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冻尸案
辞莫之2019-01-07 12:503,263

  唐林与徐杵作离开樊府已经有一会儿了,两人渐行渐远,一路无言。

  徐杵作倒是再也按耐不住,于一山坡之上的石墩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唐林也停下脚步,看着徐杵作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疑惑道:“徐老儿,怎么不走了?”

  徐杵作装模作样的砸吧砸吧嘴抿了一把胡须道:“樊府的午饭丰盛,人也盛情,吃撑了。”

  唐林笑道:“要真是如此那就算喽?”

  徐杵作见唐林果真不再多说半句,便忍不住道:“老朽实在没看出来,你小子竟是这般心思缜密。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此次我受教了!”

  徐杵作躬身行礼,唐林一看急忙将其扶起。

  “徐老儿,您这样就折煞我了。这些本领,不还是从您那儿偷学而来?倒是今日,没能顾及您老儿颜面……”

  徐杵作摆了摆手打断唐林道:“你小子,说话怎如此羞辱于人?做这行,心要善也求心安,冤假错案,只会让蒙冤之人冤上加冤,冤死之人难以瞑目,让罪人歹徒逍遥法外!今日幸免,多亏有你!”

  唐林笑而不语,徐杵作为人唐林自然早便详知。

  徐杵作继续道:“我看你天赋异禀,至今你也未忆起伤前旧事,未能有安身之所,我已年迈,香火未续,孤苦伶仃,你若有兴趣,不如拜在我门下,我愿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唐林耸了耸肩,对于伤前往事,无论对谁说都说不清楚。不过自己的现状的确窘迫,人生地不熟,确实无处可去。更何况,他遭人迫害流落至此,如今嫉恶如仇,对现在所做之事兴趣大增。

  唐林打定主意,将自己带来的法医学类书籍读通,学尽徐杵作毕生之所学,伸张正义,同时寻找回到自己时代的办法。

  想到这里,唐林屈膝跪于徐杵作面前朗声道:“师父!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如再生之父母,若今生有缘,愿为师父养老送终,请受徒儿一拜!”

  徐杵作仰天长笑,俯身将唐林扶起,泪眼婆娑,不知是喜是悲。

  许久方才连连点头道:“好徒儿,凡行杵作之事,自当一身正气,不惧身居高位之人胁迫,不受奸诈小人之贿赂,无视尘世大众之冷眼,人性泯灭者不可留,饱受冤屈之灵魂当昭雪。此乃家风门规!”

  “徒儿定当谨记!”

  ……

  两人匆匆行了师徒之礼,有说有笑好不快哉。正欲归去,却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徐杵作请留步……”

  两人循声望去,却发现衙门程捕头正带着两名衙役疾步而来。

  唐林与徐杵作顿下脚步,等着程捕头一行三人赶了过来。

  徐杵作抱拳施礼道:“程捕头,这般匆忙追来有何贵干啊?”

  程捕头擦了擦额头汗渍取出水袋猛灌一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徐……徐杵作……命案!又……又出命案了!”

  徐杵作眉头一皱,突然道:“今日这是怎地,频频出事,何处,又发生了命案?”

  这时,程捕头气息渐稳,这才把详情说了出来。

  原来,姬大人处理完了樊府的事情之后,未曾留下午饭就带人回了衙门,处理完了冯三凶杀一案,归了卷宗就欲前去用膳,岂料还不及他走出衙门,就突然有人前来报案。南方十八里外的盘龙沟发现一具无名尸体。

  初步了解一些详细情况之后,姬大人原本并未上心,随意将前来举报的山民打发走,挑选几名衙役先去保护现场,自己便准备去用膳。

  没成想,姬大人刚回到家中,便有人直接登门,来人满头银发,面净如雪,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柔怪异之感。

  对于此人突然闯入姬府,姬大人自然是有些不悦,但他毕竟为官多年,在没清楚来者身份之前,也只能压制心中怒火。

  来人被姬府下人带至客房,姬大人正坐在高堂饮茶,见来人也不起身。

  还没等姬大人开口询问来者身份,那人却率先开了口。

  “姬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听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姬大人心中一凛,似是想到了什么,忙起身上前道:“阁下是?”

  “废话就不多说了,咱家今儿来是奉皇上口谕,特命南阳郡郡尉十里岗衙门管事儿姬大人即刻前往盘龙沟调查无名男尸一案!此案事关重大,请姬大人全力调查!”

  说完,来者还不忘取出一块令牌示于姬大人。姬大人这才明白,暗自骂了声今日真是犯了太岁,一具无名男尸竟然也能惊动皇上,今日所遇到之人,自己都惹不起。

  “来人,给公公斟茶!”

  “不必了,请姬大人火速动身吧!误了大事儿,我们都担待不起。”

  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姬大人令人将其送出姬府,自己也不敢多耽搁,换了衣服火急火燎的朝盘龙沟赶去,途中还不忘差遣程捕头前去叫上徐杵作。

  徐杵作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得知盘龙沟无名男尸竟然惊动了皇上,自然不赶过多停留,拉上唐林一行人朝盘龙沟方向行去。

  盘龙沟距离这里并不远,二十多里地,几个人一路走走停停用了一个半时辰。唐林与徐杵作午饭将近寅时方才结束,离开樊府将近半个时辰就被程捕头拦住,因此,当一方人来到盘龙沟时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了下来。

  现场已经被姬大人提前控制起来,前来看热闹的山民也都相继离开。

  姬大人看到徐杵作两人已经到达现场,急忙迎了上去,简单将现场情况以及案件的相关事务说给徐杵作,并再三嘱咐此次案件事关重大,皇上已经下令三日之内查出结果。

  徐杵作了解了大概,然后对姬大人说道:“大人,既然时间紧迫,那老朽就先行勘察现场吧,时辰已晚,等会儿直接把尸体送到义庄等待结果便可。”

  说完,徐杵作拉上唐林就来到了现场。

  现场已经被衙门的衙役保护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徐杵作也混得脸熟,看着徐杵作过来,忙为其开了个口子让其进入现场,唐林倒是被拦了一下。

  还没等唐林徐杵作两人开口,程埔头就上前来道:“自己人,让他也进去吧!”

  此时,尸体还在地上保持原样,只见其浑身发紫,皮肤干裂,身体蜷缩成一团。徐杵作按照惯例对尸体例行检查,尸体的皮肤已经干瘪龟裂,颈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切面整齐,是为锐气所致,一刀毙命。

  只是其身后还插有一支乌黑的箭支,因为皮肤干枯的缘故,箭头已经有一部分裸露出来,之所以尚未脱落,完全是因为箭头的倒钩刺卡在肋骨之内。但箭头所在的位置并不致命,因此真正的致命伤在其颈部之上。

  只是让人无奈的是这具尸体已经有部分骸骨显露,根本无法检验或者复验,甚至连尸体表面的任何征象都不复存在,更别提验明正身了。

  如此一来,这个案子真就成了无名男尸的悬案,徐杵作摇了摇头,一把抓住钉在尸体背后的箭,来回拧了几圈,用力一提,将其给拔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阴暗下来,徐杵作拿着箭支,在火把的余光下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他将其递给一旁的衙役,并嘱咐作为物证好生保存。

  徐杵作看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与其一同看箭的唐林道:“徒儿,你可看出什么端倪来?”

  唐林摇了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死者的致命伤应该是脖颈之上的切口,足以定性为是一起凶杀案。

  而且,死者至少已经死了三个月甚至更久。因为现场留下来的东西不多,甚至是脚印。自入冬以来,此处大雪封山,鲜有人至,脚下应该处处为冻土,更何况此处邻着山泉,土质松软,如果是入冬之前,至少脚印保存完整,如今开春,所有的痕迹都被解冻的雪水给冲散了。”

  徐杵作点点头道:“现场分析的恰到好处!那支箭上存在的问题,你尚未发现倒也正常,你可能对有些东西尚不了解。那支箭的箭羽,经百日而不分叉,毛色光鲜,采用的定是极其昂贵的金雁翎,剑柄质地也极佳,尤其是箭头,造型独特,杀伤力颇大。”

  唐林突然眼前一亮接道:“那么。综合现场山民那里采集到的信息来看,此人应该是被人追杀到这里的,山路崎岖,加上他之前就中了箭,颠簸之中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才被他们抓到!那么……在追杀过程中,能从马背上成功射中目标,凶手定然擅长骑射,而现如今,马匹都被征用……”

  这时,姬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徐杵作急忙朝唐林摆了摆手,不让唐林继续说下去,然后迎上前去道:“姬大人!今日祸事频发,辛苦了!”

  姬大人无奈摇头道:“无妨无妨,现场查探出什么来了吗?”

  徐杵作似乎是生怕唐林突然插嘴,急忙答道:“目前来看,这个案子可以判定为悬案,三日之期,恐怕难能善了。”

  姬大人一听,顿时焦急无比。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话间,他突然将目光定格在了唐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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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杵作之乱世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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