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身负重伤的唐林除了养伤还是养伤。房间里,唐林缩在裹紧的被褥之中,床边放着一火盆,火盆里攒动着温暖的火光,床尾不远处放着一简易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一些竹简书卷。
这间房子是徐杵作临时收拾腾出的书房,既然唐林已无性命之忧,再将他如同死人一般的丢在停尸房就不太合适了。只不过义庄并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徐杵作也只能将这里略微收拾一番,以供唐林养伤居住。
窗外,天空昏黄一片,大雪纷飞,北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窗边不远的一棵大树上,缠着一种不知名的藤蔓,几只乌鸦在摆来摆去藤蔓上无力的鸣叫。
唐林怔怔的看着窗外,觉得这一切宛如梦境般的不真实。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枯藤老树昏鸦,相比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繁华夏日,显得格外凄凉。
他心想:“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世界花样花样摩托车锦标赛已经过去了吧?支持自己的粉丝们,也应该大失所望吧?”
农民出生的唐林,能够拥有现在的成就,也只有唐林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汗水。极度的不甘,充斥了唐林的大脑……
三个月后……
唐林体壮如牛,作为一个特殊运动员他的身体素质也是极好,三个月时间,徐杵作的精心照料,加上他本身惊人的恢复速度,生活已基本可以自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态,对于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最开始的极度抗拒,逐渐习以为常,他开始慢慢的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闲来无事,游有在房间之内的唐林有意无意的从书架上抓起了一卷竹简,看着着散发着浓重古朴气息的玩意儿,唐林兴致勃勃,缓缓展开,但上面那些龙游蛇走的文字,让唐林忍不住骂了声娘。
高中毕业的唐林,本就没有太高的文化造诣,他凭着历史课上模糊的记忆推断,这应该是繁琐复杂的篆书。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深知有文化走遍天下,没文化寸步难行的道理。
于是,他决定自己要在养伤的这段时间里,把这个时代的文字给学习了。
说到做到,唐林拿着竹简就出了房门,一阵冷风袭来,不禁让唐林浑身一阵哆嗦。徐杵作的房间就在隔壁,而唐林就是要去找他拜先生学习。
徐杵作生性喜闹,奈何他自身职业的原因,虽有人敬重,但却鲜有人愿意与他来往。
意外救下的唐林却让徐杵作略微有了些“门庭若市”的感觉。虽然唐林总是自演其说的讲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也让孤寂了多年的义庄突然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唐林要学习文字的想法,徐杵作一开始很吃惊,看他知书达理,文质彬彬倒不像目不识丁之人,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倒是乐此不疲。
没几天,徐杵作就自制了一个单一文字与词组的竹简字帖,用不惯毛笔,唐林就用竹炭做了一个简易铅笔,用自己时代的简化汉字标注,一个字一个字的熟悉字面意思与书写方式。
不到两个月时间,唐林竟然已经基本掌握了这种反锁复杂的文字的读义与书写方式。
对于唐林的学习速度,徐杵作不禁大吃一惊。唐林的勤学好问,不知不觉中搏得了徐杵作的好感。
伴随着对唐林这个时代文字的逐渐掌握,徐杵作书房里的竹简书卷唐林也慢慢的能够读懂了。唐林这才彻底明白,徐杵作这个称呼到底是什么含义。
原来,杵作就是当代对验尸官的称谓,在唐林的时代,这个职业被称作法医。不同的是,杵作在这个时代并不被关注,或者说做这行的都是众人眼中的怪人,无不避之不及,在那些官僚眼中,虽然有时候是他们平步青云的阶梯,但也视之为贱民。
但这在唐林眼中,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在他那时个代,法医是一个非常高尚的职业,但无论是当代还是他自己那个时代,做这样的职业,必须要有着超乎常人的勇气和心智。因此,唐林对于徐杵作有且只有敬佩之意。
唐林仔细翻阅了书柜中大部分的竹简,发现这些并不是什么书籍,而是徐杵作包括他在内祖上三代的验尸笔录。
“原来徐老儿的手艺是一祖上一脉相传下来的啊。只是,徐老儿一辈子无儿无女,恐怕老徐家的这个行当是要断喽……”
徐老儿,这个称谓是唐林自打很徐杵作学习文字之后才叫的。
就在唐林胡思乱想之间,房门突然被打开,徐杵作应声而入。
唐林转过身去,看到是徐杵作,便礼貌性的问候。
“徐老儿!”
徐杵作点了点头,看着唐林手中的竹简笔录道:“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说着,徐杵作把手中拎进来的东西递给唐林,唐林接过一看,这是一个具有防水作用的双肩包。而背包里面,则是唐林为其堂弟购买的法医学类书籍。
想到这里,唐林眼睛一亮,忙拉着徐杵作把他摁在座位上,然后神情激动的打开背包,一股脑的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徐杵作前的八仙桌上。
“徐老儿,你看这些是什么?”
徐杵作有些疑惑的从桌上随便拿起了一本名为《法医学概论》的书籍,翻翻腾腾的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很久,他才把这本书放回桌上说道:“这些都是何物?奇奇怪怪的满是老朽看不明白的符号?”
“额……”
唐林太激动了,他这才反应过来,本来还想给他个惊喜,毕竟这些先进的法医学理论知识,每一个观点对徐杵作来说都能让他震撼,奈何书上的那些简体文字,徐杵作根本就看不明白。
唐林无奈摇头,只得作罢,此时天色已晚,两个人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关门闭户。
躺在床上的唐林,将一卷竹简笔录扔在一旁,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初春的风还有些凉意,火炉还在蹿动着火苗。
微弱的火光中,唐林的目光无意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摞书籍,一种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
“也不知道唐浩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到现在都还没收到我买的这些书,家里人发现我无故失踪,该急成啥样了,唉……”
唐林喃喃自语着,又开始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不经意间,唐林想到了那个与某竞彩机构经理谈话的夜晚,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闹得很不愉快。
没过几天,自己在为堂弟送书的路上,便出现了意外!等等,那天……意外?
唐林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座山上,平常很少有人愿意开着自家的车上去,谁不爱自己的车,怎会这般糟践?果然是他们想制造一边意外,来谋害自己!”
想到这里,唐林很是愤怒,这些奸商真是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义庄数十里外的两座大山之间……
一条潺潺的溪流从高处流淌而下,融化的冰雪被流水一点一点冲散,最后溶于水中,无影无踪。
和煦的阳光正一点一点的融化着山间的积雪。大雪封山数月,如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山民进山采荒。
沿着溪流而上,在一处岩石突兀的地方,竟然聚集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山民,而在他们聚集地的不远处,一具冰冷的冻尸一半掩在雪里,一半裸露在空气中,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冻裂干枯,面部狰狞,头发乱作一团,上面还挂着没有融化彻底的血水冰晶,多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惧意。
十几个山民正远远的围着那具冻尸指指点点、窃窃私议着。
“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我们村子的北面,突感传来了一阵铁蹄声,我还出门去看什么情况。”
这时,一袭白色华袍,腰挂红穗玉佩的俊朗青年突然挤进人群,饶有兴致的盯着先前说话的山民问道:“老人家,您那晚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说出来吓死你!”
白衣青年更是来了兴趣,忙追问到:“老人家快说来给大伙听听。”
那名年过半百的山民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回忆之色的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啊,我看见几名面部狰狞的怪物,骑着马,打着火把在追赶另一名背部插着一根箭羽的人。直直的进了这座大山啊!”
白衣青年见这人说到这里不在继续说话,忙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老者有些气恼的说道:“嘿,你这小子!还有什么?不小心看到了不知道哪路的魑魅魍魉,老头子我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回到家中紧闭房门熄灯熄火。”
就在白衣青年有些沮丧的时候,另一个人有些年轻的山民说道:“我听老一辈儿讲啊,这大山里,藏着一处宝藏,那金银珠宝是数不胜数啊!不过,那些宝藏都被地狱里来的鬼修罗守护着!也不知你们听说没有,现在七国打仗,打的国库空虚,有人传言说得此宝藏者,可得天下啊!有可能啊,这人就是想偷取那里面的宝藏,被地狱来的鬼修罗索命呢吧?!”
年轻山民说到这里,所有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白衣青年挤出人群,来到一名貌美如花朝的素衣女子身前。
“姐姐,不出所料,这具尸体的确与藏宝图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