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白烟,你又要去哪里?”他方才踮脚飞起来,沅儿便迎面过来,气呼呼地噘着嘴。
“你怎么找来了?”
“你真是让我好找呀,问了许多人才知道你在这里享清福,给!”她把灵草捧出来,兴奋道:“你看又有三颗,师父说这次的果子比之前的都要饱满,兴许能叫你多活一阵子,快吃了吧!”
“你专门来给我送灵果?”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主人,这果子如此鲜艳,该不会有毒吧?”
“没见识的家伙,这可是灵果,本姑娘没日没夜地忙活了一个多月才积攒到的。哎呀,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快吃了呀!”
沅儿见他不动,摘下一颗塞进他的嘴里,白烟哽咽了片刻吞下。他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刁蛮任性,无知无识的笨丫头,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是她不顾一切地给自己续命。
“吞下了吗?还有两颗,师父也没说一次不能吃太多,你就一起吃了吧!”
沅儿摘下,递给他。
“谢谢!”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她的恩惠。服下不多时,便有一种体力充沛之感,再调动真气,也更加地灵活自如。
“把你的手给我!”
他伸出左手,却见她取出一条用头发编织的手绳,系在他的手腕上。
“这是什么?”
“师父教我用头发编织成的,这样以后找你就不那么费力,你可千万不要把它毁了,否则我怎么给你送灵果!”
“你的头发?”
“当然啦!嘻嘻!”她灿烂一笑,“这就好了,我得去寻找能积攒大功德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你活得久些,走了哟!”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喜悲交接,为了平复情绪,他不断地暗示自己,这都是玄冥为了让他放下仇恨,所用的计策,冷静冷静。
“主人,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你可要想清楚,她可和别人暧昧不清,你千万要把持住,别被她戏耍了!”
白烟没有理会,他寻思着,此刻该回十方圣境,借着灵果的药力,好好调养,等到能够恢复到九层功力,就去九恒山殊死一搏。
“主人,您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他们怎么能让您住这破祠堂!”
“住口!宗族圣地,岂容你如此玷污,你要是不喜欢,自寻别处落脚。”
“嘿嘿,主人,您看您生什么气呢,烈心也就是随口一说,您口渴了吧,我去弄些热水,茶点什么的。”
“不必,将院子打扫一下,稍后长老们该来了。”
“是,是,是!”烈心哈着腰,唯唯地应承着,待他进了房间,笑容转瞬即逝。
不多时,长老们便来探望他的病情,白烟也坦言自己时日无多,与他们商议并做了最后的交待。
也有人问及天后,他便将自己的所见透露。
很快这番话,就传到了天君耳中,青丝觉着这是个机会,便说服他,派医神前去试探。
天后自然不肯让他诊脉,咳嗽了几声,扔出一张带血的丝巾,便把他打发了。
天君心存疑惑,便派人去十方圣境将白烟请至天宫,亲自试探。白烟以烈心没有神职为由,将他留在了天门外。
“听医神说了你的病情,本来是要亲自去看你,后来听说你的病情已经大好,还难以相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究竟寻的什么良方?”
“医神没有误诊,臣不过是靠着几颗灵果勉强续命几个月。”
“只有几个月?”
他听天君的语气有些质疑,便道,“玄冥天尊也是如此诊断的!”毕竟他用的是白烟的身体,就算做再多忠心的事,也难以获得天君的完全信任。他深刻地明白,他对他不过就是天后所言的利用、消耗。
“真是令人惋惜,听闻天后也病了,可是真的?”
“臣只是见着娘娘咳血,兴许只是受了凉,患了咳疾。”
“本君派医神前去替她诊治,但是被她拒绝,你们是兄妹,该劝劝她不要讳疾忌医。”
“是!”
“噢,方才你说到续命的灵果,你在九恒山待了一月多,可是得至那里?”
“灵果是沅儿所赠,臣月前去了一趟炎谷荒漠,见着白衍在那里过得十分逍遥,而且一身修为都健在,不知此事天君可知晓?”
“这怎么可能?若真如你所言,这天宫里岂不是有人暗箱操作?”
“是与不是,亦或于公于私,此人都留不得。”
“本君知道你与他旧怨颇深,可是当初为了救沅儿的性命,本君许诺了留他一命。除非一切真如你所言,否则君无戏言!”
这时,太子藜青和四皇子吵吵嚷嚷地进来了。
“父君,您可要给儿臣做主啊!”藜希嚷道。
“臣告退!”
“白族长请留步!”藜希将他拦下,白烟见天君点头,便停留在侧。
“青天白日的嚷嚷什么?”天君训斥道。
“父君,大哥这分明就是仗势压人嘛!”
“父君明鉴,儿臣没有!”
“别吵,一个个说,老四你先!”
藜希得意地瞪了大哥一眼,“回父君,大哥现在是太子了,权力大的不得了。那禁军原本就是儿臣在管理,一直是有规有矩的,可是大哥却说儿臣管理不善,白白糟蹋了精兵强将!”
“儿臣晨起练武,听见禁军的训练声,懒洋洋地有气无力,便过去瞧了一眼,见着四弟高坐在台上打瞌睡,下面的将士更是有气无力地伸胳膊蹬腿,呼哈了几声,便散了。儿臣看了心急,便上前训斥了几句,四弟不服,与儿臣吵嚷了半晌,这才来您这里评理。”
“老四呀,说到带兵你大哥比你有经验,你该虚心求教,这般不依不饶地成何体统!”
“父君,儿臣冤枉,儿臣管理禁军未敢有一日懈怠,是大哥借题发挥,大哥还说这禁军以后就不给儿臣管了。”
“老大,这话你可说过?”
“儿臣一时口快,吵得烦了才脱口而出!”
“父君,儿臣知道大哥带兵确实是一把好手,若是儿臣也却战场磨砺千年,一定能比大哥做的更好!”
“荒唐,你大哥是储君,你却处处与他比高低,藜希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天君一耳光就扇了去,藜希的双眼忽的噙满泪水。
“还有你藜青,为父平时教导你要忍,要审慎处事,你怎么能一着急说话就没分寸?你们是亲兄弟,要互相团结,不要总是争争斗斗。”
“父君息怒,儿臣知错!”藜青认错。
“父君偏心,立功的机会都给了大哥,却将儿臣和四哥灌醉,这不公平!”
“你还好意思怪本君偏心,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儿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父君如此轻视?”藜希不甘心地望着父亲。
天君愤怒地指着,正要脱口而出,瞥了一眼白烟又忍了下来,“好,你说本君不给你机会,本君现在就给你机会,回去收拾你的包袱,本君给瓴枢写道诏书,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做事!”
“瓴族长老迈,儿臣不跟他学,白族长不是在吗?儿臣要他教!”
“四殿下,臣时日无多,难当此大任!”白烟推脱。
“你教了大哥那么久,教我几日都不行吗?你莫非是看不起本殿下?”
“混账!看来是本君这些年纵容你太多,来人啦!拖出去重大一百鞭,让这逆子长长教训!”
“父君你偏心,儿臣不服!”
“你不服,本君就打到你心服口服,两百鞭,给本君使劲地打!”藜希被拖到殿外受刑。
“天君息怒,四殿下平时恭谨孝顺,可能就是一时情急!”
“父君,这件事儿臣也有错,两百鞭,他怎么受得住!”
“你替他求情,那这鞭子,你替他受?”
“愿受一百鞭!”
“但愿他会领你这份情!”
天君行至殿外,将藜青方才的话告诉藜希,但藜希并不领情,赌气道:“一百鞭算什么?他筋骨刚强,就算五百鞭也只是挠挠痒!”
“挠痒痒?”天君瞪了施行的天兵一眼,“谁敢不用力,也领两百鞭!”
天兵不敢懈怠,下手较之前重了不少,藜希顿时惨叫连连。相反,藜青解开上衣,端坐在凳子上,受着重刑却一声不吭,铮铮铁骨,令天君很是满意。
但毕竟是父子情深,天君还是拉下脸请求白烟,“本君知道此时不该提这种要求,但这小子心高气傲,实在不令人省心,就十日,你在军营里教导他十日即可,如何?”
他本来打算闭关修炼的,无奈毕竟他是自己要好的亲弟弟,咬一咬牙,还是应承了下来。
“何时启程?”
“等他受完刑,收拾收拾就去。”天君入内写好诏书,外间的鞭子也打得差不多。
藜希平日里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住这种苦,一百鞭已经直不起腰板,趴在凳子上抹眼泪。
“诏书本君已经写好,你且去瓴枢手下任一个小将,不得骄横,没有优待。另外,如你所愿,本君让白烟教你十日,能否学到真本事,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回去收拾行李启程,不得携带仆从。禁军暂时由太子藜青管理,他日若是你学有所成,再交还给你!你服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