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加大了嗓门,这老婆婆,他看一眼便知道,她的听力不是很好。
“这河里为什么没水?你们还不知道么!”
老婆婆的话语里满是怒气。
一眼便瞅到了门外面,那匹马在喝瓢里的水,她拎起自己的拐杖,走都走不大稳,还是作势要打那两匹马。
马受了惊吓,两个蹄子抬了起来就要踢,木小九赶紧闪身,扯着马到了边上。
“老婆婆,您为何对我们充满了敌意?我们是从外地来的,途经此地,在附近稍作整顿,实在是饥渴难耐,这才过来打听一番。”
“你们是外地人?”
老婆婆一听,语气就好了不少。
老婆婆领着木小九和月隐进了屋子,阳光慵懒地从窗户口爬进来,把屋子照亮,简单的木条粗糙地用藤条绑在一起,成了桌子,桌子腿不长,反而矮得有些过分。老婆婆从厨房里拎了壶水过来。
瓷碗缺了几个口子,老婆婆弯着腰,倒水的手都在发抖。
她苍老的嗓音像林子里万年的老树妖,苍老,却带着世间沧桑。
“要说这人的起源本就离不开水,有水的地方,就会有生命,我们这个小村野,生存的倚仗便是这一条河,从前,老妇我尚且年幼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有不少打渔的。”
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沉浸着往事的幸福。
“我和老头子,便是在这河上认识的,前几年,有人把这河水堵了,老头子不爽阿,他背着锄头就冲到了那山崖上,要把堤坝挖开,放水下来,结果就那么被打死了。”
老婆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老泪。
木小九听懂了,“您是说,这河水,是被人为阻截的?”
“正是!”
老婆婆指了指东北方向。
“顺着这河岸,往上走,一堵悬崖峭壁之上,那峭壁本是瀑布。”
早在十几年前,这河边,就突然多了一些奇装异服之人,他们经常从河边走过,去那山头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到了几年前,这河里的水一夜之间,就断流了,村长便是这老婆婆的丈夫,他带着村里几个年轻人,去了山头,发现瀑布之上设了障碍,把那水拦得严严实实的,河水全部涌入了一个山洞里,可那山洞,诡异得很。
每一个闯入里面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村长想着,没有水,山下的村名没办法活下去,打不了鱼,就有一大群年轻的人无事可做,生计就没了。
他便一锄头砸在堤坝上,召集了几十个村民,愣是把这堤坝挖来了一个口子,还报了官,可是好景不长,官兵在悬崖之上,守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劳民伤财,浪费兵力,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乡野,实在不值。
老婆婆很是愤恨,她的眼睛里都在冒火,“听说有一天夜里,那堵瀑布之人送了几大箱子的财宝,给了各大官府!官兵就都撤了,河再一次干涸了起来。”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无奈,村长反抗了,可是再一次想要强行挖开堤坝的时候,就被打死了,命运,难道命运就是那收了几箱宝物的人和那堵了堤坝的人主宰的么?
老婆婆不知道命运在谁手里,悲伤之后,生活还是得继续。
木小九大致是听懂了来龙去脉。
别过了老婆婆,牵着马走了。
“主子,我们这是要去那瀑布么?”
月隐看着走的方向,顺着河岸,一直往上游去了。
木小九说:“正是。”
“主子,这种事情,不好管。”
月隐的马落后一段路。
“没有本少爷管不了的事!”
“毕竟这水不浅啊。”
木小九调转马身,“月隐,你怎么跟小翠样的!”
月隐脸一黑,说,“主子,我错了。”
“那就对了,跟上。”
木小九马鞭一扬,重重拍下,随着马的一声嘶吼,耳边的风呼啸起来,一人一马向前奔驰。月隐也扬鞭跟上。
林子里鸟兽尽散。
他们两个已经被人盯上了,鸟兽散尽的林子里,有人影攒动,也不知是马的嗒嗒声太大,还是林子的包容度太强,月隐一路上都没有查看四周,继续往前,便是河的尽头,一堵垂直而上的峭壁。
下了马,穿过河边的林子,拨开灌木丛,便会看到一排稀稀拉拉的石阶,这都是村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上山采药,用锄头,砸开石壁,许是有个一年半载,才凿出来的。
四下寂静无声,木小九一脚踏进林子里,“嘎吱”声响,脚下的一根小树枝被踩断了,忽然,四周尘土飞扬。
木小九暗叹,“来得正好,本少爷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他蹬起,踩上前方树干,往上疾走几步,一个后空翻,剑未出鞘,着地之时,便指住了一人的喉咙。
周遭尘土这才渐渐散去。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月隐的眼光灼灼,不知几个时辰他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掐住了那黑衣人的下巴。
只见那人脖子一歪,嘴角一条乌黑色的血,滑落,那人就直接往地上一倒。
“该死!还是晚了!”
月隐耸了耸肩,木小九感慨,“对手还是太弱了,就连埋伏这种手段都使上了,也还是没什么用处呢。”
月隐擦了擦额角的汗,这方才来得绝对不只一人才对,突然一下退了,只怕是有所防范了,他看了眼擦了擦手,继续往前走的少爷,心中一阵无奈,少爷就是这样,越战越勇,越危险,越兴奋。
倒是跟木岛主如出一辙,只是可惜了他的经脉。
边上林子里,十几个头戴火红色簪子的的黑衣人,单膝着地,“师姐,木小九一行人到了附近。”
林子里一个火红的背影,冷笑着开口,“这不自量力的小少主,也敢闯我灵焰门。”
她的嘴角闪过一抹嗜血的笑容,这时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很快她就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堆叠起妩媚。
“柳少主,许久未见,您怎么来了?”
柳之子撩开自己额前的长发,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