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父握着我的手幽幽开口:“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1941年,你一定听说过陈纳德将军的飞虎队吧,当年我就是参战的一个志愿飞行员。年轻的时候,我也算是家里有钱但生性叛逆的那种人,喜欢驾机飞行,所以,援华志愿航空特遣队招募的时候,我就和几个纽约的富家子弟一起起哄报名,很快就被派遣去到了中国。当时我的母亲极力反对,但她最终也没阻止得了我……”
“那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段岁月,我们第一站到达中国的云南,两年之后,特遣队扩编,我跟随大队长霍洛威上校转战驻防桂林。战争是非常残酷的事情,那时候,当初跟我一起的几个朋友都已经不幸牺牲,虽然我飞行技术不错,加上好几次运气好,都化险为夷,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永远会这么运气好,是不是自己也有一天会被敌军击落,战死沙场。果然,在转战桂林后的第一场空战我就中弹坠机了,呵呵,还好人没死,但因为坠机,骨折,左胳膊断了三截儿,右腿干脆断了四截儿!”
老人的脸上泛起笑意,但我和爸爸都忍不住跟着落泪。
“后来本地的中国老乡发现了我,把我抬到医院。但这个医院,呵呵呵,并不是什么战地医院,只是个他们知道的西医妇科诊所,我就躺在一群正在准备生孩子的孕妇中间,这事情,真的无比尴尬。语言不通,我就只能那样等着,但等着等着,我就等来了此生我最美的天使。”
“她是多年在桂林行医的一个英国女孩儿,一个混血儿,爸爸是英国皇家医学院的会员,妈妈是中国人,所以她长得很漂亮很漂亮,虽然是妇科医生,但她还是很专业的帮我把骨折的事情搞定了,还帮我联系到了航空特遣队。可我这样的骨折负伤也不能回驻地了呀,队长就干脆让我先在她的诊所里养伤了。后面的事,你们可想而知,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感情,我和她……,而且桂林的风景那么美,我们就一起携手同游了,也认识了很多来自各国的好朋友。”
“1943年的夏天,当时航空队受命解散,我就留在桂林和她结婚了。那是一段相对安逸和平的时期,其实,我们的家族一直都是开豪华酒店的,商业上一直都是我母亲一个人创立打理,耳濡目染,我当然也知道如何运营这样的商业项目,我的天使她还致力于当她的慈善机构医生,帮助本地的贫穷母亲免费接生,于是我也就在桂林做起酒店生意来了。当时酒店的建筑,都是我俩亲手设计的,因为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多,我们的生意做得很好,每天都宾客盈门,酒店简直就成了当地名流的豪华俱乐部,我们的餐厅也上了米其林亚洲区的红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