做的相关检查,和飞燕的决定,一一告诉了父母。
“那挺好的。”铁钢说,“让飞燕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调理好身体。”
“思齐,在这件事上,我是反对的。孩子的健康智力固然是我最担心的,即算这方面没有问题,你们现在生孩子是不具备条件的。”
思齐不说话。
剑楠看着儿子尚充满稚气的脸,深沉地说:“你们还这么年轻,刚刚大学毕业,既没有事业基础,也没有人脉关系;既没有经济积累,也没有精神准备。你们只以为生孩子是带玩具,养小猫小狗一般好玩,你们懂得做父母意味着成熟和付出吗?”
“我们想好了,我和飞燕都会努力赚钱,好好带好这个孩子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思齐坚定地说。
剑楠冷笑一声:“你现在说着比唱着好听,从小到大哪一样不是我伺候到你手里,我倒看看你和苏飞燕两个大孩子如何带小孩子!不要指望我这个做奶奶的能做什么,我可有言在先。”
思齐郑重地点头。
铁钢说:“已经这样了,就尊重孩子吧。毕竟飞燕肚子里也是一条生命,马上六月底就该到预产期,估计孩子已经在肚子里长成形了。”
“就是,她今天在肚子里使劲儿踢呢。”思奇急着补充。
剑楠见怎么也不能让思齐改变心意,不无恼怒:“好吧,既然你们都是一个团体,我的话是不起作用,我今后也不操这份闲心了。你们父子今天都在这里,我要一句话:思齐今后到底去不去上海?如果不去,今天就当面给我一句话,我回头就辞职,一个人去上海住得了。丹峰市这个家,你们爱咋弄就咋弄,我已经心灰意冷了。”说着,剑楠自己拿出手帕,给自己擦拭着眼泪。
铁钢在一旁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道如何劝慰妻子。思齐看着母亲面色戚戚然,心里软下来,答应道:“飞燕孩子生下来,这是一码事。至于我去不去上海,那是另外一件事。既然妈妈这么希望去上海,那今后等着有机会,或者等孩子稍大一些,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好的,孩子这样说,也是一个很成熟的想法。”铁钢点头赞许道。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去上海的机会,我会给你争取的。”剑楠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医院住院大楼朝外走去。
铁钢悄声叮嘱:“飞燕这边,一定先不要和她谈这些,保证好她的情绪,注意营养。”
“好。”思齐点头答应,长吁了一口气,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铁钢三步并作两步去追赶剑楠,剑楠已经余气未消地走向停车场自己的白色车子里。
铁钢想要上车,说:“你顺路送我去丹峰市大学吧,我一会儿第三四节课有课。”
剑楠对着车窗外没好气地说:“这个家,反正我是多余的。你还是去帮着你儿子儿媳妇,讨他们的欢心,今后等着他们伺候你吧。”说完,将油门一踩,车子驶离停车场,朝医院外的主干道驶去。
吓了一大跳的铁钢站在后面,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地说:“什么都好,就是上海大小姐的性儿没有改。更年期呀!不知道身上哪根火线又搭错了。”
铁钢穿过斑马线,朝对面的人行道走去,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到去丹峰市的公交车过来。的士也不见一辆。正张望的时候,剑楠的车子突然一下停在不远处,她伸出脑袋对外喊:“你这个死鬼,上来。”
铁钢坐在副驾驶座上,好脾气地系好安全带:“要不是知道你就一刀子嘴豆腐心,我早受不了你了。”
“受不了好呀。你找你的学生妹,我回我的大上海。”剑楠讥讽地说。
“有贼胆也没有贼心。”铁钢看着她绷着脸,故意逗她开心。
剑楠长长一声叹息道:“我就是心太软,所以在这个家做牛做马,被你们吃定了。”
“我恨不得将你天天供奉着呢,楠楠公主。”铁钢唤着剑楠的爱称。
“你别给我糖衣炮弹。这辈子的我的青春就耗在这里了,今后得让儿子陪着我回上海叶落归根,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任你们是谁都改变不了我的主意的。”剑楠收起脸上的一丝丝笑意,坚毅地看着前方,斩钉截铁地对铁钢说。
汽车渐渐朝丹峰市大学驶去。
阿古达木看着思齐和飞燕好几天没有去他们店里,也没有回家来。主动打电话给飞燕,飞燕告诉了母亲近期的变故。阿古达木放下电话,直奔医院。握着飞燕的手直擦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爷爷单传,你,你父亲也就你这个孩子,你可得好好地顺顺利利地把娃儿生下来。”
飞燕心里暖流涌动,劝阿古达木不要担心,第二天就出院在家休养。
阿古达木主动要求去飞燕家里帮忙照顾。思齐下班来到医院,得知岳母娘身体才痊愈不久就前来照顾飞燕,感激不已。
阿古达木这天留在医院里把飞燕换下来的内衣内裤搓洗干净,给飞燕擦背买餐。在思齐和飞燕的努力劝说之下,她才回去。第二天上午赶到医院,帮着跑出跑进清理东西,接了飞燕出院。
飞燕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鼻子里酸酸的。
世上只有妈妈好呀。自出嫁之后,她深深体会到只有母亲,才会如此这般疼爱自己。飞燕心里感叹道:“婆婆终归是婆婆,以前是我界限感太差了”
母亲边忙边唠叨:“飞燕,这回你婆婆知道你怀孕了吧?她啥态度?”
“妈——”飞燕再也不想隐瞒什么了,“我婆婆是上海人,她一心想要思齐回上海去,所以她不希望我现在就生孩子,以免拖累了思齐。”
“生孩子拖累思齐?什么奇谈怪论?亏她还是国家干部,哪对夫妻结婚不高高兴兴要孩子?”母亲撇了撇嘴说,“飞燕,千万别听你婆婆的。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将来,她们家不帮忙带,我和你爹帮忙养。即算你和思齐去要去上海,我们把孩子带到读小学再把孩子带回上海就是。”
“嗯。”
母亲越说越激动,嘴唇颤颤巍巍:“我和你爹砸锅卖铁,也能把孩子带好的。这孩子虽说是他们穆家的人,也也是咱苏家的骨血。”
飞燕的眼泪流出来了,又不忍心母亲这样激动,劝慰着说:“哪里至于要等到你们掏钱来养?我和思齐都有工作,会慢慢有积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