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龙见屋内的光线暗下来,知道天色已晚,唯恐回去太晚, 就急急地问道:“你刚才多次提到神秘火球,并认为它似乎有灵性,是个活物,你是不是真的这样认为?这是你的直觉呢,还是有什么证据?”
黄小燕点点头说:“我的感觉当然是有依据的。这件事过去后,我很多次仔细回想起来,就觉得神秘火球像是故意杀死黄小斌似的,否则,我离黄小斌这么近,肯定会伤害到我。不过, 我只是凭直觉认为它是活物,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计划,要不,就是受某种命令的控制。但要说什么具体证据,我倒是没有。”
黄小燕的回答已比华龙预想的更令华龙满意, 华龙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贴近华龙的思想。
华龙想了一下, 又问:“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这火球的去向?你有没有再次遇见过它?”
黄小燕摇摇头:“ 我当时吓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火球的去向,它好像突然间就不见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它。我其实也非常想再见到它,起码我要感谢一下它,可是,虽然我每天晚上老站在院子里向夜空遥望,可我的努力全都白费。 我曾试着问父母火球的事,父亲对我说他年轻时曾见过火球,但那时隔得太远, 又过了这么多年,具体的情形他已经不太清楚了。反正呀, 这种火球老在我们这一带出现,它杀死的人似乎也不少了。”
华龙沉思不语,心想, 只要这种火球是真实存在的(而黄小燕的叙述已经证明了它是真实存在的),华龙就一定有机会见到它。 华龙还有些不太放心,再一次问她:“你敢肯定当时不是一种幻觉?”
黄小燕说:“那怎么会是一种幻觉呢? 黄小斌的死已经为我的话做了最好的证明,除此之外, 你能解释他的身体怎么会变成那一种样子吗?世间还有什么样的火能把他从里到外烧成焦炭而衣服无损呢?”
想不到这姑娘的思想和语锋竟如此犀利,于是转了个话题:“听说有人要花一万元重金让你说出事情的真相?”
黄小燕说:“是的,是有人来找过我,还拿出一万元钱, 可我告诉他,无论他给我多少钱,即使是一座金山,我也一字不说。”
“这也是令我奇怪的事。”黄小燕皱着眉头说:“事后我想了好久,仍百思不得其解。”
“你知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我问过他,可他不肯说,这更令我怀疑。你想想, 凡是藏头藏尾的人,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他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告诉他。”
“说得好。那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记得。他身材瘦削,披着一头长发,带着一副精巧的金丝眼镜,颧骨很高, 眉毛浓黑,眼里闪着极深沉的光,以致让人觉得有点阴。”
“那么,你有没有记住他坐的轿车的牌子?”
黄小燕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说:“那辆轿车挂的是黑牌,前边有一大串零,我印象挺深,好像是鲁Q00010,对,肯定是鲁Q00010,这个号太特别了,准没错。”
“太好了!”华龙终于找到了一条关于这个神秘人的线索, 只要把这个车牌号记下来,通过老郭的朋友们,就能查到这车是哪里的了。 有时间,华龙一定去找这个奇怪的人。问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
华龙觉得自己该走了,临走前随意地又问了一句:
“小燕姑娘,你能否告诉我, 你为什么把这谁都不肯告诉的秘密偏偏告诉我?”
黄小燕看着华龙,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悄声地说:“我,我崇拜你!”
居然会有人崇拜蓝海洋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其貌不扬的人? 就算让华龙猜一万种可能,华龙也想不到黄小燕居然会这么回答:“你,你在开玩笑吧?”
“我这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华龙语塞了,面对着她纯真的目光,认真的表情, 无言以对。华龙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竟然会有人注意到蓝海洋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作家, 还居然说“崇拜”蓝海洋。华龙被她深深地感动了。华龙突然想起那天陌生女孩的匿名电话,脑子里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由自主地冲口问道:
“那天的电话难道是你打给我的?对,一定是你打给我的,错不了!”
那天电话中的女孩的声音突然和黄小燕的声音重合起来,华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
黄小燕看着华龙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小声地说:“其实我早就想打给你电话,可怕自己的行动太冒失,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冲动地给你打了电话,打完后就有些后悔了,怕干扰到你的额写作。看来,我这个电话打对了,不然,我怎么能在家里见到你呢?”
“谢谢你,我真得谢谢你给我打了这个电话,让我找到了这么一个非常吸引我的题材和故事。我一定会写出一本不同于以往的好书!”
“我很期待你的新作品,记得,我可要做第一个读者!”善解人意的姑娘似乎看出了华龙心中所想, 她迎着华龙询问的目光,娓娓说道:“那天,我去书店取的书,其实就是你写的《外星大历险》,我从小就爱读科幻小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科幻迷。我敬佩凡尔纳、 威尔斯、阿西莫夫这些科幻大师,他们的作品使我如醉如痴, 令我感到生活中充满了神秘。我希望中国也能出现这样的科幻大师。 在中国的科幻作家中,我注意到了并不出名的你,一方面是你的作品吸引了我,也因为你是我的老乡,我们相隔并不远。”
“放心,你一定会是我这部新书的第一个读者!”
华龙的心被强烈地撼动了,头脑里满是书、美好的姑娘、离奇之死、神秘火球,竟是千头万绪感慨万千。
华龙望着窗外,情绪异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黄小燕沉默了一会,转身从她的床头的一个小木箱里,捧出了一摞书,送到华龙面前,轻轻地对华龙说:“我知道你就要走了,你是我喜欢崇拜的作家,我希望你给我的这些书签上你的名字。”
华龙一看,这些全是蓝海洋的作品,保护得那么整洁。 华龙激动地接过来,说:“我签,我签。”华龙拿出自己心爱的笔,代替着蓝海洋,把所有的感动、 敬佩、祝福全都化成一句句深情的话,写在了这些书的扉页上。
从黄小燕家出来,夜幕已经降临。 黄小燕和她父母一直送华龙到大门口,华龙走出了好远,似乎还觉得黄小燕那热切的目光仍旧聚焦在华龙的身上, 沉甸甸的山一样沉重。
孙书记非要留下华龙吃饭,可华龙推说老郭正在沂南城等华龙, 婉言谢绝了,孙书记露出失望的样子,说他都早已准备好了。华龙说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到他家吃饭,他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这里的乡亲们多好呀, 尤其是黄小燕,她的出现使华龙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华龙的一生将具有重要的意义。
就在华龙急急地往沂南城急赶的路上,一件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离华龙左前方的夜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团耀眼的火光。 这团火光闪耀了一下,又变成一点黄光神秘地向右前方飘走,渐渐消失在华龙的视线中。因为太远,华龙又没带观测仪器,华龙看不明白, 这到底是不是神秘火球。也许是一颗流星或者一架飞机什么的。 但华龙宁愿相信它是神秘火球。
华龙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激情, 也许华龙太急着想见到神秘火球了吧。 不知为什么, 华龙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预感:华龙将很快就要见到神秘火球,而且还要与它发生密切的关系。
华龙坚信自己的预感,华龙的预感一向准确。华龙相信, 这次也不会例外,没有理由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