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到上海以后，全力准备年前接的这宗经济诉讼案件，他反复上门找当事人搜集资料，查阅类似的案件，将辩护词请教事务所里的老同志指导，自己在家里反复练习做出庭准备，终于胜诉了。这样不久就进了一大笔收入。
陆陆续续有旧客户找他，也有介绍新客户过来。思齐每天累得哪里都不想去，下了班就蜗居在外婆的屋子里看看书。因为经济逐渐得到了改善，他恢复了每天按时和飞燕联系的习惯。
飞燕给他发的信息，除了他在出庭，或者会见当事人的时候，都会在第一时间回复过去。飞燕心里得到了满足。在家里也尽心尽力的照顾剑楠，陪着婉兮在院子里玩玩，或者在家里指导婉兮完成幼儿园的作业。
思齐正月聚会的阴影还在。他电话里常常悄悄提醒飞燕晚上别单独外出，一定要多加小心。
飞燕笑了：“我每天白天在单位就和树木花草打交道，下班到幼儿园接孩子，平时就在楼下院子里带婉兮玩，在家里陪你妈妈，偶尔回娘家，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爱你。”思齐叮嘱道。
飞燕心里很幸福，她也嘟着嘴巴撒娇说：“上海那么多漂亮女人，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哦。”
“上海这地方的美女，脂粉味太重。你是天山雪水汇集的清泉澄澈，美得自然。”思齐说。
“你闻过脂粉味呀？”飞燕调侃。
“得得得，表扬你，你就蹬鼻子上脸啦！找我的当事人女的也多了去了，我从来没有那份心思，你放心好了。”思齐说。
飞燕甜甜地笑了，她便和思齐聊起了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来。原来，她有一次在外面逛街，无意中看到了林业局的区局长与单位上一个女人搂搂抱抱，亲亲密密地逛街。吓得她赶紧别过脸去，绕道走了。
“不过，好像被那个女的看见了，我自己倒觉得尴尬呢。”飞燕说，“可见，家庭的忠贞，全在于个人。那个区局长和那个女人都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就在附近的单位。”
“你少去搭理这些丑事，怕人家万一报复，知道吗？”思齐正色道。
“知道啦。”飞燕说，“我也是无意中撞见的嘛。”
日子一天天过去，柳树冒芽儿长出了柳絮；柳絮飞了柳叶儿又绿了。
思齐的忙碌，换来了不少的进账。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思齐的存折上已经积累了将近十五六万元的存款了。
八月份，思齐又存入一笔钱的时候，站在银行门口，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城市里鳞次栉比的高楼，他突然想：“飞燕和我是裸婚，太难得了。我要赚钱在上海买一套房子送给飞燕，给她一个惊喜。将来等时机成熟了，安排她来上海和我团聚。”正月初八在秦天那里受的侮辱此时还铭刻在心！思齐决心要好好奋斗，让飞燕过上幸福的日子。
思齐动了这个念头，周末索性去附近楼盘看了看，了解了好几个楼盘。他积攒的二十来万，还不够付一套四五十平方的房子的首付呢。
回到外婆家里，吃过晚饭，他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拧开灯，在窄小的桌子前摊开大叠楼盘、户型资料左看右看。又拿出自己的存折左算右算，怎么也不够！“要是我买上了房子，说不定飞燕愿意带着她家里的几位老人、带着婉兮一起了无牵挂地来上海呢！”他重重地叹息，将存折和资料分开，郑重地收好。
躺在床上，黑暗中，思齐看着天花板，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如果我赚了足够多的钱，先买了房子，到时候再在上海买一辆好点的车子！地铁虽方便，但律师事务所绝大部分的同事都是开着好车！当事人喜欢从律师的车子上看律师资格，上海尤其如此，这是没法的事情！再积攒几年钱呢？哦，对了！思齐一拍脑袋，兴奋地站起来，自己朝自己嚷嚷着：“再过几年缓缓，让飞燕来上海开家花店，她学林木专业又喜欢养花，老人家都接过来，帮忙看看孩子，顺便帮忙照顾花店。岳父岳母也不要早出晚归卖饼子赚钱了，飞燕的梦圆了！”
思齐越想越兴奋。起身拉开窗帘，看看整个城市五彩的灯光闪烁，有些玻璃幕墙上被照得金碧辉煌。他仿佛觉得自己的梦很快就要实现了。
思齐的确更加努力了。有时候同事嫌弃当事人开价太低不接的小案子，思齐都会努力争取自己要过来。白天，他更忙碌了。晚上，他穿过弄堂，看到老爷爷老奶奶把着蒲扇，话着家常，自己都觉得分外亲切。只盼望着早日和自己的家人相聚。
他躺在床上拿着飞燕、婉兮的照片反复翻看，越看越睡不着，身体也有了反应。他不得不下床去冲澡败火。
飞燕上班，照顾老人，陪伴孩子，琐琐碎碎的事情占据了她全部的生活。但夜深的时候，她也思念思齐，有时候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忍不住啜泣。
九月底的上海，秋老虎还有几分厉害，天气酷热难耐。周末，思齐又收到了一笔可观的房屋季度租金，他请几个外地的同事吃饭，顺便也感谢大家的这段时间对他的关照。饭后，一个同事提议一起到附近的酒吧去喝几杯，凉快凉快。这里灯红酒绿，气息暧昧，大都市的时尚女郎穿着暴露，让独居这么长时间的思齐看得眼睛发花，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
较晚的时候，他回家上线，发现飞燕还在网上等他。
“我等你很久了！”飞燕不高兴地在电脑那端说。
“对不起啦，我请同事的客，顺便和大家去酒吧里吹吹空调了。你那里怎样？”思齐问。
“还那样，天转凉了。婉兮穿毛衫了，我拉马头琴，她在一边唱，能很准确地唱出音名来，好像有音乐天分。还有，你妈妈今天从轮椅上试着站起来，不用拐杖能走几步了。”飞燕在电脑里录入。
“谢谢你，飞燕，你真是我的好妻子。马头琴你在家里教教她，今后还是送她学钢琴吧，马头琴那形状有点怪，显得土气。再说，在上海这里极少见到。钢琴演奏会却经常有，也好找老师，今后婉兮会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
“我问过婉兮，她说不喜欢钢琴，只喜欢听马头琴。”飞燕在QQ上敲字。
“我们事务所有个同事的钢琴六岁已经过四级了，还有一个同事的女儿比婉兮还小，她的芭蕾舞跳得好，在上海大剧院还参加过一次演出，听说明年还可能去接待外宾。”思齐说，“你先让婉兮在丹峰市启蒙，将来我带她去看几场钢琴演奏会，她说不定就喜欢了，我们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好的钢琴老师好了。”
“再说吧。”飞燕说 ，“我们上面有五个老人呢！先还是我在丹峰市照顾着吧。”
“那是，万一以后咱们有条件呢！人生要有理想嘛。”思齐说。
“我爷爷已经下地要拄拐了，你妈妈看蒙医才见效不久，我妈妈说自己身体不大好，只想着早点回草原上去养老，哪里也不去。我哪里放心离开丹峰市！”飞燕没玩没了地说。
思齐不想谈这个话题了：“飞燕啥都好，就是在感情表达上，总是被动。她很少说想要我……”思齐喝了点酒，看着视频里的飞燕穿着低胸的睡衣，她的乳房在睡衣里若隐若现，思齐浮想联翩，下身开始难受了。他关掉视频的声音，打字问：“婉兮睡了吧？”
“睡了。”飞燕也录字，生怕影响了婉兮睡觉。
“飞燕，好想你。我受不了了。你脱了衣服，给我悄悄看看行吗？”思齐问。
“啊！不好意思。”飞燕啪啪啪，在键盘上录入。
“不，我是你老公，我都大半年没有挨你了。”思齐浑身难受，脱掉上衣，激动地录入。
“我也一样，好想要你。”飞燕看着思齐发达的肌肉，眼睛热辣辣的。
“飞燕，给我看看你，你是我的人。”思齐有些恼了，在文字后面发了几个抓狂的符号。
飞燕羞涩地将上衣的领子往下拉开一条线，思齐看到了飞燕的半遮半掩，意念聚拢集中到了某一处。思齐要求飞燕将尺度放大一些，飞燕坚决不从。
思齐一遍遍恳求，飞燕关掉视频，思齐又重新申请视频，并拨打飞燕的电话，恳求一番，大有不把这火败下去决不睡觉的劲头。飞燕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是好。
“万一被你父母发现，万一婉兮醒来，我这脸往哪里搁？”飞燕是草原上成长起来的，思想比较保守。
“我是个男人，飞燕。”思齐几近哀求，飞燕狠心地将电脑关掉了。思齐沮丧极了。
“我也想要，但是没有办法呀。要不，以后咱们还是晚上别聊天吧，免得彼此身体都难受。”飞燕温婉地发手机信息劝他。
“好吧。”思齐恼火地关掉了飞燕的对话框，将qq改成了隐身。
思齐的欲望如放走了气的气球般绵软下去，却无法入睡。他坐起，打开电脑，在网上到处游荡。不一会儿，有个叫做“红尘飘雪”的陌生女子要求加他为好友。原本拒绝加陌生人的思齐，百无聊赖之下，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随意聊了起来。
对方说她年龄比思齐小两岁，老家在江西，前夫是她大学同学，毕业后马上结婚。丈夫在当地一家中学当老师，她进了当地的镇政府。她不喜欢那小镇子，也不喜欢丈夫拿着一点点薪水过着一成不变的教书生活。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孤身来到上海，没想到到一家公司应聘会计成功，她不愿意再回乡下去。两人坦言之后闪离了。
“你单身多久了？”思齐问。
“快一年了。”红尘飘雪说。
“你一直单身？”思齐问。
“是的。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不想结婚。”红尘飘雪说。
“你后悔来上海吗？”思齐问。
“不，我喜欢上海的繁华。虽然我现在与人合租在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但我想总有一天能过上我想要的日子。”红尘飘雪说。
“对，女人也要有梦想。”思齐点赞。
于是，思齐和那个叫做“红尘飘雪”的女子谈各自的梦想。红尘飘雪也反过来问他的一些基本情况。思齐也随意说了自己的房子出租，住在外婆家里，老婆在北方等等。聊了一会儿，思齐哈欠连天下线睡去。
电脑那边的苏飞燕，关掉电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刚才火被丹峰市冰凉的地下水浇灭了。返身进卧室，临睡前喝多了牛奶的婉兮在床上翻身，嚷嚷着要上厕所。飞燕将她的抱到厕所里把尿，再回来安顿好，自己也躺下去，身体里刚才流淌着魔鬼似的欲望瞬间被现实的光影赶跑得无影无踪了。
睡意袭来，飞燕和婉兮的轻微的鼾声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