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仪器坏了,李荣昊无奈只能暂停换血的计划,同时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确定一下,原伊的血输进他的身体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按原胜凯记录的各项数据来看,这个办法是可行的,成功率至少在八成以上,但因为没有人试验过,所以剩下的那两成,也是包含了各种未知数。
当天晚上,李荣昊感觉身上很痒,不停地挠,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发现皮肤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这一发现把李荣昊吓得脸上血色尽褪,一头扎进实验室里。
季子林跑去找他,想问一下换血后的情况,李荣昊也没让他进去。
另一头,两只麻醉针的效果让原伊足足睡了将近十个小时。原伊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四条粗长的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头分别嵌进墙内和地上,腰部还有一个先进的电子锁。
原伊怒不可遏,伸手就去扯铁链,不过麻醉针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有散去,有些使不上力,加上铁链很重,每一条少说都得好几公斤,也有点长,既给了她行动上的方便,但活动范围也仅限在这间屋子里面。原伊见扯不动,就转而去掰电子锁,但是电子锁虽然看起来轻便单薄,却坚硬得很,原伊使出全力,还是无法把这个电子锁掰断。
原伊气得整个人都跳起来,更加用力去扯铁链。
季子林在监控屏前面看得又着急又心疼,连忙起身走出监控室。
“不要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把铁链扯断,你也是逃不出这里的。”季子林站在外面没有进去,目光透过铁栅门,落在原伊的身上。
听到声音,原伊缓缓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睛直直望向季子林的眼睛里面。
季子林一惊,被她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吓到。
不过原伊只是看了他一眼后,随即就把视线移开,又继续用力扯动铁链。
“伊伊,没用的,停下来吧。”季子林忍不住怒喊,铁链撞击的声音让他愈发的心烦意躁。
原伊却根本没有理会,依旧我行我素。
季子林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原伊完全不搭理他,这才不死心地离开。
中午,季子林在准备午餐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惨烈的叫声,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拔脚就往囚禁原伊的房间跑。
铁链已经被原伊扯出来了,墙上和地上分别破了两个大洞,原伊缩在角落里,颤抖地看着自己两只手,掌心表层的皮肤已经被电焦了,皮开肉绽,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烧焦的味道。
“伊伊!”
季子林脸色大变,一看她这种惨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季子林连忙揿下墙边的天关,关掉电流,拿出钥匙开门。
同样被叫声引来的李昊荣,想要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
季子林才走进去,还来不及检查原伊手上的伤势,原伊忽然就像狼一样,动作敏捷地从地上跃起,直接就撞开季子林,想要冲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昊荣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原伊的手刚碰到季子林的脖子,一阵电流瞬间走遍原伊的全身,原伊惨叫一声,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地上。
见她已经没有攻击能力,李荣昊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转而不满地瞪向季子林。
“你太鲁莽了,我千叮万嘱让你别开这道铁门,但你还是没记住我的话。”
季子林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突发状况回过神来,而且原伊刚才的那一下撞得着实也不轻,季子林的肩膀撞到墙上,疼得有些发麻。
原伊抖着身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充满不甘心、不屈服的眼睛恶恨恨地瞪着他们。
李荣昊看着被扯出来的铁链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想到你现在力气这么大,还好我早留有一手。”
“那一手”是什么,不言而明。
李荣昊本想看看原伊还有没有哪儿受伤,谁知手刚伸出去,原伊张口就想咬他,幸好李荣昊的手缩得快这才没事,不然只怕这会儿他的手指非断即伤。不过原伊的行为还是惹恼了李荣昊。
“果然是小畜生,被电成这样还有攻击能力,看来太轻的教训还是不能让你记住。”说完,他又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原伊痛苦的嘶吼一声,这次彻底无法动弹。
季子林看得心疼不已,冲过去抢走李荣昊手上的遥控器。
“够了!李荣昊!她已经没办法反抗了。”
连续被电击两次,加上之前又是被抽血又是被打了麻醉针,原伊纵使身体的状态比别人好,这会儿也撑不住,确实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李荣昊语气惋惜地嘀咕:“其实只要她肯听话一点,我也舍不得这样子对她。”毕竟,这可是极其珍贵的实验品,这世上仅此一个。
季子林扫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着各种药品。
李荣昊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冷默地站在一旁不吭声,等季子林帮原伊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他就怕自己走了,季子林又起妇人之念,偷偷把原伊给放了。
可惜原伊并不领情,冲着季子林龇牙,阴冷地瞪着他。
“滚,不要碰我!你杀了程默,总有一天我会为程默报仇的,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一定会!”
季子林早就料到,如果让原伊知道程默已死的事情,他们俩的处境就会变成这样,所以心里纵使有些难过,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想报仇,就先把伤养好。”季子林拿出酒精,强行想给她的手消毒。
原伊却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季子林吃疼地痛叫一声,用力推开她。
站在他身后的李荣昊也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她都这个样子了还在反抗。
这次季子林真的生气,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朝着她怒吼:“不上药,你是想看着手烂掉吗?”
原伊看着他们俩,阴森一笑:“季子林,你这个白痴,被自己的仇人利用了还不知道,李荣昊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要不是他,你爸爸和妹妹也不会出事,而你现在却在助纣为虐!”
季子林心脏一颤,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原伊瞪着李荣昊,声音犀利道:“他说谎,昨天我听到他的心声后,想起了一些事。我爸根本就没有同意把我交给他们,是他偷偷把我抱走,扔给那些人做研究,后来我爸好容易把我救出来,可是他和他的人却穷追不舍,就是他撞上你爸的车,才会发生当年那场车祸!所以,你要找的仇人应该是他!他才是当年那场悲剧的罪魁祸首!你妹妹也是他害的!”
季子林惊呆了,回头问李荣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荣昊的神色有些慌乱,却还在强装镇定:“你别听她胡说,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季子林没那么容易让他蒙混过关,一把抡起他的衣服,就将人提起来:“我再问你一次,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李荣昊想否认,可是嘴巴刚张开,原伊一句话就砸了下来。
“心声是不会有假的。”
季子林的两只眼睛迅速赤红,脸上布满了怒火和被欺骗的恨意。
李荣昊本想说“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清楚,你先听我说”,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季子林凶猛的拳头就已经砸了下来。李荣昊没有心理准备,结结实实硬挨了季子林好几个拳头,被打得头冒金星,鼻子和嘴角都流血了。
“王八蛋,你居然敢骗我!今天我就要打死你,为我的家人报仇!”
愤怒让季子林失去理智,只想用武力解决一切。
“你打死我,妹妹是不想救了吗?”
李荣昊骤然响起的话,让季子林挥到半空的拳头猛地顿住。
李荣昊这人能屈能伸,他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立即忍着痛,喘着粗气,软声劝:“我不敢说出全部的事实真相,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可是当年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事情不做也已经做了,我也不会推卸责任,所以这些来我一直都很愧疚,也在想办法弥补你们。不然,我也不会在得知你妹妹的情况后,决定找你们合作,给你妹妹一个重生的机会,将功补过。”
他这段话说得极为诚恳,让人看不出任何的虚情和假意。
季子林瞪目欲裂:“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但是现在只有我能帮到你妹妹。”李荣昊拿出杀手锏。“所以,你是想要为往日的事报仇?还是先把你妹妹的脸治好,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说?”
季子林的眼睛一片血红,面露犹豫,明显内心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就这样沉默了半响,季子林终是不甘心地松手,放开李荣昊。
李荣昊被打得皮青脸肿,全身哪都疼。他动了动有些难受的脖子,碰了下好像正在流血的脸颊,只是才轻轻碰了一下,就疼得他“呲”的一声。李荣昊偷偷用余光瞥了眼季子林,愈想心里愈恼火。
原伊激动道:“你居然就这样放过他,季子林,你不要报仇了?”
季子林面色僵硬,双手攥紧成拳,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原伊愕然,一股诡异的冷意从她的眼里爬了上来。
“好,很好,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