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听听,听听,这还是人吗?”麦萌气得在屋里团团转,“光风霁月?谁当初用这种词形容他来着?我觉得可以换一个——换一个,绝世渣男!”
鹿真倒是好整以暇,自斟自饮,“别生气了。”
麦萌转到他面前,一拍桌:“怎么能不生气!他这种绝代人渣……”
“砰砰砰。”话音未落,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麦萌一脸愤怒地一扭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竟然是陶行蝴。
“你们今天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陶行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道,“我想和你们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们是不是在找藏宝卷轴?我这里有一个,我可以给你们。”
麦萌眼睛一亮,往向鹿真。
鹿真沉声道:“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 陶行蝴眼睛骤然迸发出惊人的亮光来,“给我一把刀。然后,带我去找韦洚。”
……
韦洚被寐海重伤之后,人就扔在抱月山的一处破庙里。
陶行蝴来找两人时天色已晚。但她似乎根本无法等到天亮,鹿真和麦萌没有办法,只得趁夜带她往破庙去。
“之前我杀你,是因为有人雇我来杀你。”半路上,陶行蝴倒也干脆,将过去的那点事全说了出来,“虽然我不能透露雇主是谁,但是任务失败,我便不会再动你,你可以放心。”
鹿真平静道:“我也并没有在怕啊。”
“是吗?”陶行蝴凉笑一声,目光往下一动,定在了两个人紧紧交握的手上。
……
前往破庙的路很寂静,又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陶行蝴似乎有点无法忍耐这气氛,再次开口:“你们不问我去找韦洚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麦萌道,“你要了刀,又这样气势汹汹,韦洚多半是废了。”
陶行蝴惊异地看她一眼:“你不惊讶?”
麦萌淡定道:“你们江湖人,打打杀杀,恩怨纠葛,不奇怪。”
……实际上和鹿真牵着的那只手却用下了十二分的力气。
麦萌内心:真真!我居然猜对了!陶行蝴还真的是去砍人的!
或许是担心她太过激动露出马脚,鹿真的大拇指在她手臂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麦萌果然瞬间安静下来。
“我今天和鹿真牵手了不说,他还摸我了。”麦萌飘飘忽忽地想着。其他的一切都顾不上了。
另一边,陶行蝴倒像是有了倾诉欲。她冷笑了一声,“是,的确是打打杀杀,恩怨纠葛。”
“我是秦妙妙最好的朋友。秦妙妙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她除了有寐海,就只有我了。” 陶行蝴说,“所以她的仇,只有我来报。”
……
破庙。
“等,等等。”麦萌后知后觉地拉住鹿真,小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杀死秦妙妙的不是寐海吗?陶行蝴怎么会来找韦洚报仇?”
鹿真也小声回答:“这不都是你写的吗?你自己都搞不清楚?”
“配角太多,这个世界补充剧情的能力太充分。”麦萌沉着道,“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
鹿真:“……”
两个人原本不想继续跟进这“江湖中的恩怨情仇打打杀杀”,无奈实在是有点好奇,将陶行蝴送到破庙之后,两个人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破庙门口,远远地望着庙中的两人。
——进可听八卦,退可迅速脱离战场。不得不说,虽然身为主角和主角的洗脚婢,两个人在之前诸多惨痛教训下,已经学会活得非常谨慎。
而庙中,韦洚的状况看起来不是太好。他躺在破草堆上,脸色发红,似乎是在发热。听到有人走近,他勉强支起身体,睁眼看到了陶行蝴。
“你是谁?”
陶行蝴蹲下来,竟然还挺平静,“你不必认识我。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秦妙妙的朋友。”
“秦妙妙……呵,秦妙妙。” 韦洚冷冷道,“原来是贱女人的朋友。”
“啪!”话音刚落,陶行蝴就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韦洚的脸上!
“最没有资格说秦妙妙坏话的,就是你。”陶行蝴说,“贱人的儿子罢了。”
“你……你竟然敢辱我父亲,我,我杀了你!”韦洚气得脸色发紫,他强撑着要站起来,却被陶行蝴一把推倒在地,“你杀我?你这样,想怎么杀我?”
她看着在地上挣扎的韦洚,慢慢拔出刀来,“今天倒是我应该杀了你。”
“是非不分,黑白不分!”韦洚仰头大笑,“你凭什么?!”
“就凭我有证据以为,杀死秦妙妙的,是你的父亲。”陶行蝴一字一句道:“我的妙妙,早在许多年前就死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在你那满腔心思见不得光的父亲的手上。”
……
剧情发展已经完全超过了想象的极限。
麦萌已经惊呆了。她怔怔看向鹿真,发现鹿真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这到底是……”麦萌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措辞才好了,“难道时间轴混乱了?”
韦洚明明说他父亲多年前就死在寐海手上,而秦妙妙则是在几个月前被寐海杀死。
这两个人难道不应该都恨寐海吗?为什么互相掐起来了?
只听得庙中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原来陶行蝴已经出手,第一刀被韦洚勉强躲开,刀刃竟然像是切豆腐一般,深深扎进了韦洚背后的佛像之中!
陶行蝴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刀从石头中抽出,又是一刀朝韦洚心口扎去。
这一刀,韦洚避无可避。
他闭上眼,面色狰狞。
麦萌却又见到眼角余光有白色一闪而过。
寐海——一个总是在危急关头出现的男人——一个总是能够挡下致命一刀的男人——一个不仅会救鹿真性命,也会救一救别的男人性命的男人。
他,又出现了。
“陶姑娘,手下留情。”寐海将陶行蝴手中刀刃拨开,表情平静。
陶行蝴明知打不过她,却不退缩,反而放声大笑:“寐海,孰是孰非,你心里最清楚!你现在拦我,心不心虚,理不理亏?”
“都是我的错。”寐海睫毛一垂,看不清表情。但他的手却是纹丝不动地挡在韦洚前面,“但是,他是韦秀燃、是韦家唯一的继承人。请你,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