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
我在未来真的有遗忘你的一天?
我害怕!
若连记忆里都没有你的音容,
那些日子会是何等孤苦、狰狞
我害怕!
我真的会失去你……
司徒奉剑站不住,靠在仲天身上,这才呼唤着他:
“优河?优河?”
优河坐在地上,摇头苦笑,说:
“放心千湄!我没有痛觉,不会痛。”
仲天静了须臾,蹙眉说: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痛觉,怎么回事?你至状况与尚轩给予我们的生命定义是格格不入的!究竟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那种黑暗力量?”
以往仲天遇到被黑雾附着或是完全取代生命力的人或牲畜,几乎都是没有意识的,优河的状况令他觉得疑惑不解。
他近距离接过那种能量,是全然的“无”之力,与尚轩的世界全然没有相似、兼容之处;它们充满力量,充满致命之美。
优河解释了之后他终于懂了,尚轩象征的是生命,而他所对抗的那些黑暗的旋风、黝暗的黑雾,与尚轩、宇宙一同诞生。
优河微笑,说:
“我在特别的机缘当中接触到这种力量,只是那些存在不具备生命的力量,他们被尚轩所吸引,也被尚轩的创造所吸引。因此我付出了一点代价,借用那种力量,形成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我。”
“你能操控这种存在?”仲天问。
“尚轩的宇宙最大界线就是生命,也是那些黝暗力量所创作不出来的,我擅自超越了界限,这个结果──”他看着自己的断臂说:
“就是超越了界限的惩罚!有没有能力不是问题,能不能做才是关键,妄自超越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就算是尚轩也不例外。”
司徒奉剑懂了,他心口一酸,眼泪马上盈满眼眶,他说:
“难道……优河你……?你也动用了觉醒的力量?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是禁忌啊!”
“因为我想见你!我想见你啊!千湄……”
他看着司徒奉剑,苦笑道:
“虽然我将于数十年后重生复灵,但我感受到你可能因为动用觉醒力量,你的痛苦撕碎了我的沉眠。我借用了黝暗的力量,形成了这个躯体,这尝试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得多了。”
他知道自己的声音与以前大大不同了,但他仍以千湄熟悉的语调,深情地对司徒奉剑说:
“我用尽了一切的力量只为了见你,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事实证明我料想的没错,你果然动用了觉醒的力量,我只想到或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让自己唯一重生的机会幻灭了,而我不愿在没有你的未来醒来!”
“优河!你竟为此……你竟然……”
“我真的只想见见你,只是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讨厌我──”
司徒奉剑异常难过,他捂着心窝,伸出一只手想碰触优河。仲天将他扶至优河面前,让他抱着优河。他流着泪说:
“不……那不是真的!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相反的我一直都喜欢你──”
──你总是笑嘻嘻的、总是喜欢捉弄我──
“请你不要离开我们!失去你我会悲伤的。”
优河也紧紧地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说:
“抱歉……我这个借来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要向你告别了!我不后悔,因为我见到了最思念的你,你的音容将会更加清晰的印在我的记忆之海,别了千湄!”
优河看着仲天,将司徒奉剑推还给他,沉声说:
“仲天,小心帝昀。”
优河的形骸消散,化为仲天所熟悉的黝暗黑雾,他伸手,以火之力烧化了那些黑暗力量,缓缓随着火的燃烧消失在风中。
七神,分享了尚轩的力量,自诞生的那一刻起一直是如此的魂牵梦萦,他们是自然界的能量之聚合,一直彼此拥有,也因此……失去任何一人都心如刀割!
仲天起身,身上的伤不断的涌出血来。
这个伤可不轻,因为这只是人类的身体,虽然有着神的力量,但在未觉醒之前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仲天紧搂着司徒奉剑,心想──凡人的身体能够打开封印吗?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抱起了司徒奉剑,孤注一掷,以他最强大的火之神力破坏封印,一口气进入封印之中。
但是──就算是火王仲天的他也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冲击!
两个人一起摔落于封印之内,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一点一滴的流失,他……会不会死在这里呢?
不!还不到死的时候!
他要救奉剑!
为此才来到神陵的!不能死!
因为这个念头,仲天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与怀中的司徒奉剑四周都是火焰。
他意识到这疗伤之火可能会伤到奉剑,赶紧将火焰收了起来,但他也发现自己的伤口血流不止!
“……糟糕!”
仲天检查了一下奉剑的情况,发现奉剑的胸口好像沾染了他的血迹,但很快的发觉不对。
仲天敞开他的上衣,发现奉剑又发病了,而且刚刚的冲击太强了,他与奉剑都血流不止。他想办法帮司徒奉剑止血,沉声道:
“奉剑!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了,立刻就要为你疗伤,你一定要撑过来,别留下我一个人!”
封印之内,四周都是巨大的晶簇,那些晶簇反映着各个时空、各个世界,还有星海。
这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由远而近,由模糊变得清晰。
“仲天!你真的来了,久违了!”
帝昀出现在眼前,他既像真实的却又显得虚幻,仲天知道,这是因为封印空间的关系。仲天觉得诧异,问道:
“帝昀!我所打造的炎镜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这么一问令帝昀有些意外,冷笑着说:
“厉害!我封锁了此镜,却还是让你察觉出来了,况且……此时你还身受重伤。”
他缓缓地走向仲天,看着他与司徒奉剑,说:
“你知道为了让你铸造这只镜子,费了我多少心血啊!”
仲天问:
“难道──炎镜的失踪是假的?只是为了让我打造另一面镜子所编织出来的一场戏?”
“不!一切都是真的!西域六十年一次的灾难,以及炎镜不在人间,这些都是真的!因为那时真的炎镜在我的身上──”
帝昀伸出了手,仲天打造的那面镜子悬浮在他的手心,镜子通体辉映着火神力,耀眼有如日丽中天。帝昀说:
“我将之隐藏是为了让你再造一个镜子,你也知道婳琤在几年之间就要觉醒了,但我不会让她觉醒!同样是七神之一,她的威力不下于我,我要如何压制她呢?于是我想到了属性的问题!”
帝昀冷笑道:
“太阳象征火,月亮代表水,炎镜是你消逝之后,尚轩为了不让你的神力溃散,以神威所铸,因此炎镜保留着象征太阳的你之神力,我会利用它来压制象征月的婳琤,阻止她的重生与觉醒!”
仲天脑中忽然显现尚轩与婳琤在一起的景象,那些回忆历历在目。
“只要她不觉醒,昊玥就不会独存。”
帝昀将自己的打算明明白白托出,仲天大喘一口气,说:
“而那只我所打造的、拥有我的觉醒之力的镇邪宝镜,你要以它封住我的重生复灵!”
“……你很清楚嘛!仲天!”
仲天担心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司徒奉剑,他仍在昏迷当中,脸色显得非常的苍白。他充满不舍与疼惜,沉声道:
“听着!帝昀,你心里想要做些什么、长久以来的计划、远古至今物换星移之下却不变的想法,我都清楚!要如何都行!只是……无论如何……我求你快救救奉剑吧!”
闻言,帝昀走过来在仲天身前蹲下,他拉开仲天胸前的衣服,胸口上的剑伤十分严重。帝昀说:
“我先为你疗伤好像比较实际吧!你的伤太重了,无法自己治愈。”
仲天怒喝:
“你不必管我!”喘了一口气,他缓了缓气息,说:
“求你快救救奉剑吧!他越来越虚弱了……拜托你帝昀!我知道你能疗伤!而我……拥有的就只是破坏力只有破坏力,只拥有强大的力量是无法爱人的!力量,无法成为一切……”
有些人他非常的娇弱,不小心地看护,很容易便香消玉殒!
永远的消逝,就像花儿一般的娇弱……
“我终于懂了,并非所有的人都与我一样强!”
帝昀面露惊讶,说:
“真令人惊讶,仲天!与其说你如火焰热情,不如说你如火焰冷酷无情 !自顾自的焚烧一切,不管别人如何痛苦哀号,火焰径自燃烧。但如今……你的变化令我诧异!”
他又站起身,退了两步,说:
“看来千湄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原本──看着同伴的份上,我也该竭力为他医治,更何况你对他的这一份心意令我很感动。而且我的目标基本上只有你与婳琤!只要你们两人的力量还给尚轩,他就能恢复到以前。其他的人我就不强求了。但是……”
帝昀那冷漠的灰色眼睛盯着仲天看,说: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千湄身上的不仅仅是自身的力量,你打造的钗所造成的致死之力也在焚烧着他的生命!他本身全力抵抗火焰之力,这是他肉体承受不住的主要原因。”
“不……”仲天喃喃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