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楠和思齐惊讶地指着罗伯特:“您怎么从上海来啦?”罗伯特小声地对剑楠说:“这就是乌仁图雅,我一直苦苦寻找的恋人。五月份才联系上的。”
剑楠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飞燕向乌仁图雅介绍自己的父母,又指着乌仁图雅向父母介绍:“这位就是我的乌仁图雅阿姨,我在北京去实习就是在她的公司里,后来帮我找工作的也是她。”
苏海和阿古达木将手热情地伸过来:“感谢感谢,多亏了您的帮助。”
乌仁图雅脸红了,情不自禁地说:“不,应该我感谢您。”苏海有些纳闷,乌仁图雅脸更红了,改口说:“我这坐飞机晕机糊涂了,打扰您了打扰您了。快请坐。”
思齐让服务员继续上菜,大家谈笑宴宴。
剑楠情绪喝了点小酒,情绪很好:“罗伯特,真是凑巧呢,我家儿媳妇的恩人竟然是你当年的恋人。真是缘分呐!”
她站起来,依次敬了各位一杯小酒,婉兮站起来说:“奶奶,我也要喝点饮料,行吗?”
“今天可以让你喝点可乐。”剑楠说着,大家笑了,服务员给婉兮倒上可乐出去。
婉兮说:“奶奶,您还有什么指示呀?”
剑楠看着罗伯特和乌仁图雅高兴地坐在一起,有几分激动地说:“罗伯特,你找到了自己爱人,今天也是思齐和飞燕重新开始的好日子。今天,在座的也没有别人,都是我亲家,我儿子儿媳。你把你们想要找的女儿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发动我们大家的力量,一起帮你留意留意吧。”
罗伯特尴尬得不得了,眼神看看乌仁图雅,又看看剑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海热心地说:“你们的朋友要找的人是什么样的?我们帮你一起留意,我以前在草原,后来开饼店,也接触过不少顾客的,看看有没有印象。”
乌仁图雅和罗伯特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的照片呢?”乌仁图雅问罗伯特。
“落在上海房子里了。”罗伯特说。
乌仁图雅想了想,打开自己的钱夹,将那张二十九年前照的襁褓中的婴儿照片慢慢地,慢慢地拿出来。递给了剑楠。
思齐在一边看见,嘀咕着:“我在哪里看过。”
剑楠说:“你别胡说。”然后递给了阿古达木和苏海。
阿古达木和苏海从凳子上徐徐地站了起来,嘴巴像电视里放慢镜头似的张大:“啊!你,你们就是……”
乌仁图雅和罗伯特早已站起来了,止不住地热泪流淌,朝着苏海和阿古达木深深地鞠躬。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包厢里,啜泣声过后,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来年八月,苏德爷爷说自己病重了。
得知道消息,苏海和阿古达木将丹峰市步行街飞燕曾经拉过琴卖过花的小广场的后面46号门面——“苏海的对夹”铺关了门;剑楠和铁钢在北戴河疗养还没有结束,匆匆回来;乌仁图雅在罗伯特在上海别墅前指导草坪该怎么修剪,两人正争着当“行家”,从上海飞到北京,在北京公司里开车赶来;思齐正在筹备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飞燕关了自己在上海的“马头琴主题花店”,连小婉兮也推掉了上海学校乐团的马头琴赴国外的表演。
大家齐聚昭乌达草原土城子苏德爷爷的屋里,苏德爷爷却安然无恙,十分健朗。
“咦……这是怎么啦,太爷爷身体挺好的呀!”婉兮用嗲声嗲气的童音说。
苏德爷爷看看大家,看看飞燕,拉着脸说:“你们都以为我蒙在鼓里啦!每个月北京、上海、丹峰市里,不停地给我寄好吃的,好穿的,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什么啦!”
大家面面相觑,苏海说:“爸,我们怕您不高兴,这是我和阿古达木的意见。”
“你还是我儿子吗?”苏海拿着手杖假装要抽苏海,点了点却仍然放到地上,“你知道我真心为飞燕高兴吗?”
大家喜极而泣。
“飞燕,你过来!这把琴我说过终究要给你的。”苏德爷爷将墙头上的早已擦拭干净的刻有“乌仁”二字的马头琴递给了飞燕。
飞燕悄悄地擦眼泪:“爷爷,您留着拉。”
苏德爷爷重新接过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写着飞燕生辰的蒙古文的卡片交给了乌仁图雅:“给,这个我也要物归原主。”
乌仁图雅倚着罗伯特轻声啜泣。
“今天是个好日子,看到你们大家了,我高兴。这一生,我知足了。”苏德爷爷捋了捋胡子,高兴地说。
“爷爷和我去上海吧。”思齐飞燕说。
“爸爸,你也来丹峰市住吧!”阿古达木和苏海说。
“不,我哪里也不去,我喜欢这草原。八月的草原最美,我叫你们来,一起去看看最美的草原风光吧。”苏德说着,带着大家一起走出家门。
八月的草原,正是最漂亮的时候,满眼的金色,蓝色的飞燕盛开,铺天盖地,夕阳西下,绵亘到无穷远的草地渐渐变成了金色。
思齐摘一朵给飞燕别上,调皮的婉兮松开乌仁图雅和罗伯特的手,指着飞燕说:“你们快看,妈妈羞羞脸,躲在爸爸怀里哭呢。”
乌仁图雅和罗伯特穿越岁月的风尘,彼此相视一笑,对婉兮说:“走,外公外婆带你骑马去。”
“好噢好噢,婉兮有两个外公外婆咯。”大家笑了。
思齐帮飞燕擦掉泪痕:“不哭不哭了。我们不让孩子笑话呀。”他指着草原说:“我只见过绿色的草原呢。这金色的草原,拍下来,是不是特别漂亮?”
“嗯,那年你非要去三亚拍照,你还欠我一套草原上的照片。”飞燕撒娇着说。
“好,我们补上。说说,我还差你什么?”
“我还要到颐和园去玩一趟,那个铜亭,你没有和我一起虔诚祈祷。”飞燕说。
“我在那里不是摔了一跤了吗?”思齐回忆起来,捏着飞燕的鼻子,笑道,“好,我答应你。我只记得背着你走过十七孔桥。以后到北京,去上海,还是去国外,都随你了。这回,我不欠你了吧?”
“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套。”飞燕不语了。
“哈哈哈,凌笑笑炒股经济犯罪在监狱里,你到时候可以去问问她是如何捉弄人的。”思齐说着,大笑不止。
“真的吗?”飞燕喜极而泣,扑倒在思齐的怀里。
思齐一把抱起了飞燕,在金色的草原上旋转着。飞燕的长裙,舞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草原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悠扬的马头琴声。
“只有真正的草原人,才能听懂马头琴。”苏海爷爷坐在蒙古包的门槛边说。
“听说马头琴是一种神物,成吉思汗带着马头琴上战场,发生过许多奇迹,对吗?”剑楠坐在轮椅上,问苏海爷爷。
苏海爷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微笑着递给剑楠:“这把琴,我保存了这么久,现在可以交出来了。”
夕阳下,马头琴闪着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