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枯燥而乏味,只有耐得住寂寞方能走得更远。
沈傲君在吐纳灵气时,隐隐约约察觉到此方世界发生着变化,天地灵气浓度竟然在增多。
“灵气复苏?还是其他原因?”
长此以往,武道在全世界传播下去后,元武界的武力值将会大幅度上涨。
道家有百日筑基的说法,从沈傲君传剑法到苏尘创下剑法,时间不多不少,刚好百日。
百套剑法,百日筑剑!
这给了沈傲君一个极大的惊喜,换做是他,在初窥剑道时也做不到。
有的人生而不凡,无物可掩其光芒。
苏尘便是这样的人,虽然生不逢世,明珠蒙尘,但得遇沈傲君点化,如大鹏同风起,一飞冲天。
风起,叶落,剑动!
“铮!”
苏尘手腕一抽,手中无名剑瞬间出鞘,漆黑如墨的剑身冷冽无比,寒光绽裂划破虚空。
他脚下踏着奇异的步伐,犹如龙游蛇形一般,速度极快,使得手中的快剑更添加一分杀机。
在这百日中,他不仅把百家剑法融会贯通,从中悟得剑道,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法,还与沈傲君交战的时候,悟出了一套剑步,配合剑法使出,简直如虎添翼。
剑道上天赋悟性在巨大的压力下被逐渐开发,武道修为也没落下,不出数月,就可冲击玄关境,打通天地玄关。
“好小子!”沈傲君气定神闲,信手一招,那不远处的墙下竖着的枝条快如闪电,在苏尘的剑离身前还有几步时,飞到手中。
沈傲君依然以枝条作剑,与苏尘斗剑。
以他的修为,即使压制境界,徒手与之相斗,苏尘也不是他的对手,每过几日便被虐得几乎怀疑人生。
但也正因为有沈傲君这么一个天人喂招,苏尘才有如今的成就。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剑随人动,苏尘的身影如流光,几个眨眼的时间便近了沈傲君的身,无名剑快速绝伦,借着那股爆发的力道,一剑刺出。
剑一!
新创的剑法还未命名,故此,苏尘对剑招的取名简单至极,把第一招称为剑一,以此类推。
剑一蕴含了强大的穿透力,若刺在人身上,便是一个窟窿。
沈傲君同样一剑击出,平平无奇,不带任何花哨,一招一式皆是基础剑法,偏偏让苏尘生出束手无策的念头。
短短三月,苏尘从一个不通剑法的门外汉到如今可精通百家剑法的剑客,蜕变之大,此时的他每每想到初出茅庐时的自己,就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外出游历,好任侠,结交剑客,自以为剑道有成,还沾沾自喜,没想到回来却差点死在仇人手中。
若王通此时出现在身前,他自忖一剑可杀之。
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尘面对深不可测的师尊,从未胜过一招半式。
一招未得手,苏尘剑步闪动到沈傲君身后,再一剑击出。
剑二!
轻飘飘的一剑宛如清风,杀机暗藏,毫无声息。
沈傲君一剑还击。
剑三!
剑影连绵不绝,如潮水袭来。
剑四!
刚猛无比,携带风雷之势斩下。
四式剑法在苏尘手下交替使出,小院内一时剑鸣不止。
数百剑后,苏尘在与沈傲君交手中逐渐完善剑法。
“到此为止吧!”距沈傲君不到三尺的无名剑难以寸进,好似陷入了泥泞中,被一股诡异的力道缠绕着。
随着沈傲君开口,苏尘才得以收剑。
在沈傲君眼中,剑招仍然很粗糙,漏洞百出,甚至还不如百家剑法中的大部分,与纵横剑法、圣王剑法等更是没法比,但能从无到有,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沈傲君手上的枝条化为灰尘,随风散落。
“很不错,你可以出师了!”
“什么?”
苏尘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不是因为沈傲君称赞而欣喜,而是因为出师二字。
出师就意味着学艺圆满而离开师父。
先不说他剑法才是初创,在剑道上才堪堪入门,离圆满还差之千里,再者沈傲君为他救命恩人,也是授业恩师,连报答都没开始。
苏尘没细想,扑通跪地道:“师尊,我想侍奉在你身前。”
沈傲君下意识想说痴儿,结果话到嘴边感觉不妥,改口问道:“小尘子,这世间有一种花草,叫蒲公英,每当花开,那轻如柳絮的绒球带着种子,乘风飞散天涯,飘落在地,待到春天,又重新生根发芽,结出更多的种子。”
苏尘似有所悟。
“为师传道于你,一是爱才,不忍你蒙尘,二是想要你习成之后,弘扬武道。”
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可是我还武道未成。”
“既然未成,便剑试天下!”
“我不想离开。”
苏尘的语气倔强无比。
沈傲君见跪地不起的二弟子,颇感头大,那坚定的眼神摆明了不想走。
这么长时间,他也清楚了苏尘是什么性子,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
沈傲君问道:“你创下的剑法还未命名吧!”
“请师尊赐名!”
沈傲君思索片刻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为师希望你不改初心,以剑问心。可为问心剑典!”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意思为:‘人心难易其诡,道心难得其真。’
唯有至精至诚,才能道心长存。
问心无愧,问心亦问道!
“谢师尊赐名!”
“走吧!”
沈傲君一甩衣袖,有大风刮起,把跪于地的苏尘卷走。
物换景移之间,苏尘已飞到门外数十丈处落地,毫发无损。
正当苏尘惊骇莫名时,一个包袱从天落下,耳边传来幽幽声音。
“走吧,等几年后剑道有成,去夏国寻你大师兄秦无一,助他一臂之力。”
苏尘明白师尊心意已决,便打消了回去的想法,对着那居住了上百日的住所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他拾起分量不轻的包袱,也不打开看,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去。
正是: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苏尘相处了三个多月,沈傲君对这个二弟子也有些放不下,但人生悲欢离合,又岂能求仁得仁。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
人生八苦,演绎着世间百态,让这世间多少人难以释怀,最终不得已,只有看淡,只有放下。
沈傲君稍微感叹一下,便不再多想。
“寻觅下一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