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霸军身手拿起地板上的眼珠子，嘴中小声说道。
陡然，他的手停了下来。
随后他的眼睛逐渐的睁大了开来。
这枚眼珠子，是浅色的。
有些偏灰色，但也有些偏绿色。
这种灰绿色的眸子，自己曾经见过。
霸军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用手摸整个的眼球，就是那一次了，少说也过了十几年了，当时那种渗人的触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有些堵。
手中的眼球情况有些不同，明显是被切开过，虽然没有被破成两半，但是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不会有人喜欢没事切眼睛玩，而且托以前在军中那次遭遇的经历，霸军稍微能判断出这可眼珠从眼眶中脱落不过一天的时间。
差不多，也就是昨天半夜时候的事情。
眼珠有些发干，但是内里还有水分。
没有那个旅店老板会在自己店里放这种东西。
那么这就是昨天半夜这屋子里的人身上的。
那天家小儿听说被带出去的时候是毫发无伤，那随从倒是浑身鲜血。
不过那两人的眼珠子颜色可跟这枚完全不一样。
在帝国里，这样的眼珠子自己一共也没见过几次，而且还全是在边军当兵的时候见过的。
霸军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些马匪的模样。
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是与帝国内大部分百姓不同的眼睛颜色，但是那些人的脸庞看起来倒是和帝国百姓有明显区别。
若是走在大街上，那种差别一眼便可辨认出来。
胃袋中的羊肉和羊奶，还有这眼珠的颜色。
霸军心中不由出现了一个猜想，这屋子里来过人是毫无疑问，但是来的是什么人却没有人知道。
现在看起来，恐怕是帝国边境的人，也不排除是边境之外的人。
有那种饮食习惯的，除了帝国边境一些城市的人，还有当年在边境的时候偶尔能看到的帝国之外的一些人。
当初在边军当兵的时候，偶尔趁着休假去城里，也能看到一些从国外来的商人或者行者。
那些人的眼睛颜色倒是与帝国人民不同，而且面容也很古怪。
但是天家乃是在帝国东部镇守的家族，怎么会与帝国西边，甚至是帝国西边之外的人有纠葛？
想了想，霸军还是将手中的眼球用布层层包起，放在了身上。
即使是隔着好几层布，似乎依然能够感觉到那颗眼珠子的柔软触感。
陡然间，一个想法在霸军的脑中出现了。
杀手。
十多年前，自己的军中好像便听过这样的事情。
大家族的少爷，颜色与帝国人不一样的眼睛。
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霸军拼命的顺着这颗眼球为自己带来的灵感想过去。
当年那人所说的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虽然是因为答应了对方保密，但是也因为霸军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拿出来说。
他不是喜欢扯闲话的人。而且那晚上听到的话，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爽快，时间一长，自己也就再也不去想了。
但是现在，霸军开始逐句回忆当初所听到的。
当年那人所说的无疑是一场暗杀，那些喜好争权夺利的大人物之间的争斗。
而那名士兵，倘若他所言属实，他家中人便是被对手派来的杀手所杀死。
那两名仆人，也是在他未曾察觉到的情况下被杀死在了仅有一门之隔的车外。
在那样的距离下，他连仆人说话的声音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但是却丝毫没发现车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是因为他当时太害怕了，毕竟那人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时隔多年了，记忆有些模糊也是很正常的。
霸军摇了摇头。
但是有一点大概可以暂时下一个定论。
那晚杀死仆人的人，还有谋害了他家人的人，那个如他所说，有着美丽眼睛的人。
不是什么普通的打手或者罪犯。
那时一个厉害的家伙。
有多厉害霸军自然不好说，但是看情况，能够在他们驾车逃跑了足够的距离后还能追上，能够在他熟睡的时候潜进他的家中做下那样厉害的事情，这样的本事，已经不简单了。
霸军不由有些好笑的想，这天家少爷莫非是招惹上了那样的狠角色？
当初听完了那人说的身世，霸军并没有太上心。
那种经历听起来太过曲折离奇，以至于根本不像是人生。
即便是拿去编成故事，也未必就不能说是一个足够悲惨的戏剧。
而对于在那故事中被描述得更为离奇的那个有着迷人眼睛的人物，霸军根本就没想过会真实存在。
但是眼前的事情，却让他心里微微的动了一下。
将眼珠收好之后，霸军继续在屋中翻找起来。
在屋子靠墙摆放的一个柜子下面，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刺鼻味道。
这味道很古怪，闻起来十分不舒服，但好在并不浓厚，否则一定早就被那些治安所的士兵给清理掉了。
霸军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朝柜子下面看去，里面一边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霸军索性直接用木片在里面左右拨弄，果然弹出来一个小小的东西。
初一看到这东西的时候，霸军下意识的以为又是一颗眼球。但是几乎同一秒钟，他就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这东西大小仿若眼球，但是却浑身焦黑，仿佛被烧过一般。
霸军将其凑到了鼻子下面，抽了抽鼻子，顿时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里。
手指搓着这东西表面的一层焦黑，霸军忽然心中一动，拿过之前插开胃袋用的木片，将这小东西放在地板上，然后用力的切了下去。
这东西并不太难切，虽然稍微有些硬，但是切开之后，霸军便看到了里面的一团浅黄色。
再将这层浅黄色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霸军皱起了眉头。
淡淡的蒜臭味，黄磷。
此外应该还有些其他的东西，但是他闻不出来了。
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这东西里面有黄磷的话，那么说不定可行。
霸军看了看手里的两块被切开的东西，调了小些的一块，想了想，又用木片切下一小块来。
随后霸军从怀里取出一个点火用的细管，打开了开关，将火对着那一小块凑了过去。
瞬间，屋子里升腾起了一阵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