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他以为白凝死后他不会再为任何人哭，可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揉捏，说不出有多痛，却让他绝望到崩溃。
“看来，她也并不是很聪明，在这个时候还去救一个根本没救的人，霍雨迟，你确定这是善良，而不是蠢？”
宋霓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忽然脸色一僵——她看到那个已经离开的白衣少年又折返了回来，先是背着林星落冲了出去，接着又回去背出了飞碟奶奶。
“为什么……外星人这么团结，他们，他们真的太可怕了……”宋霓的脸上有惊诧，更多的是对外星人的恐惧。
霍雨迟盯着屏幕中的男子，他很感谢他，但心里又有些嫉妒——那个人足够强大，可以保护林星落，而自己血肉之躯，进入那样的环境恐怕还没做什么就先死了。
但无论怎么样，至少林星落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呵呵，救出去也没用。”宋霓的声音忽然恢复了冰冷和残酷，她像个被人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地逼近霍雨迟，说道：“那种病毒，来自非洲，至今没有解药，哦，对了，曾经有过攻克的希望，可惜，研究成果和你的最爱白凝一起出了车祸，在汽车爆炸之后被燃烧成了灰烬……”
“你……你说什么？”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是气化的高浓度尼坷垃病毒。”
“尼坷垃……”
“这种病毒不会让他们立刻死掉，会先杀死他们的免疫系统，然后在一周之内，他们会浮肿，浑身长满红色斑点，最后呼吸系统衰竭而亡……”
“你们不是要抓住外星人做实验吗，为什么要用毒气？”霍雨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个星期，难道还不够做实验的吗？再说，死掉只是他们的肉体，他们的神经元会被挖出来，在培养皿中囚禁……”
“疯子，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宋霓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有得意，也有凄凉。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成了疯子，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她认为，这些都是为了“挽救”霍雨迟。
看着霍雨迟大踏步地走出了观测站，她的表情渐渐僵住。
“雨迟，我宁愿你爱白凝，也不想你的心被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人带走，为了留下你的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
……
霍雨迟走入了冰冷刺骨的风雪里。
林星落被白衣少年救出了，他要马上回到她身边，哪怕只剩下一线生机，哪怕她要面临的是万劫不复，他也要陪着她走到最后。
他赶最近的一般飞机回国，可俄罗斯的暴风雪太大了，飞机几次试图起飞都失败了。
或许是太累太焦虑，他靠在椅子上渐渐陷入了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雨迟，快过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霍雨迟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非常熟悉的实验室——这是白凝的实验室，她是专门研究抗病毒药剂的，原本她的学术领域是各类元素的合成与应用，可自从发现了化学与生物学之间的关系，她便沉醉于对抗各种新型病毒。
“这是什么？”霍雨迟被她拉到了显微镜前，看着里面纠缠在一起的几个细胞。
“这是我合成的制剂，这是尼坷垃病毒细胞，你看，这种制剂可以突破它们坚不可摧的细胞壁，分解，然后吞噬。”
“真的？那你可太伟大了。”霍雨迟由衷地赞美道。
“伟大什么啊？目前还只是理论阶段，再说，我这种制剂也有副作用的，你看……”
白凝又拉着他去看显微镜，显微镜下，刚才吞噬了病毒细胞的药剂忽然变成了红色，作为一个天体物理学家，他看不出什么门道。”
“他们吞噬了病毒之后，会发生化学反应，本身也变成了一种毒药，但是这种毒药毒性有限，不会致命，只是会让人的味觉、嗅觉、视觉和听觉在几个月之内降低到最低，通过康复是可以治愈的。”
“那也很伟大啊，尼坷垃病毒是致死的，如果一个人感染了，就一点生存的希望都没有了，比起死亡，能够治愈的短暂残疾不算什么啊。”
白凝忍不住笑了笑，好看的眉眼让霍雨迟心神一荡漾。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的对，让任何一个要死的人选择，他们都会选择可治愈的残疾，而不是马上暴毙而亡，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在临床应用上，是不可能通过的，带有强大副作用的药剂，只会被否定，不可能进入推广，甚至，连人体实验都不会让我做的……”
看着白凝那失望的样子，霍雨迟一撸胳膊，说道：“没事，我来做你的实验对象，你说能治愈，肯定就能治愈，我变成瞎子聋子的时候，你好好照顾我就行了。”
白凝的眼中闪烁着感动，她扑到了霍雨迟的怀中，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用你做实验呢，我要是一不小心杀死了全天下最伟大的天文学家，还顺手杀死了九亿少女的梦，岂不是要被人口水淹死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我的学术研究，你就别管了。”
白凝顽皮一笑，在霍雨迟的脸上落下一吻，说道：“还有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快告诉我，我送你。”
霍雨迟看着白凝——这个陪伴了他七年的女子，笑了笑，说道：“如果那天我和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白凝一嘟嘴，佯怒道：“哪有你这样的？求婚都要突然袭击的，不能提前告诉……”
“那，你会同意吗？”
“谁要嫁给你啊。”白凝的脸羞得通红，可眼中满是甜蜜。
他们的爱情一直很平淡，可这种平淡却让他们变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