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了苏扇末一夜的余归晚回家刚躺下手机就响了,她眼睛都没睁开直接捞过手机贴在耳朵上:“喂。”
“归晚姐,许枕之走了。”
余归晚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余归晚出现在了许枕之家的客厅。客厅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套家具在,许枕之的私人物品全部都不见了,夏琛琛正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动,看到余归晚仿若看到救星了一样,但完全没有刚才在电话里六神无主的样子。
“归晚姐,许枕之不是自己走的。”
刚进屋的余归晚一怔,夏琛琛迅速将手中一个相框递给她:“这是我和许淼淼的合影,我从阳台上的小书柜上找到的。如果许枕之要走的话,不可能把其他地方的相框都带走唯独留下这一张。”她和许淼淼这张合照在许枕之家里有三个地方摆放,卧室书柜上、床头柜旁,还有一张就是客厅的阳台上,但是卧室里的两张照片都已经被带走了。
“会不会是他忘了这里还有一个?”
当时看到这张相框的时候夏琛琛也想到过这种情况,但随即又被她迅速否定了:“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昨天他明明说了要给我时间考虑的,不可能前脚说完后脚就悄悄离开。”虽然夏琛琛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但此时容不得她退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昨天走之前把我的平安扣留给他了,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走的,一定会把平安扣给我留下。”
不辞而别确实不是许枕之的风格,而且夏琛琛说的也不无道理。余归晚皱眉在屋里走了一圈,隐约发现有好些不对劲的地方。许枕之上次离开的时候几乎都没带什么东西,可这次却一反常带走了很多私人物品,甚至连卧室书柜里的好些书都带走了。
“你昨天什么时候从他家里走的?”
“四点多。”
余归晚掏出手机,夏琛琛以为她要给许枕之打电话,哽咽道:“他手机关机了。”
“你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余归晚将手机上几条未读短信全都翻了一遍,没有许枕之的短信。许枕之虽然对旁人冷淡,但熟人发消息打电话他看到了基本会回。
“昨天晚上九点半,我打过去他手机就已经关机了。”
许枕之昏昏沉沉醒过来时,四周黑沉沉的,只有正中央悬着一盏无影灯,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可是很快他看到无影灯后面那个戴棒球帽的人时瞬间就知道这是现实了。他们一直都在调查苏家十三年前的旧案,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
那个戴棒球帽和旁边穿医袍讨论着什么的人似乎察觉到了许枕之的视线,侧头对着许枕之温和道:“抱歉许老师,以这种粗鲁的方式将您请来。”
“原来如此。”许枕之扫了一眼周遭来来往往穿着医袍的人员,瞬间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但脸上丝毫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惶恐,而是神色平静看着那个戴着棒球帽的人,“我想见你身后的人。”
这是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对着那戴棒球帽的人耳语几句,他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快步朝外面走了两步又猛地停下来:“我会为您代为转达。”
之后就是匆促离去的脚步声,许枕之盯着头顶的无影灯,心下微哂,兜兜转转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韩子斐在公司沟通赔偿金事宜时,程婉打电话过来说韩愈远突然晕倒了,他忙不迭让底下一个副总继续沟通自己马不停蹄赶去医院。
程婉正由程仪陪着坐在手术室门口抹眼泪,程仪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可还是没把程婉哄的止住眼泪,看到韩子斐出现,程婉更是像看到主心骨一样,刚站起身欲朝韩子斐走去,整个人突然便栽了下去。
之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他们舅甥俩刚将程婉送到病房,有医生过来说韩愈远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了,趁着歇口气的功夫,韩子斐才从程仪嘴里知道了个大概。
今天有一个叫郭冉的女人实名举报安宁医院假借慈善之名谋财害命,再加上新闻媒体的过度渲染,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在针对安宁医院的负面报道,与此同时卫生局纪委、监察室等也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赶赴安宁医院进行调查。韩愈远看到这个报道才会急火攻心突发脑淤血被送到医院。
“郭冉!?”韩愈远这两天一直在和代言商沟通,根本就不知道安宁医院的事情,现在上网一搜,发现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安宁医院假借慈善之名谋财害命的新闻,而这个郭冉竟然是郭允的女儿,不是说郭允是被自己女儿送进来的吗?她现在反咬医院难不成是想讹诈?
“小斐,这次的事情网络舆论对医院很不利……”
程仪话刚说到一半,便见韩子斐迅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韩子斐烦闷的捏了捏眉心,许枕之的手机竟然关机了,他正欲给余归晚打电话时,余归晚的电话却先一步打进来了。
“什么,许枕之失踪了。”
“……”
“好,我马上过来。”韩子斐迅速挂了电话,转头去看程仪。
“你忙你的,姐姐姐夫这边有我。”程仪瞬间了然,冲他摆摆手,转身进了程婉的病房。
韩子斐到咖啡店时,夏琛琛和余归晚的脸色都不太好。
“许枕之失踪,怎么回事?”韩子斐直接开门见山询问。
夏琛琛说了个大概,韩子斐的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正准备询问许枕之郭允的事情他就失踪了,难不成跟这件事有关,“你们有什么方向?”
“初步判断跟苏家十三年前的旧案有关。”余归晚神色凝重开口。
韩子斐伸手揉了揉眉心:“王珊那边有什么线索?”
“她什么都不肯说,我让人查了她离开王家之后那几年,但是一无所获。”说到这里余归晚猛地想起一件事,“王珊冒充苏扇末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你,或许你身上有幕后之人想要的东西。”
夏琛琛怔了一下,旋即泪眼婆娑的捶打自己的脑袋。因为苏家的旧案余归晚的父亲突遭车祸而亡,如今许枕之又下落不明,她这个苏家唯一活着的人却一点用都没有。
“小盏。”韩子斐一把拽住夏琛琛的手腕,低喝一声。
“归晚姐,你带我去找你那个医生朋友,让她帮我做一次催眠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夏琛琛泪眼朦胧偏头去看余归晚。
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余归晚轻轻颔首给她的朋友打电话预约了带夏琛琛过去的时间。
韩子斐将一个档案袋推到桌上:“这里面是当年参与苏伯伯脑科学工作室的人,我已经确认过了里面的人员去向,除开本应该在国外定居却一直偷偷留在国内的郭允之外,只有一个叫刘振的人在工作室解散之后就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余归晚无意识敲打着窗子,目光掠过名单上标红死亡的郭允时,目光瞬间变的意味深长起来。
夏琛琛也看到了网上关于安宁医院的事情,瞬间便明白了韩子斐此时说这话的意思,便顺水推舟道:“归晚姐,上次许枕之让你帮忙调查郭允,你那边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郭允的女儿昨天回国了,据她说郭允出国没多久就接到有人邀请他回国工作的电话,他将妻女留在国外,自己独身一人回国,妻女只知道他在一个研究所工作,但具体的地址并不知道。”
“那就相当于没有人知道郭允这十三年在国内哪里他们都曾参与我爸的工作室,会不会那个邀请郭允回国工作的人同时也邀请了刘振?”夏琛琛在余归晚之后开口,“而且许枕之曾说过,他在郭允记忆里看到一个穿着医袍的男人对郭允说,‘老郭,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同事一场的份儿上,我会下手轻一点的。’那就足以说明给郭允动手术这个人跟他同事很久。”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们目前必须要先找到给郭允打电话让他回国工作的那个人。”余归晚揉了揉眉心,偏头看了一眼腕间的表,“时间差不多,我们该过去了。”
夏琛琛刚起身,从旁经过的服务生脚下歪了一下,托盘里的咖啡泼了夏琛琛一身。那服务生忙不迭弓着腰道歉,夏琛琛用纸巾擦了一下发现咖啡渍越擦越严重,坐在旁边的余归晚开口:“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
“余警官在安宁医院查到了什么?”夏琛琛前脚离开,韩子斐后脚就开了口。
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余归晚瞬间冷淡了不少:“韩总怕我查到什么?”
刚才在来的路上韩子斐已经给安宁医院的负责人打过电话,大致知道了安宁医院的现状,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糟十倍不止,现在瞧余归晚这口气,恐怕她早已经动手在查了。“余警官什么时候发现安宁医院有问题的?”
“韩子斐,朋友一场,奉劝你一句,安宁医院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不要一不留神就成了别人的替罪羊。”说完,还没等韩子斐开口,夏琛琛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韩子斐独自一人在咖啡厅里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帮我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