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你个疯婆子你他妈的有病吧你?警察可以污蔑人吗?警察可以这样污蔑人吗?”吴金超慌乱起来,双手挥动。
Candy没有理会,继续说着:“你们虽然吸了药,但是通过性的发泄已经变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你们发现了尸体,然后把尸体搬上车,扒光衣服丢在后备箱。你们把车开到最近的荒山野岭,丢了出去。”
“你闭嘴!闭嘴!你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吴金超竭嘶底里的狂叫,整个人从椅子上蹦起来。
Candy丝毫不畏惧,仍旧冷静的叙述着。
“你长期吸毒。毒品冲动,易怒,容易狂躁。毒品毁了你的健康,毁了你的脸。”
“证据,你没有证据。”吴金超开始狂吼。
“尿检72小时都会有反应,要不要试试?”
有个妓女被警察抓了,她声称自己只不过是买避孕的,30块的避孕套买到300元,是因为她提供了售后服务。同样的道理,500块的冰毒买到50000,也是因为售后服务。
随着前几个月的扫毒风暴,冰毒越来越不好卖。这些手上有冰毒的人存货又多,于是想起了走高端市场的路线。高端市场报酬丰厚,安全性高。客户自然也是吴金超这种能出高价的毒虫。
吴金超的尿检结果出来后。吴金超承认了自己招妓,移尸的事实。但是对于那天晚上的招妓名单,他表示完全都不认识,这些人都是曲山带来的。
会议内,Candy一个人在叶凉秋的办公室里呆呆凝望着板书,上面贴着各种照片和资料。
杀人手法已经明了,剩下的是真凶是谁了。茫茫人海,雨城市千万人口,如何才能找到?凶手真得会在这样厚厚一叠档案里吗?
毒贩……
淫乱……
吸毒过量……
移尸……
戒毒所……
忏悔……
复仇……
一行行讯息从Candy大脑流淌而过,她却无法提炼出更有用的讯息。明明已经接近真相了……但始终就是无法取得突破。
“看出什么没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叶凉秋悄悄站到她身后。
“没有……”Candy如实答道。
“侧写是拿来缩小范围的工具,归纳出嫌疑人的特征。侧写师最需要克服的就是骄傲自满,因为侧写带来的偏差,会让搜查工作陷入错误的方向。同样,就算侧写正确,也未必能很快抓住真凶。1980年绿河杀手开始作案,大量的FBI精英都进行过心理侧写,可是到2001年才正式拘捕了凶手。”
“你想听吗?我的,侧写。”叶凉秋将冒着热气的咖啡贴至唇边。
“凶手,女性。毒杀通常是女性杀手经常使用的手法。”
“身高呢,身高怎么解释?死者曲山身高172,他脖颈中针的角度显示了凶手身高是在175~178之间。”
“亏你还是女人,高跟鞋啊。”口吻中无尽的不屑。滴血观音,滴血观音,很多人受电视剧的影响,都以为观音是女的,实际上最早观音菩萨则是男身女相。
“案发当天曲山联系了一共六个账号,让她们一同在酒店集合,然后驱车前往了吴金超住所。而罪犯,也就在这六个之中。陈冠男死亡当晚的客户方,与曲山死亡的客户方,两组人根本不重叠。重叠的,只有可能在招来的那群妓女之中。”妓女是连环杀手猎杀的最高危人群没有之一,而如今这个连环杀手,真得会是一名妓女吗?
“那她的动机就应该是……”看向板书 Candy的血液骤然僵在了动脉中。她已经知道答案了,除了爱情,恐怕就只有这件事能够让一个女人疯狂的走向毁灭。
冰毒,不只是毒害自己的身体,就算戒断,短期内都会影响将来胎儿的发育。女性、年龄介于20-25之间,在本市生活过三年以上,有婚史,离异。曾经生育,孩子因为母亲吸毒导致畸形。
Candy脑海闪过一组画面,某个绝望的母亲,哄睡孩子之后抹掉眼泪化上浓妆,随后将带有冰毒液体的针管放入包包,出门而去。
“走吧,去抓住她。”放下咖啡杯,叶凉秋淡淡的说。
Candy惊喜的看着他,“我也要去吗?”
叶凉秋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你,当然要去。
房间里的女人,正撕开一张新面膜。贴合着她的皮肤,她心情放松的躺在椅子上,看着电视机里的综艺真人秀。里面的演员卖力表演着,浮夸做作,配合乱七八糟的特效,麻醉着电视机前的百无聊赖的观众。
平稳,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房子里的女人微微抬头,从明星们傻呵呵的假笑中辨析着敲门声。门又响了三下,带着疑惑,女人起身,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张望。
“开门,警察。”
女孩疑惑的开了门。
几个警察快速涌入了房内,四处查看。
“你是孙锦莲吗?”沈哲严肃的问到。
“不是,我是她的室友。她出去了……”女孩显得有些害怕。
“把面膜摘下来。”
女孩摘下了面膜,沈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照片,发现的确不是。“”
“你觉得她现在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今天是周五,她回来化完妆就出去了,每到周末她都会出去一趟。”
进入门内叶凉秋面孔不动神色,但心中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他拿起床头柜上孙锦莲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警车呼啸,在拥挤的城市不顾一切的风驰电掣。尖锐的警笛撕裂空气,红与蓝的电光在黑夜不断闪烁。
车上的每个人都沉默不语,Candy烦躁的将头往后靠。
黑夜,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窗外的城市,荡起一股森冷寒意。灯火辉煌的某个角落,男男女女点燃瓶底,吸着那些晶体挥发出烟气,他们脸上都露出了着魔般的笑容。人群中,有一个胖妞笑得特别灿烂,她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然后放下罐子,冲到厕所。她开始哭,不停,竭嘶底里的哭。或许是想起了她天生不幸的孩子,或许是想起了离她而去的丈夫,或许是想起了某天,某个神秘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给了她一罐冰毒溶剂。
“你可以用这些东西让自己解脱,也可以让那些害你的人堕入地狱。”
对,杀了他们,这些毒贩,这些毁掉我人生的人……一个个,全部都……由我亲手,送入地狱!
抽出冰毒溶液,孙锦莲推门而出。
“不许动!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一群警察已经控制了屋内的男男女女。面对警察的包围,孙锦莲恍惚中明白了什么,她咧嘴一笑,神志有些不清的大笑起来。在场的警员不禁捏了一把汗,嫌犯手持致命毒针,神志也不大正常。笑声凄厉、疯狂、阴森恐怖。当她终于不笑的时候,将毒针瞬间刺入了自己的脖颈,迅速按下了活塞。
警务人员冲上去,将孙锦莲控制。她仍旧在笑,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声音变得嘈杂,最后万籁俱寂。
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嫌犯孙锦莲自杀后,警方在她家中发现了一大罐高浓度液体冰毒。冰毒的罐底,有一枚绘有恶魔头像的马丁路德银币。
没时间旁听警方的调查报告,Candy拒绝了孟锦程去他家过夜的想法,一个人回到了展玉的家中。
推门进去,仍旧是满目的狼藉Candy已经不想再去顾及什么。简单洗了个澡,躺倒床上,翻开日记本,想记录,却又不知该记录什么。消失的心理医生,那只叫火锅的小狗,还是接连发生的命案。
夜里,Candy提着一瓶啤酒走至院中,四下寂静。
远眺着城市的灯火通明,想起的却是明月下,那些看不到的,广漠的罪恶。
受害者,在接二连三的痛苦后变成了加害者。其实过往有多痛苦,都不影响对未来的期盼。关键是你如何面,再沉重,也是自己的人生。无论那是一片黑暗,或是一片空白。绝境之后仍是绝境,希望之上仍有希望。因为那些怀有勇气的种子,终将盛开生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