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里的夜晚,其实很美好,带着温柔的宁静,我住的房间,在爸爸妈妈房间的隔壁,蓝伯伯许阿姨在爸爸妈妈的对面,然后我的隔壁是阿尔,对门是龙少。爱德华医生和他的家族亲友长辈住在楼上。
我被爸爸妈妈叫到他们的房间里,因为不断有叔叔婶婶带着可爱的小侄子们来拜访。
早饭也是被送到房间里的,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龙少和阿尔。
9:00钟,Linda来敲我的门,告诉我太祖父请我和爸爸去到他的房间。
跟着Linda,陪着爸爸来到大宅的最高层,呃,如果,在我的酒店,这就是第三层那个VIP房间的位置。很快,另一部电梯到了,龙少和阿尔被另外一位男仆也带到了房间门口。
爸爸带着我们三个一起进门,太祖父,弗朗西斯先生,就等在那里。
他依然坐在轮椅上,已经略显浑浊的铁灰色眼眸中带着泪湿。陪在他身边的是爱德华医生一家,特别是爱德华医生的父亲老爱德华,两个人更显亲密。老爱德华手里,拿着一个旧旧的相册。
“孩子们,快来……”太祖父对我们招手。
我和爸爸走过去,紧挨着太祖父的轮椅坐了。
“唉,孩子,我想听听你父亲的故事,所有你知道的,一定都讲给我……”太祖父拉着爸爸的手说。
爸爸在太祖父面前沉默良久,最终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张老照片,颤抖着递给他,眼含热泪,哽咽着说:“爷爷,对不起,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我其实知之甚少,我刚刚记事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只留给我这张照片,还是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给我的……”
这一刻,我理所当然变成了爸爸和太祖父之间的翻译。
可是,爸爸的童年实在是太凄惨了。他甚至几乎都不记得我祖父的事情,只知道他出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快50岁,而且去世的时候也只有56岁,那时候,他和奶奶结婚都还不到10年。
而爸爸拿出的那张照片,是张黑白全家照,里面两个大人抱着一小孩儿,那个显然也就是周岁的小宝宝就是爸爸,照片上的女人还显得年轻懵懂,穿着土土的花格衣服,那是我的奶奶,至于爸爸的爸爸、我的爷爷,他显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染着黑头发,带着厚厚的圆框眼镜,瘦削病弱,隐约能看出鼻梁高挺,眼镜片后面的双眸忧郁深邃……
可奇怪的是,这张照片,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没见过!爸爸竟然一直把它隐藏得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太祖父老泪纵横,他拉过爸爸:“唉,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但是,战争年代,生离死别,个人难以控制命运啊……”太祖父激动得手抖了起来。
“爷爷,您有话慢慢说,我会认真听的……”爸爸握住了老人的手。
“孩子,我现在是老了,实在是风烛残年。但是,找到你,就是我在离世之前最大的一桩心愿了。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年轻的时候,估计也就跟Ruby这个年纪,我漂亮的小姑娘,你今年21岁,对吧?”
我对太祖父使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