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迷离的神智稍稍拉回了点，纪凌珏应了一声，埋首在她的脖颈间，粗粗喘息。
有些重，御婉轻轻推了推，但他沙哑地说了声不要动，便真的不敢再动了。
她已经及笄了，虽然未经人事，但是有些该知道的是还是知道了，知道此时纪凌珏此时的难过。
御婉没有再推他，而是任由他埋首在自己的脖颈间平复呼吸，她也在慢慢地呼气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脸上的热度随着她的平静不减反增。
久久，久久之后，纪凌珏才放松了双臂的力道，闷闷的笑声从他的唇边溢出，热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此起彼伏，“阿婉，你脸红了呢。”不只是脸红了，就连他看得见的耳根都是红通通的一片。
御婉脑中轰然炸响，此时哪里还只是脸红啊，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这人，这人，真是……
一把推开伏在身上的男人，御婉气呼呼地坐起来，双腮红得发烫，打个鸡蛋都能熟了，却显得异常的小女儿神色，娇俏羞涩。
纪凌珏笑了，起初只是闷闷地笑着，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爽朗，犹如冰雪融化，忽如一夜春风来。
御婉看着看着，不觉得有些痴了，醉了。她从来不曾见过纪凌珏这般笑过，这样清朗，这样感染，直到后来想起，她依旧能被感染到他此时的欢愉而不自觉勾起唇角。
重新回到猎场，狩猎已经结束了，御婉和纪凌珏回去的时候晚了些时候，正好看见皇帝颁下禁军诏令，接诏令的男子御婉瞧着眼生，还是纪凌珏告诉的她。
“那便是徐庆将军的长子，徐悦鸿。”
御婉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今日狩猎取胜的人便是这位徐大公子了。
萧湛正靠站在一旁，懒洋洋地看着前头一片恭贺奉承声，御婉突然走到他身边，“看来萧大爷今日功力不继啊，竟然输给了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公子爷。”
“他若是寻常的公子爷也就算了，但人家的老爹可是徐庆将军，有此虎父，儿子又哪里会差了去。”萧湛下巴微抬，示意御婉看前面，“你瞧瞧，桀王的脸色都快黑成墨了。”
“怎么，桀王在这次狩猎里面也有安排人？”这话刚落，御婉就觉得自己有点白痴了。禁军统领掌握皇城五千禁军，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却是个极为要紧的差事，皇甫桀怎么可能不争夺一番。只可惜他安排的人终究拗不过皇帝的圣意。
这世上，有几人能拗得过皇帝呢。
御婉心下一沉，看向那个高坐黄金座椅上的男人，突然有些心悸。在某些事上，她也会是下一个皇甫桀。
手突然被握紧，御婉侧头看向一旁，纪凌珏从她缓缓一笑。
只这一笑，御婉却瞬间安下心来。
何必多想呢，只要他们这一刻还在一起，便没有什么畏惧的。
徐悦鸿拔得头筹，大大地出了风头，皇帝显得很高兴，大手一挥，让随行的御厨侍从将猎得的猎物分发下去烤制，烤肉的香味混杂着浓烈的酒香挥散。
露天的大台上，君臣围绕而坐，大碗酒大口肉好不畅快，御婉瞧着那寥寥升起的炊烟，婉拒了好几个过来请酒的，有些推不掉的，正要喝，就被纪凌珏一手夺了过去，一饮而尽，赢得一片叫好声。
玉子桓瞧着，温润一笑，“久闻云南王骁勇豪爽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国师之名，本王也是如雷贯耳。”纪凌珏单手拿着酒碗，朝玉子桓的方向凌空一推。
玉子桓见此，拿起桌上的酒碗相敬，两人皆是一饮而尽。
御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其实也馋那口酒。
前头高座上的帝王正与大臣笑语，周遭围了皇后和几名得重的大臣，忙里偷空往这边看了一眼，威严的利眸微微一眯，“瞧来我们的国师倒是与云南王相谈甚欢啊。”
玉子桓放下酒碗，朝皇帝一拱手，“皇上说笑了，子桓一向敬重王爷郡主这般能上战场杀敌的英雄人物，今个儿见着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哦，朕还以为像国师这样德才兼备的文士，是瞧不上舞刀弄枪的武夫呢。”
“父爹，你说的那是内学堂的院长老头子吧。”御婉捡了花生掰，吧嗒吧嗒嚼着，“院长老头子就瞧不上阿婉舞刀弄枪的，说那是男人家的把式，真是顽固不化。”
“人家老夫子也是为了你好，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女儿家的模样，不怪老夫子要嫌弃你。”皇帝没好气地道，说得御婉直哼哼。
“郡主也有郡主的好处，不娇不作，率性得可爱，是许些女子都学不来的。否则又怎会得到云南王的青睐呢。是吧，王爷？”玉子桓笑眯眯地看向纪凌珏。
纪凌珏也没有躲避，大手一揽过御婉，声音低沉好听，“本王的阿婉，岂是天下女子可比的。”
皇帝危险地眯起了眼，“哦，国师长久在外，原来也知晓阿婉和云南王的事？”
“偶有听闻，郡主率性，喜欢便是喜欢，爱了便是爱了，天下多少男儿都做不到的坦然她做到了，自然是值得子桓敬佩的。”
皇帝听言冷哼一声，“女孩儿家，不要脸不要皮的，整日将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上，也不知道害臊。”想来皇帝还在记恨着那日御书房御婉为着纪凌珏跟他翻脸的事，如今谈论起来，也是半分的好语气也无。
御婉听言翻了个白眼，皇帝本来就不赞同她跟纪凌珏在一块，她若是不成天挂在嘴边上，那可就是半分机会也无了，若是哪天皇帝心情好了随便给纪凌珏指了门婚事，那她找谁哭去。
说起这个，御婉抬眸朝场边扫了一圈，安九月正安静地坐在她的席位上喝着果酒，她的那个侍女雪羲却是不在。
御婉眉头微蹙，转眸看向皇甫桀那边，发现南冰洛也不在，心下暗道不好。本想离席去寻，可眼瞧着皇帝现在满门心思都在她和纪凌珏身上，御婉不敢贸然离开，只好瞥了身后的龙玉一眼，再一瞧安九月。
顺着御婉的视线看去，龙玉何其聪明，立时明白了御婉的意思，将如水托萧湛照顾一会，便退下去寻雪羲了。
那边厢皇帝还在与玉子桓一来回地过着虚招，倒是皇甫桀笑着看纪凌珏，“方才王爷那话本王可是不赞同的。”
纪凌珏挑眉看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国师说阿婉是天下难得的女子本王服，但王爷说天下无人能比阿婉比却是不尽然。”皇甫桀看向兀自喝酒的纪九鄢，“本王就瞧着九鄢郡主是分毫不输于阿婉的。”
纪九鄢显然是没有料到皇甫桀会突然提到自己的，见众人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有些不悦地蹙眉。
“桀王说笑了，阿九是妹妹，不是女子。”云南王有些不悦地看着皇甫桀，他一直都知道皇甫桀在打纪九鄢的主意，也不知道他这般突然提及纪九鄢是为了什么。
“于云南王而言，九鄢郡主是妹妹，可与本王而言，九鄢郡主可是个令人倾慕的女子呢。”皇甫桀一点都不在意纪凌珏危险的眸光，反而缓缓而道，嘴角勾起的笑意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御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开口，就听见座上的皇帝长吟一声，“这么说来，桀王是倾慕九鄢郡主了？”
“是的，父皇。儿臣的确心仪九鄢郡主已久，”皇甫桀此时已经毫不掩饰他的目的了，掀开衣摆，朝皇帝半跪下，“儿臣请父皇为儿臣与九鄢郡主赐婚，成全儿臣一片爱慕之心。”
皇甫桀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哐当一声，原来是纪九鄢将手中的酒杯给摔了。
众人也皆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皇甫桀，心里是一阵唏嘘。萧湛执酒的手亦是一僵，看了看纪九鄢，又看了看皇甫桀，眸色渐渐深沉。
相比较起来，玉子桓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径直喝她的酒，全然无知的模样。
“原来王兄竟然心仪九鄢郡主已久吗，可真是看不出来。”一直无话的皇甫离率先打破了满场诧异，完全没有理会朝他打着眼色的皇后，开口道。
皇甫桀扯了扯嘴角，“二王弟离京多年，长久在外，你我兄弟聚少离多，二王弟不知道很是正常。”
皇甫离恍然，低头继续喝他的酒。
“怕是头一遭听闻桀王兄喜欢九鄢的不只有阿离哥哥一人吧，怕是这在场的人也是头一遭听说才是，桀王兄藏的可真是深啊。”御婉声音有些发沉，她牵过纪九鄢的手，纪九鄢的掌心微微汗湿，唇角紧紧抿着，唇角有些发白。
“阿婉见笑了，不是王兄想要隐瞒，不过，”皇甫桀突然看了纪九鄢一眼，纪九鄢撇开眼不去看他，却突然对上了玉子桓看来的双眸，温润如春风，却平静如湖泊，就连皇甫桀的请婚都未能惊起一丝波澜。“不过是王兄怕吓到了九鄢郡主，故而不曾提及罢了。”
“可如今王兄已经不小了，而九鄢郡主早已到了婚配的年龄，故而请父皇赐婚。”
皇帝突然大笑两声，“我天瀚上下最有出色的郡主莫过于阿婉与九鄢郡主，那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看来朕的儿子也是极有眼光的。”
御婉心下一惊，皇帝这是真要将纪九鄢赐给皇甫桀了？“父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