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洱的安排之下,王苍作为宅中唯一的一个男人被留下,门派中也留下了几位弟子来维护宅门的安全。他与柳飞白带着一些门派中地位较高,身手较好的老人明日一早动身,前往金炎门所在的地区。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杰站在房门边上,呆呆地望着门前的小院。
“夫人,你看什么呢?”初四从李杰的身后走来,问道。
“没什么。”李杰笑了笑,活动了一下颈椎,“坐累了,起来站会。”
初四能体味到,李杰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会难受。好不容易捱到了结婚,现在王洱忽然要走,而且一走就是几个月,还不能保证人身安危。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很难承受,可是李杰却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初四,你说王洱今晚还会来见我吗?”李杰忽然开口说道,“他安排完了重要的事,还会来我这里吗?我又不敢去找他,怕耽误他的事,但是我又想见他。”
“夫人……”初四看着李杰,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有时候人太懂事,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吧。”李杰低下头来,用脚轻轻地在门槛上磨来磨去,“我总是考虑他的事业,考虑他的家业,却从来没怎么考虑我自己。虽然他今天第一个来找我,但是,在把他推出门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百一千个舍不得,但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初四即使是再会说话,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杰。毕竟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怕是她也难以承受。
“我觉得我还算是个女的吧,不管怎么说……”李杰叹了口气,“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坚强啊!”
“大爷肯定会来的。”初四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大爷今晚肯定会来这里,大爷那么在乎你,不可能不来第二次。”
“初四你能理解那种,既想见他,又不想见他的感觉吗?”李杰的眼神一直空洞地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我想和他待着,在他走之前的所有时间,我都想和他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想与他在一起,因为我害怕,万一我同他待着,我就会舍不得让他走。我也知道分开只有几个月,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变得这么矫情……”
李杰的内心确实很纠结,他以前从来不是粘人的人,独身也可以过得很好,异地恋也可以轻松地度过。这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这样舍不得王洱离开。在劝说王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收敛住不好的情绪,甚至以为王洱短暂的离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在王洱踏出房门的一刹那,他的心里就开始有了一点不安,即使王洱还没有离开。
“不知道南寻会不会同我的心情一样,小王这次肯定也要带着飞白一起走。”李杰靠在门框上,“不过,飞白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而且,南寻她肯定比我要淡然。”
“南寻小姐和柳少爷……”初四仿佛是明白了什么,没再继续说话。
李杰回到房间中,侧躺在床上,对初四说道:
“初四,今晚我不想吃饭了,也不想见小王,就算他来了,也别让他进来。”
“可是夫人……”初四站在门边,望着满面憔悴的李杰,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李杰说着想见王洱,那么那么想见他,想和他在一起,这会却又说不见他。
初四下定了决心,她跑出了门去,在整个院子里面跑着,四处寻找王洱的身影。从前院找到后院,最终在王洱的房间窗前,看到了王洱坐在桌前的身影。
此时,王洱的左手拿着一把短刀,右手扶着额头。眼光落在那把刀上,仿佛是时间静止了一般,就那样坐着一动也不动。
初四感觉到有些不满,她本以为王洱很忙,才没有时间去找李杰。没想到王洱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她来到窗边,喊了一声:“大爷!”
王洱侧过脸,看到窗外的初四,站起身来,说道:“初四,你来的刚好,把这把刀带给夫人。”
初四看到王洱伸过来的手中,握着刚才他凝视着的那把短刀。初四心一横,把手背在后面,说道:
“大爷,您为何不亲自去给夫人?”
“让你去,你就去。”王洱的语气中带着命令。
“我不去。”初四大着胆子反抗,“夫人想见您,她的心情很不好。”
“她怎么了?”王洱紧张起来,“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她想见你,却又说不见你。”初四着急地说着,语无伦次,“夫人问我,你晚上会不会去,她,她真的很想见你啊!”
王洱没再说话,快步走出了房间,初四跟着王洱,来到了李杰的房门前。王洱打开门走进去,初四独自留在了房间外,小心地把门关上。
李杰躺在床上,背对着房间门,听到王洱跑进门的声音,还以为是初四。问道:
“初四,你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是我。”王洱站在李杰床前,低声说道。
李杰翻过身,看到王洱焦急的面庞。那一瞬间,他心里百感交集,泪水夺眶而出,直接从床上站起身来,扑进了王洱的怀中。
“你为什么来?我和初四说了不让你进来的。”李杰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明明我白天还能忍得住,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我以为我会很淡然,但是,这才刚刚过了不到一天,我就已经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我也一样。”王洱拥住李杰,“刚才我独自在房间中,我想来找你,但是我又不敢。我以为我控制住自己不来找你,等过了今晚,等到了明日动身之后,我就不会再这样心心念念。但是我听到初四说你想见我,我就克制不住自己。”
“你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抱着我。”李杰把脸埋进王洱的耳侧,“我一直都太懂事了,一直都不愿意麻烦别人,但是今天我想任性一次,我想让你一直抱着我,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一定要这样做。”
“恩,我愿意。”王洱紧紧地拥住李杰,“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
“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吧,很快吧。”李杰小声地追问着,即使他知道这样问毫无意义。
“很快。”王洱回答着,“我一定很快就回来,不让你久等。”
“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