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站在峭壁下面，仰头往上看。
“看什么呢，已经看很久了？”乔术问。
“信号。”
今天是严寒气候，其他人并没有去捕猎，乔术奇怪地问：“谁给发的信号？”
“黑雾迷魂谷里面的人。”
“黑雾族？”
郁金解释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因为语言不通，手势比划也很有限，所以这些人究竟是黑雾族的一份子还是黑雾族的奴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也就是说除了黑雾族，还有其他人？”
“不好确定，也许他们就是黑雾族，只不过是黑雾族里面比较友善的一些人，”郁金告诉说：“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有的时候也会告诉我，比如黑雾族的小孩子生病了，就会需要药材，每次去捕猎，水仙单独行动就是去采草药，然后制好之后，随时备用。”
乔术听着，一阵茫然和吃惊，说：“我们和黑雾族不是敌对的状态吗？”
“那又怎样，星桥战舰和空盗族还是对立状态呢，就算是当年，激战正酣的时候，游商舰也没少往返于星桥族和空盗族之间，有的时候空盗族的人受伤，还是游商舰运了星桥族的医药去医治的。也有的时候，星桥族需要一些稀缺资源，游商舰也会从空盗族哪里贩过来。而太空里，星桥族的攻击舰和太空族的攻击舰还正在打得你死我活。”
“既然是相互需要，我们和黑雾族不能共存吗？”乔术问。
“这也是我一直在努力的目标，所以每次捕猎，他们去追野猪，我就会去跟一些愿意沟通的黑雾族人尝试着建立某种联系，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收效甚微，仅仅只有很少数的人，在生病的时候，会用一些小型动物来换取药材，悬崖边上的藤条也算是一种交易，否则我们不能随意砍伐使用。”
乔术听着，也往峭壁上看去，问：“他们会把小型动物挂在峭壁上吗？但是你怎么会知道他们需要什么？”
“他们会同时悬挂一些剩余的药材，这样的交易，来之不易。”郁金回忆说：“因为之前我们几个没少被黑雾族抓去，不是这个今天被抓了，就是那个明天被抓了，每次都需要非常艰难的谈判，才能把我们的人救回来。”
“被黑雾族人抓去，不会被杀吗？”乔术惊恐地问。
“会呀，所以死来死去，就剩我们十个人了，自从交换药材之后，黑雾族懂得了交易，很少再杀我们的人了，而我们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捕猎之后就会立即撤退，所以这些年没再被抓住过了。”
“你是说除了你们十个人，曾经的末狱狂族人数更多？”乔术吃惊道。
“这还用问吗，只有我们十个人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族呢，”郁金叹道：“只我们这批被送来这里服刑的，就有过百人，这些年病的病，死的死，还有逃走的，当然也再无音讯了，其他的大多数是被黑雾族给吃了，还有一些和你一样说要在末狱星球环球旅行，结果死在沙漠里了，我们去找过，只剩下一些白骨，谁知道谁是谁了，所以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就只剩下我们十个人了。”
“其他那些人，也和你们现在一样，都是认识的人吗？”乔术听得心惊，说：“我的意思是，看你们十个人感情特别好，那么跟其他人呢，是认识的，还是陌生人？如果是认识的，每次面临这么多人死去，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你这是又活过来了。”郁金笑道：“刚来这里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生不如死，不是被烤干了，就是被冻得骨头都疼，像这种极端气候，活着和死了，区别又有多大，活着也是活受罪，所以才是流放才是服刑，如果是舒坦的，那叫度假。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难过，都习惯了，有的时候快被饿死的时候，真的感觉死了是一种解脱。就在你来之前，玫瑰因为抓一头变异野猪，还被咬伤了，差点就完了，你没看到他胸口的疤痕都是新的嘛，那是水仙日夜守护，又把他给救回来的，我们当时都以为就要剩九个人了呢。”
“我看到他的疤痕了，他没说过，我也不敢问。所以徒手去抓变异的生物真的很危险，但是上次为了救我，玫瑰还去抓了那只豺狼。”乔术想想都后怕，又说：“还有你们被黑雾族追，被砍藤条那次，我都快被吓死了。”
“所以我才希望能够和黑雾族取得沟通，这样无论有任何事，都是可以谈判的，只要可以达成交易，就可以达到共存的目的，但是黑雾族看起来，智商好像初级生物，只有最简单的索取和交换的意识，所谓交易和共存，离他们还很远。”
“如果任何冲突都可以通过谈判或者交易来解决，那就不会有太空战争了。”乔术觉得。
“但是有些事情怎么沟通呢，比如异星族入侵，无论是哪个星球族都是为了抢占宇宙空间，消灭其他星族对资源的分享，因为宇宙的资源也是有限的，所以，根本没得商量，也没有交易可以达成。”郁金叹道：“其实我的位置并非谈判和交易，而是粮草，所谓粮草，就是保证攻击舰的武器也好、物资也好，都要充足备战，所以我所做的更多的交易，反而是攻击舰之间的武器交换，或者是物资的交易。”
“武器也是可以交换的吗？”乔术听得稀奇。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攻击舰主舰将武器配发给各个分舰，其中重型武器和轻型武器的配比都是一样的，但是有些攻击舰的舰长就是不喜欢携带重型武器，而有的舰长偏爱使用重型武器，而不待见轻型武器，所以就会由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相互取得联系，沟通一下，约一个主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隐秘地完成武器的交换，当然关于多少武器交换多少武器，这些都是交易的重点，毕竟谁都不愿意吃亏。”
乔术听得思绪混乱，因为这和她在教学舰所了解到的星桥战舰，有很大的不同，而她所熟知的那个生存的星桥族，好像也跟她的想象不太一样，所以她的心底非常迷惘。
“这些事听听就算了，不必当真。”郁金像是看出了她心底的迷茫，因为很多年前，当他第一次知道星族之间、以及星桥内部之间存在交易的时候，也同样满心的不理解和惊讶，但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乔术听着，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