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看着城家这些房中器物的置办,落天便忍不住想起了那名铁天叔。
若是让他看见识到了这些,恐怕过不上几日,他在族中的屋子里的家具便要被重新置办一番了。
按他的性子,恐怕还要邀请族人去他那里好好体会一番,以期将这实用至上的风格在全族中推行开来。
想到此处,落天不禁浅浅的笑了出来。
“落天,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一会让族中的下人给你送过来。”
落天将手中的长枪搁在了门边放下,冲着盘城道了谢。
“不用这般劳烦了,盘城叔,这样就很好了。”
盘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先自己歇息一下,待会我让俊城过来陪你,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放得开些,跟我这个大叔你怕是还拘束了。”
见盘城要走,落天立刻跟了出去,嘴上客气了两句。
“盘城叔你这样爽快的长辈若是还有人嫌拘束,那可就真是您碰上闷葫芦了,我倒是觉得和盘城叔说话爽快得很!”
盘城痛快的笑了两句,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落天的肩膀,嘱咐他安心休息,便转身走开了。
落天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并未回去自己房间,想来是忙着去处理城中事务了。
回到房中,落天顿时觉出一股倦意来。
自从和苦卞离开山家湾之后,一路上都未曾再遇到人家,碰上疲惫的时候也只能在机车上稍微休息一下,未曾得过好眠时机。
待两人到了崖城,一通痛快吃喝,本想找到一处旅店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将几日辛劳一并驱散,但是却不想非但好睡不成,在半夜还遭逢了刺客。
那时候自己命悬一线,屋中刺客数人,苦卞也被重伤,整个人都大感紧张,而在那之后,雷开带着治安所的人来了,也是不由分说便将自己和苦卞带走。
在治安所的时候,那些人将自己看得极牢,自己几乎是在一张硬石做成的椅子上做了半天,中途还数次遭逢雷开问话,实在是让人无暇歇息。
而且那看似简单的一起刺杀事件,背后却又有着这样多的隐情。
自己曾欣赏无比的隐莲,还有极为信赖的苦卞,却一转身就成了欲取自己性命的人。
这种种烦扰,让落天的大脑片刻未得休息,早已经是不堪重负。
而此刻苦卞之事暂时安定下来,而关于隐莲意欲对自己行刺一事,落天也做好了决定暂时先不告诉族中人。
将事情安排完了之后,一股强大的倦意顿时仿佛惊涛巨浪一般朝着落天扑头压下,将他整个人都埋没其中。
没有思考太多,落天痛快的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也不叫下人送来热水洁净身体,甚至连床铺都不仔细看,便将整个人扔在了上面。
两个喘息的功夫,落天已经打起了呼噜,沉沉睡去。
“这位……该怎么称呼?”
在前面引路的那名下人脚下不停,回过头来看着苦卞。
看他那副样子,对这条路分明是极为熟悉,苦卞一时没有回话,他也不将头扭过去,但是脚下却仍然走得四平八稳。
苦卞抬眼看向他,但是对方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仍然是一脸疑问的看着苦卞。
要么是自己面上的凌厉气势渐弱了许多,要么就是这名下人心太大了。
苦卞本不想将自己的名字说出,自己不过与天家的少爷在此停留一晚而已,那便无需与这里的人有太多牵扯。
自己的姓名,少些人知道也不算坏事。
来了饭边吃,静候一夜,明日启程,前方又是未知险境。
去往王城的路他知道,但是以往却没怎么在王城附近活动过,夜宵也是一样。
这不难明白,自己与夜枭这样的人,终究是见不得光的,隐莲大人培养自己等人,便是要自己为他做些不好为人知晓的事情,自己这张脸,能够少露几次,便少露几次。
至于王城,那地方即便是隐莲大人也不敢轻易冒犯。
那晚的刺客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那些人配合紧密,一身本事也是极为罕见,断不可能是寻常的凶人,一定是常年潜伏在黑暗中行事的杀手。
而且看那一晚他们能够杀死夜枭和他的死士,便可推断出这些人的来头绝对不小。
寻常杀手,又怎么能够要得了夜枭的命?
而且光是那潜到屋中来的四人,自己要应付已经是十分艰难,倘若没有夜枭他们,自己那一晚定然保护不了落天的周全。
想到这里,苦卞不由觉得一丝好笑。
夜枭本是来取落天性命,那些神秘刺客亦是同样目的。
然而双方却将对方的战力拼杀不少,夜枭更是全军覆没,如此反而到还保了落天的性命。
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出人意料。
“嗯?怎么称呼你?”
前面带路的下人见苦卞半天不回答,便又大声问了一遍。
苦卞摇了摇头,低声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他想过要报上一个假名,但是这事事先未与落天交流,看落天的样子,倘若这城家的主人问起,他定然会将自己的真名说出,如果事后那主人从自己族中的下人口中听到不同的名字,那便少不得引人怀疑。
即便不会怀疑,被人质疑了落天的管教,掉了落天的面子,自己也过意不去。
既然谎报无用,那便说出真名也无妨。
“啊?!!”
苦卞说完了名字,那下人却又大声叫了一声,同时将脑袋往这边偏了偏。
苦卞皱了皱眉,不想这城家身为崖城大家,竟然用了一个耳聋的下人。
无奈下,苦卞只好大声冲着对方又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对方这才听清,满意的点了点头。
“到了!”对方说话的语气虽然平常,但是声音却太大了些,苦卞常年生活在险境之中,潜伏在暗夜之下,练就了常人所不及的好听力,便是所谓耳听八方。
这下人陡然一声大嗓门,直震得苦卞耳中发麻,脚下不由得朝后移了几步。
等他拉开了些距离,耳朵也好受了点,同时也看清了这城家下人居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