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韩天航2018-05-30 09:217,386

  殷正银和许萝琴正在收摊。沙驼走到他们跟前。殷正银、许萝琴看到沙驼,情绪一下子又变得很紧张,很低落。沙驼脸色严峻:“殷正银、许萝琴,你们考虑好了吗?”殷正银:“沙驼,有话我们到屋里谈好吗?”沙驼跟着殷正银和许萝琴走上二楼。

  门是虚掩着的。阿林闪进来,走到楼梯下,耳朵紧贴着楼梯偷听。

  屋后的更衣室。小娜气呼呼地脱下工作制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小娜走出咖啡屋,天空正飘起细细的雨丝。

  田铭源冲出门喊:“喂,小娜,怎么啦?小娜!”小娜头也不回走远了。田铭源想了想,追了出去。

  许萝琴哭着说:“沙驼,你就这么狠心吗?非要把我儿子从我身边抢走。”沙驼:“许萝琴,你还讲理不讲理?他是你儿子吗?”许萝琴:“他现在就是我儿子!”

  沙驼:“我今天来,是想再好好来同你们谈一谈的。可许萝琴,你这样是逼着我上法院告你们哪!难道你们把我的儿子偷走,反而你有理啦?”

  楼下,偷听的阿林神情变得很紧张,贴着楼梯想听得更清楚。

  殷正银说:“许萝琴,这样闹解决不了问题,上法院我们是不占理的。”许萝琴哭着喊:“那怎么办?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把我儿子领走!”沙驼大怒道:“是我的儿子!我要回我的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许萝琴一下跪在沙驼跟前,殷正银也跟着跪下了。许萝琴哀求说:“沙驼,你不知道我们把这孩子养大有多不容易啊!自从我们抱着孩子回上海后,我和正银辛辛苦苦就都是为了这个孩子。你知道这二十几年来,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沙驼,我和正银求你了!”

  沙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说:“许萝琴、殷正银,我同情你们。但你们也站在我的位置上为我想想,田美娜和我结婚了,她是我心爱的妻子。孩子生下后,她把孩子托付给我时对我说,沙驼,你是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一定会把他们抚养大。我说,这还用说,作为父亲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对我妻子死前许下的诺言!可你们却做出这样的事,你们站在我的位置上会怎么想?怎么感觉?当你们知道你们的亲生儿子在哪儿时,你们难道不会找?不会去要?天下有这样做父母的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偷走孩子后,我一直追到上海,差点就死在上海。我是作为流浪人员押回新疆的,那种屈辱,现在想起来我还恨你们!你们起来!跪着能解决什么问题?”

  楼下,偷听的阿林因窥探到了如此大的秘密,神情在紧张中显出了兴奋。

  瞿欧德的包厢里。贾莉娅冲了进来,说:“出啥事体,出啥事体啦?”瞿欧德说:“贾莉娅,田铭源呢?田铭源呢?”

  贾莉娅有些六神无主地说:“不晓得他呀,刚刚沙小娜跑掉了,他也追出去了。到底出啥事体了呀?崔经理怎么也跑了呢?”瞿欧德:“崔经理对沙小娜无礼,小娜用盘子砸了他一下,我也扇了他一巴掌。太不像话。”贾莉娅:“瞿董,我能斗胆问一下吗?”瞿欧德:“可以。”贾莉娅:“沙小娜是你什么人吗?不但介绍到阿拉店里来,又这么护着她。”瞿欧德:“这很重要吗?”贾莉娅:“对阿拉来讲,当然很重要了。”瞿欧德:“为什么?”贾莉娅:“要是她是瞿董的什么人,我们一定还会关照的。”瞿欧德:“她是你姐姐田美娜的女儿。”贾莉娅:“不不不,她只是像我阿姐,但是不是我阿姐的女儿,不一定,因为没证据。”

  许萝琴:“沙驼,你这是在逼着我去死!”沙驼:“你不要用死来威胁我,我沙驼吃过这一套吗?”殷正银:“沙驼,那你想怎么办?”

  沙驼:“一,你们自己向孩子说明真相;二,孩子是你们偷走的,那你们就该领着孩子来还给我!至于孩子是个什么态度,可以由孩子自己决定。他二十二岁了,有自主的权利了。”许萝琴:“可我们一直对他说,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呀!”

  沙驼:“所以该由你们跟他说明真相!我不能不要回我的儿子,要不我还是个做爸的吗?我又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妻子!”沙驼看到许萝琴和殷正银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叹了口气说:“你们好好想想吧,我可再给你们一些时间。但儿子,我一定要要回来的!”

  楼下,听见沙驼要下楼的声音,阿林赶紧逃出殷正银家。

  包房里,瞿欧德对贾莉娅说:“小娜是田美娜的女儿,绝对不会错!你还怀疑?”贾莉娅:“瞿董,你怎么这么肯定?”瞿欧德:“因为我认识田美娜,认识她父亲沙驼!”贾莉娅:“那你跟小娜有什么关系吗?”

  瞿欧德:“因为我也在新疆待过,跟田美娜有一段很好的关系。所以我把小娜也看成我的女儿一样。但我感到你好像不太想认这个外甥女,是吗?”

  贾莉娅:“我怕受骗上当。现在瞿董这么肯定她是我阿姐的女儿,那我怎么也得认啊。”瞿欧德:“所以我希望你们把沙小娜找回来,能继续留在你们这里好好待她。”贾莉娅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愿意。

  窗外在下雨。雨越下越大,窗外已是一片茫茫的雨幕,天色也暗了下来。瞿欧德心事重重地走出咖啡馆。

  沙驼在尝着他熬的牛肉汤,他吧唧着嘴,满意地点点头。徐爱莲在一边说:“沙驼大哥,你熬的牛肉汤味道特别的鲜,有啥路子吗?”沙驼:“我十二岁从老家出来后,在兰州一家牛肉面的老店里当了三年学徒。除了学会拉面外,我还偷偷地学会了熬汤的秘诀。这门熬汤的技巧,师傅是不传人的。”徐爱莲:“沙驼大哥,你真是个做啥像啥的人。”

  面馆已打烊。徐爱莲帮着沙驼收拾着后堂。老板娘撇着嘴在一边看着。收拾完后沙驼对老板娘说:“今天熬的汤你们不要动,明天一大早我会提前来的。新鲜牛肉订了没有?”老板娘立马又换了一副笑脸,说:“明天一早就送来。”

  沙驼走了。徐爱莲脱下工作服也准备走。老板娘:“徐爱莲,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西北佬了。”徐爱莲一笑:“六年前我就看上他了。”老板娘:“六年前你们就认识?那时你才多大呀?”徐爱莲:“那时我十六岁,这方面的事懂了。就是他不敢要我,怕破坏婚姻法。”老板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干吗要找他这样的人呀?他这年纪都可以当你爷叔了。”

  徐爱莲:“老板娘,你这可管不着,现在二十出头的姑娘找能当爸爸的,甚至找能当爷爷的人都有。何况我只跟他差十几岁。”老板娘:“那些老头子有钞票呀,他有啥?最多只是个拉面师傅。”徐爱莲:“那我要比那些姑娘强,她们看中的是钱,而我看中的是人!”徐爱莲说着昂着头走出饭店。老板娘说:“统统是乡巴佬!”

  瞿欧德开着车。小娜的脸一直在他跟前闪。独白:“小娜就是我的女儿,肯定不会错。沙驼害怕我认小娜,所以他要这么说。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要是小娜真是我的女儿,那在这世上我就有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沙驼回家,看到小娜坐在凳子上,脸色铁青。沙驼:“怎么啦?”小娜:“爸,舅舅那个咖啡屋我不想去了。那个贾莉娅……”沙驼:“那是你舅妈。”小娜:“屁的舅妈!说的那些个话听了就让人生气!但我忍了。可今天她非要让我陪客人去唱歌,说那个人对他们很重要,可那个人对我非礼,我就用玻璃托盘砸了那个人的头。”沙驼:“有这事?”小娜:“当然!爸,我不明白,我干吗非要到上海来认这些什么亲戚呀?不认又怎么啦?都是一些什么屁人嘛!”

  沙驼:“外婆就是外婆,舅舅就是舅舅,不要什么屁人屁人的,像什么话!”小娜:“反正,我再也不去那个咖啡屋了!我自己另外找工作去。”沙驼想了想:“要不,上我那个面馆干活去。”小娜:“还当服务员啊?”沙驼:“先自己养活自己,再慢慢找别的工作做。靠自己养活自己,这是人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事,因为靠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哪怕自己的亲爸亲妈,也总会有靠不住的一天!”小娜一笑,打趣道:“爸,你这么结实,才死不了呢。”

  沙驼也笑着:“你还要我养下去啊?好意思吗?只要你过十八岁,我就可以把你扫地出门,自谋生路。”小娜:“行,明天我就上你面馆去当服务员。”然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沙驼笑笑。

  小娜又突然拉开门说:“爸,今天我上菜市场去买菜买早点时,发现外婆在偷偷地跟着我哎。”沙驼:“唉,世上哪有外婆不心疼自己外孙女的,隔代亲嘛!她总有认你的一天。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买菜买早点。”

  贾莉娅对田铭源说:“既然瞿董都发话了,我们也不好得罪他。去把小娜找回来吧!”田铭源抱怨说:“我说小娜是我阿姐的女儿。你就是不信!当时瞿董看小娜的眼神就勿一样。”

  贾莉娅:“瞿董原来是阿姐的……怪不得他这么关照我们。我想呢,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么慷慨的人?我还以为他看中我了呢,原来是你阿姐的……”一看田铭源怒气冲冲的眼神,她马上改口说:“噢哟,我就是瞎讲讲呀!我估计呀,他当初肯定是欠了你阿姐的感情债,因为你阿姐过世,他只好在我们身上还了。”田铭源:“又在自作多情了,事情全坏在你手头上!”

  梅洁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月饼铁皮盒,打开,里面有一大沓信,但都没有拆封。梅洁想了想,抽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戴上老花镜读了起来。

  沙驼的话外音说:“田美娜的母亲,您好。因为您还没承认我这个女婿,我只能这样称呼您。小娜已经十六岁了,长得很像田美娜,其实比田美娜还要漂亮。她已经考上高中了,是我们那儿的重点中学。田美娜在临终前对我说,她人生中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宣布同您断绝母女关系,这件事对您的伤害是她一个心结。其实,母女关系怎么可能断得了呢?所以她在离开这个人世时,最后的心愿就是能得到您的原谅。她对我说,只要您认下了她的孩子,也等于原谅了她。总有一天,我要把她的孩子领到您的身边,希望能得到您的承认。那样,她说她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梅洁的眼泪夺眶而出,镇定了一会儿,她颤抖着又拆开一封信看。

  沙驼的话外音说:“……小娜已经二十岁了,长得越来越像她母亲,也越来越漂亮。她现在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等她大学毕业,我就要把她带到上海,带到您的身边,希望您能认她。因为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得到亲人的温暖……”梅洁已是泪如雨下。

  沙驼与小娜在菜市场和早点摊上买早点。灯光下,梧桐树上飘落下几片枯叶。梅洁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沙驼与小娜都感觉到了。小娜:“爸,是不是我外婆?”沙驼:“是。”小娜:“会是找我的吗?”沙驼:“小娜,你主动迎过去看看。”小娜突然转身,朝梅洁走去。梅洁看到小娜朝她走来,犹豫了一下,又赶忙斜插到小路上,消失在人群中。

  小娜回到沙驼身边:“爸,她还是不想认我。”沙驼:“是黎明前的黑暗。走,回去吃早点,我去上班,你十一点到我面馆来。在那儿打上两个小时的工,够你的饭钱了。其余的时间,你就找工作去。”小娜笑道:“爸,你真会算计我,让我最忙的时候去。”沙驼:“最忙的时候老板娘才肯要钟点工。闲时,店里的员工都没活干,她会要吗?爸不是有意为难你,爸现在也在挣自己的饭钱。”小娜:“爸,我知道,你这是在做样子给我看。行,我去当钟点工。”

  沙驼翻看着刚送来的牛肉,然后对老板娘说:“老板娘,这牛肉不太新鲜了呀。”老板娘把鼻子凑到牛肉前闻了闻说:“好的呀,没有坏呀。”沙驼:“我是说不新鲜了,没有说坏。坏了还能吃啊!”老板娘:“既然没有坏,那你就赶快熬汤。”沙驼:“不新鲜的牛肉我不做!”老板娘:“做啥?”沙驼:“这样的肉,熬出的汤就没鲜味了!”老板娘:“只要能吃就行。”沙驼:“你不怕坏了你店里的名声,我还怕坏了我沙驼的名声呢!”老板娘:“今天就凑合算了,再去换肉,生意就要耽搁了。”沙驼:“那今天我请假,工钱你该怎么扣就怎么扣。”老板娘:“噢哟,你沙驼的名声能值几个钱啦。”沙驼:“比你这个店值钱多了。赶快换新鲜牛肉来,不然我走人!”老板娘气急败坏地朝后院喊:“阿根,你从哪里进的肉啦,赶快给我换去!”

  正在打扫店堂的徐爱莲朝沙驼竖了竖大拇指。

  中午,小娜走进面馆。沙驼隔着后堂的玻璃看到小娜。沙驼把小娜领到老板娘跟前。老板娘高兴地说:“噢哟,沙师傅,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呀。那你的老婆也一定很漂亮啦。”徐爱莲:“可惜小娜的妈妈生下小娜就过世了,哪来的老婆!”老板娘:“徐爱莲,你消息真灵通,这种事你都打听清楚了,怪得一个劲地追沙师傅。”徐爱莲:“晓得又哪能啦,晓得又勿犯法啰!”

  沙驼说:“老板娘,给个话吧。”老板娘:“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四个钟头,二十元钱。我再管一顿中饭,可以了吧?对你沙师傅的女儿,我总得关照点嘛。但做生活可不要偷懒!”

  徐爱莲拉着小娜说:“来,跟我换工作服去。”

  两点钟后,面馆已没什么客人了。小娜下班,沙驼也解下围兜,说:“老板娘,我要和小娜出去一次,四点半我准时回来。”沙驼领着小娜走进弄堂,说:“有好些天没去你姗梅阿姨家了。”小娜笑着:“爸,那个徐爱莲怎么追你追到上海来?”沙驼说:“在面馆碰见了,无巧不成书。”小娜说:“说明你同她有缘分。爸,这样的好事你可千万别错过。”沙驼说:“年龄相差太大,不现实。你可不要胡搅和。”

  姚姗梅高兴地把沙驼和小娜引到家里。沙驼问:“兆强在家吗?”

  姗梅看出沙驼想单独同她说话,就说:“小娜,你去找兆强说说话,兆强几天都闷在他自己屋子里。我有话要单独同你阿爸讲。”小娜刚敲开兆强的房间门,立马传来震天响的音乐声。

  姚姗梅说:“吵死了,兆强你音乐不能开轻一点吗?”忙把小娜推进去,关上门。这才走过来小声地对沙驼说:“什么事?”

  沙驼说:“瞿欧德也在上海,你知道吗?”姚姗梅说:“从德国回到上海来了?”沙驼说:“他开了一家很大的建材公司,姗梅嫂子。不能让孩子认他这个爸,田美娜说,他已经失去了当父亲的资格。”姚姗梅:“是呀,田美娜的死,他该负主要责任。”

  沙驼:“所以这事你要给我保密。我告诉他说,孩子是我与田美娜生的,他的那一个,田美娜做掉了。”姚姗梅有些为难地说:“他要是再来找我呢?我这儿他可是来过了。”沙驼说:“你说不晓得不就行了,反正这小子不地道!”姚姗梅:“我看可以告诉他,小娜就是他女儿。”沙驼:“为啥?让他见到女儿不能认,那不对他的刺激更大,这么好一个女儿,他都抛弃了。”沙驼说完,又沉思了下,点头说:“有机会你可以透露给他,但我不能随便开口。”姚姗梅叹口气,说:“这么说了,我也不见得能见到他,让他自作自受去。沙驼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把福佑饭店转让掉了。”

  德佩建材有限公司。瞿欧德的心情显得很烦躁,有些坐立不安。

  宋蓓为他倒来一杯咖啡,说:“瞿董,这几天你怎么老心神不宁的呀?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出去走走,旅游一下散散心?”瞿欧德感慨地说:“要说累,你比我更累。我累,那是我活该,总想把自己的事业做大点,好显出自己人生的一份价值。你累呢,那就应该得到一份关照,一份奖励。”

  宋蓓抿嘴一笑:“瞿董,你看你说的。这几年我跟着你,你已经待我很不薄了。现在,我房有了,车也有了,在目前的上海滩,我也该知足了。而瞿董你呢?事业也越做越大,最近的生意又那么兴旺,可你干吗还闷闷不乐呢?”

  瞿欧德:“因为我有一份很沉重的感情债,它一直压在我心上。尤其是最近这几天,我感到格外沉重。”宋蓓:“瞿董,是不是夫人她……”

  瞿欧德摇摇头:“跟她没关系。这个债,欠的年月太久远了,就像高利贷,雪球越滚越大,越背越沉重,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宋蓓小心翼翼地问:“是瞿董年轻时候……欠下的债?”

  瞿欧德:“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能活得潇洒活得体面,把感情债看轻了。可是我忽略了时间这东西是把人良心上的愧疚层层加码的!现在这债务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我不知道这笔债该怎么还才好。”瞿欧德摇摇手说,“不说了,宋蓓,你出个面,以我的名义,请崔宜崔经理吃个饭,算我给他赔礼道歉,好吗?”宋蓓点头。

  姚姗梅说:“沙驼,你在干什么?”沙驼:“在一家面馆当拉面师傅,小娜在跑堂,小娜的工作慢慢再找吧。兆强呢?”姗梅叹口气:“在家待着。”沙驼:“姗梅,不是我说你,你与崔大哥也太惯兆强了。”

  姗梅:“独养儿子呀!哪有不心疼的?小娜不是你亲生的,要是小娜是你亲生女儿你试试。”沙驼:“就是亲生,我也不会那么惯她。那不是在疼孩子,那是在害孩子!你能管兆强一辈子?”

  崔兆强的房间里。崔兆强对小娜说:“你在上海没有户口,工作很难找的。”小娜:“外来的打工妹打工仔不也没有上海户口吗?他们不也都找到工作了吗?”崔兆强:“你是大学生。他们打工的那些个工作你肯去做?那也太掉价了。”小娜:“我现在就在一家面馆当钟点工。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二十元工资,起码自己挣了个零花钱。你现在呢?”

  崔兆强:“饭店转让掉了,我现在失业了。”然后又突然神情紧张,感叹地说:“唉,小娜,我们那饭店是个新疆人收购的,出手太大方了,连价都没还,拍!钱是一次性给的,成交!所以那个跟我们合伙的沈老板高兴得不得了,他把他的投资拿走了,我们还剩点钱,够我们花销几年的了。所以我现在还不急着找工作。”

  姚姗梅:“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啊,那新疆人连价都没还,钱也是一次性划到我们账上的。唉,可惜了呀!要是那饭店还在,我肯定会让你跟小娜到我们饭店里来做的。”

  沙驼:“没事儿,到哪儿不都是干活吗?我这样当拉面师傅,收入也不错,那个老板娘还蛮看重我的。”姚姗梅半信半疑,说:“当拉面师傅?你学过的啊?”沙驼:“我在兰州的牛肉面馆当过三年学徒。”

  姚姗梅:“不过你这个人也聪明,学啥像啥。像你这种情况,到上海来,能找到一份工作,当当拉面师傅,有口饭吃,也算不错了。”沙驼:“姗梅嫂子,我想去找一下小娜的舅舅,他们在家吗?”沙驼和小娜来到田家小楼前。沙驼毫不犹豫地按响门铃。贾莉娅来开门,田铭源跟在后面。贾莉娅一见是小娜与沙驼,双手一合说:“小娜、小娜阿爸快进屋,快进屋。”沙驼拨开贾莉娅对田铭源说:“慢,我先有话问你们。”田铭源忙说:“沙驼,你听我讲。”

  沙驼说:“我什么也不想听,小娜都对我讲了。不管你们认不认,但小娜是田美娜的女儿,这点是确定无疑的。那你是不是田美娜的亲弟弟?”田铭源不明所以,说:“是呀,肯定是呀!”贾莉娅也忙不迭地说:“我们想认小娜这个外甥女了呀。”沙驼:“现在你们要认,我们还不想认呢。”

  沙驼一拳把田铭源撂倒在地上。沙驼:“你们丧尽天良!让自己的外甥女去陪下三流的客人,你们还配当舅舅舅妈吗?小娜,我们走!”沙驼拉着小娜往回走。

  贾莉娅一看田铭源的鼻子里渗出血来,心疼坏了,在后面跺脚骂:“噢哟,这个人哪能噶野蛮啊!乡下人,你哪能随便打人的啦!啊!”

  田铭源冲着贾莉娅说:“全都是你做的好事!”

  贾莉娅:“断了好,这门亲事我就不想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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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还做我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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