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店铺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来客不看飞燕，抬头打量着墙上的标价牌，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自言自语地嘀咕。
“这里主要卖对夹，也有草原里的湖鱼做成的香酥鱼。”飞燕柔声说。
“真的湖鱼价格很贵。你这里恐怕是菜市场进的外地鱼吧？”顾客说。
“不，是真的湖鱼。我老家的邻居每周去湖边打鱼，给我们送一次货。我们这店里主要经营对夹，香酥鱼只是搭配着薄利多销卖点。”飞燕微笑着解释。
“行了，来两条鱼我回家尝尝就知道了。对夹干巴巴的，我不爱吃。是我们家那个小冤家点名非要我来这里买不可，就给买十个吧。”客人盯着货柜上的对夹。
“请问您要什么馅儿的？牛肉、羊肉、羊血肠，灌汤……香菜随你们自己的口味加，酱有辣的，也有甜的。”飞燕介绍。
“都是新鲜的吧？”顾客指了指柜台上陈列的一排对夹问。
“中午刚刚做出来的，又香又酥。”飞燕左手已经套好了一次性手套，右手还没有来得及戴，顺势就用右手捏住盖在对夹上的白纱布，解释说，“里面还正在做。”
“你操作不规范，要戴上一次性手套。”顾客补充说，“顾客最担心的就是小店的卫生条件不合格。哎，儿子喜欢也没办法，你给我五个牛肉馅，五个猪肉馅的吧。两个加甜酱，其他都加辣酱。”
“好的。”飞燕戴上手套，给对夹的肉馅均匀地抹上酱。
顾客看看价格表，将手提包放到柜台边，掏出钱夹，发现里面都是整百的钞票。想了一会儿，把钱夹放在柜台上，从提包的外侧袋子里拿出三十元钱放在柜台上，自顾自地说，“别找零了。价格倒是不贵，就怕便宜无好货。”
飞燕说：“您尝尝就知道了。这店里有很多是回头客。”将对夹递给了顾客。
靠门的一张桌子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女的称赞说，“这个店铺里对夹味道真是地道。”
顾客也不答话，回头朝中年夫妇瞥了一眼，猛然看到门外两个交警的身影晃过，说声：“糟糕。”慌忙朝外跑去了。
“人呢？”飞燕在里间用餐盒装好了两条香酥鱼，从抽屉里找出了找零的两元钱，只看见落在柜台上的钱包。
飞燕来不及穿外套棉袄，一手拿着香酥鱼，一手捏着两块钱，拿着钱包追出去。街道上，零下十多度的气温冻得苏飞燕直哆嗦。
眼见貂皮顾客穿着高跟鞋飞奔着朝路边停靠的一辆白色汽车走去，飞燕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呼出的热气在空中顿时成了“白雾”。她一心追赶，一边大喊着：“阿姨，您等等。”
只见顾客迅速钻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马上就要开走了。
“阿姨，您等等。这是您的包。“苏飞燕气喘吁吁地追上，递过去。
顾客摇开车窗，飞燕将包放在副驾驶座上。顾客着急地倒车，边说：“啊！钱包丢了？谢谢。”
“这是您买的香酥鱼，还有找给您的两元钱。”飞燕弯着腰对车窗里面说。
“这些不用了，请你赶快离开，我有急事。”顾客说。
“不，我得找给您，就放在车座上了。”飞燕伸手将钱和餐盒小心放在副驾驶座上。一阵风吹来，她浑身颤抖，转身跑步回店里去。
身后，一名交警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出现，迅速开了一张票据递给顾客：“您好，您的车子违规停车了。这是罚款单。”
顾客接过罚款单，朝苏飞燕的背影抱怨道：“都是这个对夹铺惹的祸。”
寒假过完了，飞燕整理行李箱的时候，看到躺在箱底的思齐的信。她的心又开始小鹿一般地撞，她又一次细读了一遍。
“还是烧了吧？”飞燕站起来往厨房走。爷爷正在给厨房里忙碌着给她做好吃的，她赶紧缩回了卧室，将信夹在一个旧的日记本里，压到了抽屉最隐蔽的角落。
“飞燕，爷爷给你炒了一份腊牛肉带学校去。”苏德从厨房里出来，递给苏飞燕一个玻璃罐。
“谢谢。爷爷就在市里住吧。”飞燕说。
“以后再说吧，爷爷习惯了睡大炕。”苏德说。
“你学习上加油，爷爷希望你不要像你父母一样早出晚归卖饼子，身上油乎乎穿不了一件干净衣服呢。”苏海在一旁说。
“嗯。”苏飞燕鼻子酸酸的。
与家人告辞返校，苏飞燕手里拎着的香酥鱼，似乎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