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缥缈,白雪皑皑。
昆仑之巅,这一日,剑意冲霄,大风起兮,山上的云雾纷纷汇聚而来,凝成一柄数百丈的煌煌巨剑。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起来,使这冰冷的山巅多了肃杀之机。
前来昆仑山的诸多武者抬头看向那剑云,那些剑者手中宝剑嗡嗡颤动,似乎受到了什么召唤,欲脱离剑主破空而去,万剑朝皇。
吓得其主人慌忙按剑,所有剑器都指朝一个方向,昆仑之巅。
这一日,八方惊动。
有青衫男子从积雪中缓缓起身,目光沉凝如水,其间有剑光明灭。
虚空中的剑云消散,青年仗剑下山。
这一去,独战天下,以剑会世间顶尖剑客。
……
某个无名小岛。
金色的沙滩散发着热气,远处海面波光粼粼,有海鸥从海面飞掠而过,风吹来,带着微腥的气息。
椰子树下,两张躺椅横卧于沙滩,椅子上躺着一男一女,男子丰神俊逸,女子魅惑绝色。
“夫君,我们就这样把焱儿扔在家里不管,真的好吗?”女子面露担忧道。
“有什么不好的,那臭小子也不小了,我在家里他还浑身不自在,且随他闹腾。”
男子吸了一口椰子汁,无比的惬意。
沙滩,阳光,美人,海天一色,
次元空间放入了打量吃喝用品,一应俱全,自然不会沦落到野人般的生活。
沈傲君与焰灵姬在海岛上度过了两个月的悠闲时光,修身养性,也算不错。
自咸阳而来,横跨了大半个世界,登上过世界第一峰,会当凌绝顶;也漂流在大海上,骑鲨遨游,看巨鲸吐浪;曾深入热带雨林,见识丛林法则。
黑色、白色皮肤的人种,金发碧眼的异域之人,令焰灵姬惊叹连连,大开眼界。
焰灵姬美目流转,修长白皙的长腿随意搭在沈傲君身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沈傲君握着那如玉的双足,道:“怎么,想回去了?”
“嗯。”焰灵姬微微点头。
沈傲君含笑道:“好,既然夫人想家了,那便回去。”
家,我的家又是哪里呢?
地球?咸阳?还是沈家村?
或几者皆是。
沈傲君默然不语,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阿爹、阿娘,大哥、大嫂,还有明月,你们还好吗?”
一转眼,离家已十数载,而中间他竟然没有回去看过哪怕是一眼。
“我真是个不孝子!”离家多年不回,不是不孝子是什么?
没准家人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毕竟是亲身父母,即使他多出了一段记忆,但那血脉相连的亲情,不是轻易就能割舍的。
修仙或许会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断情绝爱,但沈傲君修的是武道,做不到太上忘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握紧拳头,沈傲君心里暗下决心。
“夫君,你在想何事?”
焰灵姬看出了沈傲君心神不宁,出声询问。
“我想家了。”沈傲君抱住焰灵姬,喃喃道:“过段时间我就带你和焱儿去见我的家人,也是你们的家人。”
焰灵姬神色一震,随即展颜轻笑:“好呀!”
她从未听沈傲君提到过家人,所以她也从来没有过问,而她的家人,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她的家人只有沈傲君与沈焱二人,或许以后还要加上几人。
……
近几月来,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一名青年持剑而来,一人一剑横挑了江湖各大门派,诸子百家,凡是用剑高手,都遭到了青年的挑战。
儒家小圣贤庄的大先生伏念、二先生颜路,道家天宗的晓梦大师,人宗掌门的逍遥子,二皇子嬴天明,罗网惊鲵,罗网掩日,罗网六剑奴……
天下间用剑的成名高手,苏尘一个也没放过,他遇弱则压制境界,只凭剑道相战,以剑论道,遇强则全力以赴。
期间也引起过无数人的围杀,皆被他一剑击破。
最后只留下盖聂与卫庄二人。
剑斗天下剑客后,苏尘把目光瞄向了其余武者。
兵家、阴阳家、残余的农家等等。
农家堪称诸子百家中势力最庞大的一派,在秦朝尚未统一天下时,有杀神之称的秦将白起,都陨落于地泽二十四围杀之中。
传言地泽二十四乃神农氏参悟春夏秋冬二十四气候变化所创,演变为一套高明玄妙的武学战阵,可杀宗师。
若施阵之人皆是宗师级高手,连大宗师都有可能饮恨。
即使农家再如何庞大,在空前绝后强大的大秦军队围杀之下,瞬间土崩瓦解,侠魁死于盖聂剑下,农家六堂堂主战死其五,六大长老全部覆灭,只有少数漏网之鱼还在暗中苟延残喘。
墨家也同样如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凡敢反叛帝国者,杀无赦!
小圣贤庄,苏尘再临此地。
儒家众弟子如临大敌,集于门前与他对峙,伏念与颜路也被惊动,感受到那股更加凝实的剑意后,面色微变。
他更强了!
“让他进来吧!”
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伏念恭敬答道:“是,师叔。”
随后放苏尘进了小圣贤庄。
苏尘循着那玄妙无方的气机径直走去,穿过重重阁楼,见到一座水榭。
水榭临湖修建,旁边有一老树亭亭如盖,一条笔直的走廊延伸出来。
他踏上木制的走廊,径直走进水榭。
“你来了?”
“来了!你知道我还要来?”
“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还会再来。”
“没错。”
白发老者一手捋着长须,一手伸出虚引,邀苏尘入座。
“棋盘已摆好,请!”
“好!”
苏尘微微点头,坐在老者对面。
白发白须的老者是儒家硕果仅存的大宗师荀子。
那日苏尘邀战伏念与颜路,两人曾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机,但苏尘并未来见老者。
如今他的剑道磨砺得更加纯粹,选择了面见老者。
二人静坐无语,各执黑白,落子于棋盘。
不久后,苏尘捏黑子的手悬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
“我输了。”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输不起的。
荀子轻笑道:“小友倒是坦率,围棋之道的乐趣在于下棋的过程,而结局如何,已不重要。”
“长者所言,虽有道理,但若换做他道,却不适用。”
苏尘把手中棋子放回棋罐,面色平静如水。
“小友令我想起了数年前的一位故人。”荀子看向棋盘与苏尘,捋着白须缓缓开口。
“何人?”
“沈傲君。”
苏尘神色一震,露出淡淡的恭敬道:“那是家师名讳。”
“竟有此事!”
荀子心中的震撼比苏尘更盛。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他的弟子都成长到如今的境界。”
世事无常,看来我真的老了。
与故人之徒坐而论道,其中心情,唯有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