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烟雾瞬间遮住了霸军的视线。
更加严重的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东西如此令人难受。
眼睛的疼痛感远远超出了被普通的烟熏到的程度，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就算是这样子，眼睛已然难受得不行。
此外鼻子也难受得紧，被这样的烟雾掺和了的空气根本就没办法用鼻子呼吸。
万般难受之下霸军不得不屏住气，张开口缓缓的吸气。
但是这一下差点将他呛得咳嗽出来。
霸军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连忙用手挥了挥，好在那一小块东西很快就烧完了，发出的烟雾也逐渐稀释到了整个屋子中，变得稀薄了不少，眼泪勉强止住，呼吸也可以稍微将就一下了。
霸军看了看屋子，摇了摇头。
白色的烟雾虽然已经变得稀薄了很多，但是在窗外射进来的月光下，还是能够看得清楚。
趁着洁白的光华不断变幻的烟雾，看起来有些异样的美感，显出一分妖异来。
这阵烟雾如果一直关在屋子中的话恐怕难以消散，就算是烟没了，这味道也太明显。
打开门的话烟的味道很有可能会顺着楼梯散到楼下去，虽然就此惊醒掌柜一家的可能性不会有多大，但是考虑到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还是小心些好。
想到此处，霸军便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小心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虽然屋里面没有光线，但是若一个不小心被人看到本应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就麻烦了。
就这样让夜风吹进来，还有半个晚上的时间，让味道消散应该不难。
倘若自己能够小心的隐藏好痕迹，那么事后即便是掌柜的或者治安所的士兵进来屋中，闻到残留下来的味道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那东西看样子已经烧过一次了，掌柜之前也谈到过楼上有烟的事情。
霸军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合自己的性格。
到头来也没有找到什么太明显的东西，这地方的治安所办事的本事还算不错。
在这里一直等着味道消散也太难熬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窗户伪装成本以为关好但是却不小心松开了的样子？
霸军将手搭在窗户上，小心的再开大一些。
陡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窗沿上。
在这间几乎全是由石头堆砌成的房间内，唯有窗户和门是用木头打造的。
而在窗沿外侧，木头上有一个小小的暗色斑点。
屋外夜色还浓，仅有亮度微弱的月色光华可供照明，这样的情况下，霸军不好点上灯火来查看这东西。
想了想，还是回房去吧。
自己特地来到崖城，并非是专为了这事。
看如今的状况，天家小儿自己有了麻烦，若要趁势动作，虽然不是不可，但是若一个不小心，将自己牵涉了进去，那么自己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
此时那凶恶随从恐怕也是难以万全护卫在其左右，本应是良好时机，但是为求稳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白天在那登阳酒楼中听到的话缭绕耳畔。
“皇帝想要把公主嫁出去，但是公主好像不情愿。”
“公主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我估计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吧，这个年纪应该早就过了嫁人的最好时候了。”
“那天我和掌柜看见的，是那个三公主，对！就是三公主。”
霸军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情绪奔涌。
尽管亲耳听到了那跑堂这般说，但是霸军依旧难以置信。
他往日在边军当兵的时候，曾偶然邂逅了前来边塞的一位帝国公主。
而后两人互表心意，其后为了更够见到回到王城的公主，霸军更是苦练本事，建下军功，终于得到机会，成为了王城防卫军的一份子。
然而正当他逐渐靠近公主的时候，却遭人暗算，至此被赶出了王城。
当时皇帝令下，若他胆敢现身王城，便是格杀勿论。
不用说，虽然皇帝当时顾念公主，放了他一命，但若是有机会，定然会将他处死。
倘若在这里扰乱治安的事情被人发现因为找到逮捕，不好说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运气好也许不过是审问盘查，如果能以好奇为由糊弄过去，或许几天的牢狱生活便可将此事终了。
若是运气坏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恐怕便有些难办了。
当年被驱逐出王城之后，与公主的恋情便随之结束。
霸军本是如此以为。
自己不过小兵一个，本就绝不可能与公主有那般亲密关系。如果自己坚持下去，只会害得公主名节难保。
在自己斩获爵位之前就被皇帝逐出了王城，这本就已经彻底断送了自己与公主此生相依的希望。
然而那天却从一个饭店跑堂的口中听到了这话。
“三公主殿下……”
声音仿佛是从心口传出，霸军只觉得一阵恼恨与气愤。
自己怎么能如此无用。
那小跑堂所言见闻，乃是其数年前去王城所见。
这几年又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半点也不知晓。
但是再有变故又如何？
这几年来，公主任凭自己年华消逝，以她那样高贵的身份，竟然如此不怜惜自己的人生。
是因为她心中还念着那个小兵出身的卑微平民吗？
自己却躲在那深山之中，聚众为匪，占山为王，劫掠为生。
这样的恶人，那里配得上公主心意的万一！
这样的小人，如何能值得公主虚耗年华？
霸军忽然感到一阵好笑。
自己不是要做大事么？
自己来崖城不是有图谋么？
怎的现在却如此惧怕，连这张脸都担心被人认出？
自己的一身本事，还没有全部荒废！
窗子被悄悄的推开了，霸军留意着屋外的动静，小心的侧身钻出了窗子。
弓着身子在屋顶上细细的找了找，果然如同自己想象的一样，在一片瓦块上，找到了和窗沿之上一模一样的痕迹。
屋中有脏器，但是无尸体。
掌柜的也说没有尸体从屋里运出来。
此前从那飞刀的痕迹所推断出的发射飞刀的位置就能够看出来了。
闯进屋子的人不止一个。
而且还有那种稍微一受热就会燃烧发出大量烟雾的东西。
事情很明白。
有人从屋中逃跑了，而且至少带上了一句缺失内脏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