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鹤鸣他们在Kim的车技下成功逃脱,只是那辆车最后也报废了,他们不得不下车步行,Kim带着他和单辉钻入了一条巷子里,七弯八拐之后,踩着逼仄陡峭的楼梯上了二楼,那是一间破旧的出租屋。
门一开来竟然还掉灰下来,里面虽然陈旧,但是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Kim将钥匙扔到桌子上,然后去打开了点灯。
“今晚先凑合在这儿休息一晚吧。”
Kim拿起水壶装了一壶水,试了好几次才把天然气炉灶打燃。
谈鹤鸣拍戏的时候也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虽然也还算是能够接受,单辉踢了一脚那脆弱不堪的椅子,嫌弃的说道:“啊染,你这儿什么破地方,我一屁股下去这凳子不会坏吧?”
Kim在厨房里探出头来,回答道:“别看它破破烂烂的,可耐用了。”
单辉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之后,吸了两口见谈鹤鸣坐在一旁看着他,冲他抬了抬下巴,“怎么?你也想来一根?”
谈鹤鸣皱着眉头拒绝了,“不用。”
“不抽,老子还节约了。”
谈鹤鸣看着单辉被烟雾缭绕着的脸,他的五官也变得不真切起来,一个人到底有多少种模样?
“我们什么时候去徐砚凇的研究所?”
谈鹤鸣开口询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别急,你被带走了,徐砚凇现在肯定心急火燎的赶回来,而研究所那边肯定也加派了人手,硬闯是闯不进去的。”
单辉说的不错,但是谈鹤鸣怎么可能不着急。
“你不是说他们就快要研究出来了吗?你骗我?”
谈鹤鸣的目光瞬间便的清寒,让人不寒而栗,单辉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别这么可怕嘛,我当然是没有骗你的,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再急也不能乱来不是。”
谈鹤鸣暂且相信了单辉的话,单辉吸了一口烟,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这个计划的受害者太多了,我肯定是一心想要破坏掉这一切的,我,池敬言,夏迪娜,哪个不是无辜的受害者。”
单辉说的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池敬言或许不会因为母爱的缺失而有异装癖,他也不会因为这个害怕这个癖好被人知道而战战兢兢的过一辈子,甚至差点失手杀掉谈鹤鸣。
而夏迪娜更是无辜,她的父亲常年不回家,她和她的母亲都不知道她的父亲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最后她们母子俩却因为他父亲留下的一份资料而死。
单辉的父亲想要他子承父业,从小就给他灌输那些稚童根本听不懂的知识,但凡单辉没有到达他的期望,他就会对单辉进行冷暴力。
这还只是谈鹤鸣知道的,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人因为这个计划而被迫害,这迫害的不仅是研究者的一生更是他们下一代的一生。
谈鹤鸣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但是没有人觉得他是受害者,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晚饭吃得是Kim屯的泡面,谈鹤鸣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了,上一次吃还是他刚刚以叶翎的身份醒来,在那间逼仄的小房子里吃的。
“红烧牛肉面,香辣牛肉面,还有老坛酸菜牛肉面应有尽有,不要和我客气。”
Kim翻出整整一箱泡面,蹲在地上问谈鹤鸣和单辉要什么味道的。
单辉蹲下去,嫌弃的挑挑拣拣,“没别的能吃的了吗?我还要控制体重。”
Kim却是毫不留情的打击他道:“得了吧,你都过气了还控制什么体重啊。”
单辉的脸果然瞬间就黑了,最后随手从那箱泡面里随手抓了两袋。
“哟,才吃两袋啊?和我还矜持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的食量吗,说着又塞了一袋给单辉。”
单辉面色铁青,谈鹤鸣觉得他很可能想打人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单辉被Kim这么怼着,竟然不发火,而且Kim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把单辉吃得死死的。
“你要什么口味?”
Kim抬头看向谈鹤鸣,询问他道。
“都可以。”
“你要几袋啊?”
“一袋。”
Kim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谈鹤鸣,“不用和我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谈鹤鸣摇摇头,自从他恢复记忆以来,吃得就不多,所以身体才迅速的消瘦了下来,虽然他每天都在努力多吃一点,为逃跑做准备,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像他心里想的那样给力,吃多了会吐,反而更难受。
谈鹤鸣拿了一袋香菇炖鸡面,Kim给他们一人发了两根火腿肠,“应该没有过期。”
谈鹤鸣翻看了一下保质期,的确没有过期,下周才会过期。
单辉一看,冷着脸对Kim说道:“下周就要过期了。”
“还真是,没事儿,我能吃完的。”
谈鹤鸣闻言看了一眼Kim身后那一箱的火腿肠。
谈鹤鸣的泡面是用开水泡的,单辉和Kim是放锅里煮的,Kim最后则是直接端着锅吃的,刚吃了两口他忽然拍桌子而起,“卧槽,差点把我的老干妈忘记了。”
单辉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老干妈?我怎么不知道。”
“咚”的一声,谈鹤鸣看见Kim放了一个罐子到桌子上,罐子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老干妈”。
单辉的脸果然臭得不行,Kim见状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嘲笑他,“哈哈哈,我当然没有老干妈啦,我家不就一个你吗。”
单辉狠狠的咬了一口火腿肠,活像是把火腿肠当Kim吃了。
谈鹤鸣打量着Kim,没想到他和单辉竟然是真感情,他以为单辉这种人根本不会有人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任何人。
谈鹤鸣原本以为他们俩不过是盟友兼炮友,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并非如此。
Kim注意到谈鹤鸣的视线,忽然对他眨了一下眼睛,恰好被单辉看见了,单辉这下忍无可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一天不浪要死啊!”
Kim并没有被单辉吓到反而捂住胸口,没骨头似的往单辉身上倒,单辉虽然怒不可遏,但是却没有避开他,“阿辉,你可吓死人家了~”
单辉推了他一下,“别浪。”
Kim笑着直往单辉的怀里钻,“不嘛,你摸摸,人家的小心脏是不是要跳出来了?”
他仰着头秀丽的五官漂亮又魅惑,如果不是谈鹤鸣在这儿,单辉肯定会忍不住和林染来一发。
单辉的脸虽然绷着,但却也是没了怒气,林染勾着他的脖子,在单辉的唇上亲了一口,“诶呀,今晚的阿辉是泡面味儿的。”
单辉瞪着他,但是眼底却是带着无奈的宠溺。
谈鹤鸣端着已经冷掉的泡面,有些出神。
他好像看见了以前他和徐砚凇,徐砚凇大概也是喜欢过他的吧,不能说一点心都没有动,毕竟大多时候谈鹤鸣是能够感受到徐砚凇对他的喜欢的,只是那一点喜欢并不足以让徐砚凇为了他放弃他的计划。
谈鹤鸣低垂眼睫,忽然扬了扬嘴角,他原来也是被喜欢过的啊。
这样就够了。
而徐砚凇这边,还在回国的飞机上,他的面色冷凝,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他竟然大意让谈鹤鸣跑了,会是谁带走的谈鹤鸣,除了单辉,徐砚凇不做他想,朱秘书的调查结果果然是单辉,还有他那个小情人。
他当初果然不应该一时心慈手软放过单辉,他终究还是太大意了,他以为单辉在他手里翻不出什么花来,但是这个人却两次从他的身边带走了谈鹤鸣。
他倒是不怕单辉对他的研究所做什么,他也猜得到单辉的目的是那个,但是他怕的是单辉不会放过谈鹤鸣,单辉对这个计划的恨意已经到达一种疯狂的地方,而谈鹤鸣就是这一切的载体,只要谈鹤鸣活着一天,就是在提醒单辉他那绝望的过去。
徐砚凇并不意外自己的这种想法,在谈鹤鸣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决定,只是他还来不及实施,谈鹤鸣竟然就被单辉带走了。
“先生,跟丢了。”
徐砚凇闻言皱了皱眉,“我在他身上装了发信器。”
“是的,我们在路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枚戒指。”
徐砚凇的心脏顿时像是被人用刀剑狠狠的戳烂,谈鹤鸣毫不犹豫的将他们的结婚戒指扔了,他握紧了拳头,随即又缓缓松开。
谈鹤鸣不早就告诉过他,他们之间彻底完了吗,扔掉这个戒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竟然还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他对谈鹤鸣做了那样的事情,单独拎出来看,没有一件值得原谅,更何况还堆在了一起,都是他对谈鹤鸣做的。
“找!加派人手,他们的目标是研究所那边。”
“是。”
徐砚凇挂了电话,手紧紧的捏着手机,最新款的手机竟然生生被他捏碎了。
“你要自由我给你,你何必与单辉那种人搅在一起。”
徐砚凇从长长的叹息一声,他怕的终究不过是谈鹤鸣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