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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罹2018-10-19 19:003,087

  在应试教育的压榨下,学文化知识的时间比重大大上升,上了半学期的化学课,陈末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实验室。

  苏舟在讲台上示范做实验,在他的手下,燃烧的几种金属发出各色的光,炽烈又耀眼;钠投入水中会发出“叫嚷”;铝热反应,更是像烟花一样。

  虽然都是课本上学过的简单实验,可真的看到实况时,同学们还是惊喜极了,一个挨一个探着脑袋齐齐感叹。

  苏舟做实验时一边讲解步骤,阐述知识要点,也不忘提醒大家哪些细节要注意安全。那种不经意的、专注的魅力,无边发散着。

  陈末看得直吞口水,“完了完了,帅惨了,学霸就是不一样,知识就是力量。”

  女生们更是盯着苏舟眼睛放光,尤以于贝贝赵小雨为代表。

  姚从良想起自己不被女同学关注的青春岁月,苦从中来,“学霸抢走老师就算了,现在连女同学都要抢……”

  陈末跟他勾肩搭背,笑他:“别哭了,好在苏舟是自己人。”

  在苏舟操作实验的全部过程中,各种惊叹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直到实验室大门被猛地推开,薛小花一脸怒容地出现在门口。

  班内瞬时噤若寒蝉。

  花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整层楼就听见你们在吵。干什么?知不知道离高考都不到1000天了?”

  大家挨了训,士气低落,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花姐又说:“都拿好课本回教室,今天讲新课。”

  回应她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小口叹息。

  花姐感受到了学生们的叛逆,当即跺脚,大声斥问:“都怎么回事?!”

  苏舟的视线在眼前的场景掠过,上前一步,挡在了老师和同学们之间,礼貌地叫了一声“薛老师”,又坚定地继续道,“上次您说这节课要做实验。都大半学期了,同学们第一次来实验室,所以有点兴奋……能不能大家小声点,这节课还是做实验?”

  花姐对尖子生说话时态度温和不少:“高考不会考你们做实验的,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

  陈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第一次说话那么正经,站得笔直,举起了手,“老师,隔壁班都来实验室好几回了,不能说高考不考我们就不做吧?亲自实践能加深印象,帮助大家记得更牢。况且就当见见世面,满足同学们好奇心也好啊。”

  薛老师见他这个刺头冒尖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好奇心倒是挺强的,你怎么不好奇一下你的成绩?别的同学好奇为什么没说就你说?”

  陈末不屑,“他们不是不敢嘛……”

  “就你敢?课堂上跟老师顶嘴,浪费大家时间!这几天我看咱们班是容不下你了,迟到、抄作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明天把你家长叫来。”薛老师威严外露,俨然要秋后算账,末了留下一句,“其他同学赶紧给我收拾东西,锁门回教室!”语毕抱着教案转身走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向命运屈服,无奈收拾好东西,一一离开实验室。陈末梗着脖子站在那,落在人群最后,动也没空。苏舟和姚从良过来拉他,“走了,先回去再说。”

  他们走在人群的尾巴,除了拍拍肩膀之类的动作,没再说话,走在前面的同学,也都沉闷地一言不发。不过于贝贝是个特例,她跟赵小雨咬耳朵,“陈末还挺Man的,敢当着全班同学和薛小花叫板。我开始觉得他有点帅了。”

  赵小雨想起二人的梁子,哼了一声,“所以他被叫家长了,幼稚。”

  这一天,陈末一边装作漫不经心,一边担心老爸知道他的“丰功伟绩”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炮烙。

  放了学,为了慰藉陈末这颗无处安放的英雄之心,苏舟和姚从良请他到校门口的小吃店吃炸鸡。

  姚从良本来是计划着将抚慰陈末受伤的心列于第一位的,不过等小吃端上来他就忘了,埋头吃半天,抬头见陈末一脸忧愁,才回过神来。

  尤其是郝彬和梁悦就坐在他们后桌你浓我浓,而跟他们同框的陈末,却满面愁容,愈发被衬托得格外凄凉。

  姚从良擦擦嘴,开始进入他理论大师的角色:“陈末,实话说,你今天挺帅的,但帅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末咬牙切齿地吞了颗鸡米花,“是苏舟先说的,我只是补充了几句……”

  苏舟将整盘鸡米花都推到他面前,“我是在阐述事实情况,你是在挑战薛老师的权威,公然顶撞她,这能一样吗?”

  陈末不服,“我就是表达下不同的看法,怎么能算是顶撞呢?”

  “我们学生本来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苏舟一副看惯生死的哲学家模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没有经济来源,注定在家被父母压制,在学校被老师管。”

  “连一点人权都没有吗?”陈末不死心。

  苏舟肯定地看着他,“没有。”

  陈末崩溃,往下一趴,下巴撑在桌面上,恨不能当场铁汉落泪,“从小到大我最怕叫家长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吗?苏舟,你要是跟你妈说被叫家长了会怎么样。”

  苏舟几乎能立即想象到那场面——他妈妈站在他爸的遗像前抹眼泪,捂着心口对他说,“你真的是太让妈妈失望了,上学居然被叫家长,我还有什么脸对你爸交代。”想到这苏舟几乎打了个冷战。

  “会不会太夸张了?”陈末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吐槽,转着眼珠去看姚从良,“你妈不会也这么夸张吧。”

  “当然不会,”姚从良的表情并不好看,“但是我爸比这还夸张。他一定会举着武士刀要砍死我这个丢脸的儿子。”

  陈末正咋舌,正巧胡安琪找过来,在本桌唯一的一个空位坐下了。陈末和姚从良非常识时务地叫声了“胡哥”。

  胡安琪的口味跟她的人一样有味道,要了份烤冷面,还嘱咐老板多加葱、多加香菜,多放辣。

  姚从良情不自禁歌颂她,“啧啧啧,看咱胡大哥这气场,这坐姿。”在胡安琪一个眼刀飞过来后,他识相地闭了嘴。

  胡安琪转头看苏舟,问他,“听说你们班要换座位了?”

  苏舟点头。

  陈末感叹:“这你都知道?”想了想又说,“说起这事,我们还得规划一下,看咱们三个怎么能坐到一起。”

  苏舟有点欲言又止,“额,我已经跟人说好了。”

  大家纷纷疑惑,问他是谁。

  苏舟目光不太自然,“是……赵小雨。那天刚好聊到学习的事情,就说坐一起共同努力……”

  本桌另外三人听了,都以一种不太相信地眼神看他。苏舟假装没看见,埋头吃东西。

  陈末心里咂摸了半天,怎么感觉听到这个消息比被叫家长还更不爽一点呢?奇怪。

  吃完小吃,大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苏舟和胡安琪多年街坊,结伴跟另外两人挥手道别。回家这一路,胡安琪时不时便拿埋怨的眼神看向苏舟。

  苏舟被她看得不自在,问她,“怎么了?”

  胡安琪快人快语:“你是不是喜欢你们班赵小雨?”

  苏舟没以为会遭遇这样突如其来的直白逼问,脸色都变了,“没,没,没有。”

  胡安琪看他这反应,心下了然,“你说谎话的时候能不结巴吗?骗人都不会。从小到大我对你了如指掌。都不用看你眼睛,就看你眉毛我都能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

  苏舟无奈,抬手摸了摸自己眉毛,小声回她:“可能有一些吧。”

  “喜欢就喜欢,还‘一些’?”她说话时,用手掌比划了几个不同的距离,“一些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还是这么多?

  苏舟语结,半晌没接话,在胡安琪以为他不会再回应了的时候,忽然听他说:“比这些多吧。”

  胡哥有点不爽,转而想不通什么似的,认真问他:“可你以前不是说,喜欢短发的女孩子嘛?”

  苏舟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但他知道胡安琪对他的语录是相当的了如指掌,从未出错,便老实地回她:“我忘记这么说过了。可能长大以后不一样了吧。”

  胡哥怔了怔,小小声地自言自语:“看来了解一个人真没什么用,人都是会变的。”

  苏舟没听清,问她说了什么。

  两人进了小区,正站在分别的路口,胡安琪摇摇头,“没什么,再见。”

  她走的时候,迈着爽利的大步,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是那一刻的苏舟,却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他读不懂,只能归纳一句:女生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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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那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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