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四章 试探
血色百合2019-02-15 22:313,532

  “贺将军乃是大魏重将,他的卫兵六亲不认是好事。”魏坚故意顿了下,又道:“可要是耽误了另几位将军的大事,对贺将军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南疆内斗习以为常,这种满是言外之意的话他们不可能听不懂。

  站在另一边的守卫绷不住了,小声对旁边的兄弟说:“哥,我记得宇文将军还在,我进去通报一声吧。”

  那守卫斟酌了许久,稍侧了下头。

  旁边的小哥明显比这位好说话,当即冲魏坚笑着拱手道:“对不住,王爷,我等职责在身。……我进去给您问问?”

  “有劳。”魏坚拱手回礼。

  成公公脸色不大好看,看那小哥进去通报了,碍于还有同伙在没敢吱声。他连忙回头给魏坚赔礼。

  “这是奴才失职。刚才才想起来,早上听皇上说几位将军为宇文将军要去行宫的事情商议,可能这会还在议事厅那边呢。要不我……”

  魏坚听到里面传来了飞快的跑动声,抬手截断了成公公的建议。

  只见那小哥飞奔而出,脸上神色比进去之前舒展开了些,看上去他带来应当不是什么坏消息。

  “王爷,宇文将军请您进去。”小哥将呆板的立在门口的兄弟推到了另一边,自己对着魏坚坐了个往里请的姿势。

  是个机灵鬼。

  魏坚朝他笑笑,道:“多谢小哥。”期间看也没看一眼另外那位。

  梁今今倒是多看了一眼那位刚硬的小哥,跟着魏坚进去之后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前方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

  魏坚抬眼。

  只见偏殿内大厅外缓缓而来了一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中年男子。

  在南疆的时候听梁瑞提起过宇文辛,说他是习武天才,奈何为前朝皇室所害,最后只能成一个碌碌无为的文官。

  但看朝他们过来的男子,虽然神态刚硬,眼底包含久经沙场的沉暮,但面色却显白皙,再看他绷直着上身规矩地坐在轮椅上,面露客气的疏离。倒确实有几分文官的姿态。

  “宴王亲临,恕微臣未曾远迎。”宇文辛拱手,将脸上的那抹疏离和姿态放得恰到好处。

  这是惯常为人臣子的谦卑,却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一点敬畏。

  魏坚快了几步,站在他的跟前,俯视了宇文辛一小会,道:“听闻几位将军都不在这边,我这冒失地跑过来,倒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宇文辛愣了下,显出有些局促。

  “……是末将疏忽了,还请王爷莫见怪。”

  不等魏坚回应,他想了想又低声道:“末将常年待在西疆,先宗念我出行不便,很少让我回进京。很多年没有碰到像王爷这样的贵客,没能顾及一些礼数,还望王爷海涵。”比起前面那句客套,这句繁杂的解释听着显得有诚意多了。

  可惜魏坚并不想跟他耗在客套上,他抬头朝站在宇文辛背后的人看了一眼,沉声道:“里面说?”

  实在是和他们之前的印象差太多了。魏坚进去之后,便自顾自落了座,梁今今稍迟疑了下,然后拱手朝宇文辛行礼。

  “臣女梁今今见过将军。”

  宇文辛抬眼看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失态。

  “你就是……梁府的那位千金?”

  听着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梁今今心道梁府千金这个词有那么大名气吗?能让西疆的这位将军惦记在心头上。

  宇文辛随即又解释道:“之前曾在御花园里见过姑娘一次。贺留成他们只跟我说姑娘便是梁瑞的独女。后来先宗也曾在我面前提过姑娘几次……我便记在心上了。”

  梁今今心底暗暗紧张:“……”说好的没照面呢?怎么就记心上了!

  魏坚轻咳了一声,将话接了过去,说:“宇文将军,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皇兄提说将军想见我。”

  宇文辛刻板地应道:“皇上有心了。不知……皇上可曾先同王爷事先说过行宫之事?”

  魏坚心道,倒也是心直口快之人。

  “说过。行宫是先宗一辈子最为看重的地方。我皇兄刚继大位,怕他管不过来,就先让我代理掌管一阵子。不过,也就是行宫管辖这方面的一些事。至于驻军之事,我想应当还是我皇兄说了算。”

  宇文辛当即皱了眉,喃喃道:“末将观皇上之意,似乎是王爷说了算。”

  哦,倒是把这事推了个一干二净啊,这个魏殷。魏坚深吸了口气,说:“行宫之事,从前都是先宗一手安排,想也有他的道理。……下一轮原本应当是北大营那边出人吧?将军在这个时候想去行宫,是有什么用意吗?”

  宇文辛叹道:“北大营是皇上的心腹,现在盛京的局势还未稳定,这个时候抽调人手不妥当吧。其他几位将军都已经轮换过,换谁过去都不好。”

  倒是想地很周到嘛。魏坚睨着宇文辛,心想这肯定不是宇文辛的本意。

  “……”殿内安静了一会,宇文辛忽然又道:“这次轮换刚好是妍妃祭日,我这个义兄避了这么多年,总该为她做点什么了。所以希望王爷给我这个机会。”

  魏坚吃惊道:“父皇没和我们提过这件事,原来将军和妍妃还有这层关系?”

  宇文辛苦笑道:“就我这个模样,若不是妍妃作保,当年先宗又怎么会用我。我算是承了妍妃的兄妹之情,这么多年也没有还一次,心底总是不踏实。”

  魏坚笑道:“照这么说,我若是不答应,倒是让宇文将军不好做了。”

  宇文辛当即道:“不不不,王爷言重。我对盛京这边的事情知之甚少,也有可能忽略了一些要害。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王爷直言便是。”

  魏坚想了想,说:“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不过这件事我要先问过我母妃。毕竟她才是最了解我父皇的人。”

  宇文辛低下头,讪笑道:“应该的。王爷想的周到。”

  中间的疏离实在是太过明显,魏坚自己都觉得不自在,正想要走。宇文辛忽然转向梁今今,问:“其实,我也有些事想问梁姑娘,不知道姑娘方便不方便。”

  “什么?”梁今今直接惯了,张口就问,中间半点过度都没有。

  宇文辛略顿了下,婉转地说道:“先宗这些年身体一向英朗,他这突然病去,让我想起了当年何将军……也是走得这么突然。我记得先宗当时告诉我,何将军也是病逝。”

  魏坚心底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中间隔了多少年了,两人能扯得上关系吗?这宇文辛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梁今今:“……先宗的事我不好说,何将军生的什么病我也不是很清楚……”

  魏坚心道如果宇文辛这是装的,那他当个将军着实是屈才了。当年何锐的死,先宗对外用的借口确实是何锐在狱中旧伤复发,不治而亡。明眼人都会觉得这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甚至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着’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可也就是因为这样,谁都不会想到何锐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这火能这么多年一直包得这么严实,先宗也当之无愧的枭雄。可现在他要怎么把这个宇文辛搪塞过去?

  “这样啊……”宇文辛脸上的疑惑更甚至,却丝毫都没有放心。这让魏坚有些些许错觉,他的目的可能并不是所谓去行宫给妍妃做祭日,而是先宗的死因。

  不能让他有机会切入更深一层。

  魏坚道:“老实说,这件事我也一直很纳闷。父皇生病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旁看护,我师傅和今今的师傅都说着症状太过罕见。宇文将军应该也见过,不知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宇文辛睨了一眼魏坚道:“事实上,我一直在想当年那场突围的战斗。会不会是当时……那些东西的缘故,才会导致先宗生这场病。”

  魏坚露出些许惊愕:“什么东西?将军知道些什么?”

  宇文辛神色沉痛,喃喃道:“当时实在是太难了。敌军数量过多,我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都失去效果。再耗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应鸠山。我义妹……也就是妍妃忽然说她有办法。那次战斗是唯一一次先宗没有参考我的意见,按照他自己的安排进行的。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总归是撑过来的。”

  说到这,他收了声,几次张嘴欲言又止。魏坚将他的犹豫看在眼底,也不催促,只是默不吭声地等着答案。

  “……我义妹随身有带一枚驱邪的玉笛。曾经听她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药,能在短时间内增强其功力。尤其是经她的玉笛催化之后,威力更强。我在义妹死后才知道,那并不是药,而是一种毒。”这段话宇文辛说得极其艰难,脸上的沉痛中夹杂了一些晦涩的不甘和惋惜。

  魏坚思索了一会宇文辛这些话里面包含的意味,半晌才开口,说:“是妒女毒。”

  宇文辛眼睛陡然亮起,说:“你知道?先宗是不是让你查过这个毒,他是不是有解法了?”

  魏坚道:“不是查过。我不认识这个毒,是梁姑娘认出来的。前阵子行宫边上出了一起一连死了六个人的大案,这里面所有人都中了妒女毒。后来我们查到,这个妒女毒和之前的祟尸案也有关系。”

  宇文辛愣了好半晌,似乎很艰难地从魏坚的话里理出了一点头绪。

  “和祟尸案有关的意思,是中这个毒的人会成祟尸?可我记得当时大家都还活着……”

  魏坚冲他笑笑,说:“我们只知道有关系,现在也在祟尸案背后是不是有人在操纵,会不会日后会产生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当年突围的那场战斗还和妒女毒有关?中这个毒的人是我父皇这样的症状吗?宇文将军见过?”

  宇文辛明显停顿了下,当即垂下头,说:“没有。我是怕义妹当年做错事,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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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皇子落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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