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阻止不及,彼时,文周正好回来,听见动静赶来,只见着了一滩血肉模糊。
“师父,这是怎么了?”
“唉!都没了!”
“是这瓶药,你们看!”白惊尘将石镜给玄冥师徒,玄冥又施法继续往后看,怒骂道:“好狠毒的妇人!”
“师父,堂堂天君在咱们这里莫名其妙地死了,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啊!”文周道。
于是三人一同来到帝君府,将一切说明,崇华听闻藜钧殉情而亡,内心狂喜,但当着玄冥的面,仍旧装作面无表情。
丧钟敲响,天宫里新布置的彩云,尽数被撤走,一律换成了素白。
次日,崇华换上一身素色常服,亲临天牢见白氏,负手而立,威严无比。
“那钟声,听见了吧?”
“他是怎么死的?”白氏抓着牢门激动地问道。
“毒药是你给的,难道你会不知道?”崇华轻蔑一笑。
“哈哈,哈哈哈……”白氏大笑了片刻,露出疯癫的情状,“他真的为那个女人死了,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儿子?他到底像谁?”
“想知道?去问你的儿子呀,毒妇!”
崇华拂袖而出,随即狱卒开门,白氏被押上了诛仙台,台下众神喊打喊杀声一片,白氏受了鞭刑、剐刑等三十六道刑罚,最后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
崇华按照礼制,为藜钧举行葬礼,并设了一个衣冠冢,供众神缅怀祭拜。
登基典礼,定在了七日后,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夜里,他卧在榻上,想着九霄宫为他量身定做的新朝服,五爪龙纹,再也不是残缺的四爪,振奋不已。
数着数着,就到了登基前夜,他一人站在云台之上,这天宫的最高处,眺望着星空和漫无边际的云海。
忽然间,先闻着了沁人的酒香,祁云与青凛提着美酒现身,他喜不自胜。
原来他们都还记着,万年前的约定,当时他还是神族太子,这两个家伙说了,他日他登上天君之位,他们一定带最香醇的美酒来贺他。
“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咱们的万年之约,终于还是实现了。”祁云兴奋道,而相比之下,青凛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崇华听着青凛软绵绵的贺词,想到他对自己欺瞒和利用,顿时兴致大减。
“你们不会是问着旁人,才知道我在这里的吧?”
“君子守诺,我祁云说过的话,许下的承诺,什么时候都记得。”
祁云坦然地拍着胸脯,而青凛脸上却无甚喜色,酒喝了一半,也没吐几个字。
“感谢你们今夜前来贺我,厢房早已备好,今夜在此宿下,明日观礼吧!”崇华见场面尴尬,不想久留。
“急什么,酒才喝了一半。”祁云一面挽留崇华,一面给青凛使眼色,哪知青凛却言:“没味道,不喝也罢!”
崇华顿时动了杀机,右手一瞬间锁住了青凛的咽喉,祁云慌了神,拼尽全力才掰开崇华的手。
“干什么,下这么重的手,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兄弟?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自己,他想复仇的时候,就想法设法,拉着大家一起坠入无妄深渊;他想忏悔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博同情。咱们兄弟三人,最聪明的是他,最不真心的也是他!”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有苦衷的,而且他悬崖勒马……”
未等祁云劝说完,青凛哗啦摔碎了手里的酒壶,冷笑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我知道自己去了还能安然而回,就绝对不会将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别火上浇油了!”祁云怒骂了一声。
“我恨柔玉,如果不是她让我去窥探凤族禁地,我就不会邂逅白氏,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同样是棋子,凭什么你们都是高高在上,尊享荣华,而我就是普普通通?论天赋才能,我哪一样输给你们?凭什么?”
“你疯了?你怎么会是这样的?”祁云气得有些慌了,尤其是感受到崇华身上弥散开的强烈杀气。
“她中了乾元的毒计,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海里把她救出来的,而我只是要她帮我阻止白氏出嫁,她却叫我放弃,谈什么使命。狗屁的使命,说白了我就是她精心培养的棋子,她要我成为你的智囊,帮你扫除障碍,我自然要让她得偿所愿。她要你成为明君,我就偏要一步步地将你变成暴君,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了,他一定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崇华,你千万要冷静,千万要冷静!”祁云见劝不住青凛,只得去劝崇华。
“我的命运,只由我一人主宰!”
“为什么上天对你如此眷顾?你到底何德何能?世间的贤能都毫无保留地帮你,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甚至连恶毒的天机子,都对你处处留情!”
崇华克制不住,掀开祁云,一掌将青凛重击下云台。
“哥哥,哥哥……”这时,青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白眉仙人,二人竟然毫无察觉。
片刻的光景,一个背着剑的青衣男子,扛着青凛从云海下升起来,祁云上前见他还活着,赶紧将身上带的丹药,给他服下一粒保命。
“公主,你们输了,这里的一切,我们会如实转告天帝。”白眉仙人道。
“不可,这赌约本来就不公平,任由谁也受不了这等刺激。”青丝一说,二人才恍然大悟。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这赌约是你们与天帝定的,愿赌服输,况且这帝君也不是什么大智大贤,根本没资格与天帝相提并论。”
“救可救之人,渡可渡之人,是本神一贯的宗旨,但是这些日子,我们只见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小重界根本神魔难辨,没有一个正神,白眉我们走!”青衣语气淡漠而坚决。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本帝君这天宫是什么地方?”崇华祭出了龙神剑。
“大哥,不可!万事好商量,他们是天帝的使者,动不得手啊!”青丝横在中间苦劝。
“青丝这就是你的不对,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坑害我们呢?”祁云道。
“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还以为可以活动活动筋骨,既然诸位不打,我们就不奉陪了。”白眉挑衅了两句,示意青衣离去,祁云上前拦下。
“等等,二位要走可以,但话必须说清楚了,什么叫我们这里没有一个正神?”祁云自信,自己治下的郁南族,还算得上干净。
“是啊,二位上神,你们才来几日,没去过几处地方,更没见过几个人,不能这么妄下定论啊!”
“统治者都如此这般,其他人能好得到哪里去?”
“休要猖狂!”
崇华忍不住,和说话的白眉动起了手,青衣在一旁看得手痒,拔剑欲上。
“干什么,难道你们外面的人,都喜欢以多欺少吗?”祁云嘲讽道。
青衣见白眉呈现弱势,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冲了上去。
“青衣大神,丝丝请您来是主持公道的,您怎么也……”
“公主,不是本神不还你人情,只是这几日我们的所见所闻,你是知道的,你是个神,人情和公理,孰轻孰重,不消本神多言吧?”
“怕什么,打就打,难道我们还能输给他们?”语毕,祁云也加入了混战,他见白眉较弱,便道:“这个老家伙留个我!”
“臭小子,你竟敢骂我老?”白眉气急了,朝祁云进攻,崇华便顺势对手青衣,这一交手才发现他才是高手。
一番打斗,几百个回合,虽然他仗着龙神剑的剑锋,砍断了青衣的佩剑,但也吃了他两掌,而祁云与白眉只是平分秋色。
祁云见二人卷云要逃,取下腰间的短笛,崇华见状,迅疾地捂住双耳。
最终,祁云以音控之法,乱了二人的神智,以致于二人失手被擒,被秘密关押在帝君府。
眼看着明日就是登基大典,现在却突发这样的事,虽然碍不着什么,但他的心却堵得慌。这意味着,青凛游说天帝未果。
庆幸的是天维之门未开,外面的力量轻易不能进来。
他问了青丝,得知崇惠被作为人质扣留在了外面,而带去的崇业,并非是天帝之子,那天帝之子,到底是谁?难道他不是天龙之身?
种种问题和矛盾,在他的脑子里纠缠争斗,吵得头疼欲裂。
算着时辰,不多时天就该亮了,他决定暂且不想,小憩片刻,过完明日的登基大典再做决定。
晚上思虑过多,睡眠不足,以致于白日里纵然兴奋,也提不起太多的精神。
虽然乾坤殿里,藜钧用过的一切都被销毁,但他一进去,还是觉得浑身不适,索性命人将匾额摘了,改名为“天君殿”,又将帝君府里他用惯了的一应物件都搬过来,如此才觉得称心不少。
崇华登基,冠宇功不可没,但他却不要爵位,只要了藏书阁的钥匙和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天君,帝君府您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