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先带着凡逸回去吧。”路筱尘回过眼眸,轻声交代道。
君凡逸虽然平日里时常粘着路筱尘,可是却从来都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晓自己的父皇母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连忙点下了头,跟随着如意一起回去了。
眼前的海浪翻涌,一波一淘皆是连接,仿佛人坠落下去,便是会粉身碎骨,生命消逝也只是几分钟之中的事情。
君炽凌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下去营救了。
路筱尘看着这一个个往水下跳落,又无功而返连忙上岸取暖的人,心情也一点点的变得紧张。
人群之中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呼唤,“找到了!”
路筱尘连忙朝着那栏杆处跑去,只见一个人揽着一个宫女装束的人上了岸,而那个宫女装束的人的脖颈向后仰着,好似没有一点的意识。
身为医者的路筱尘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让那个人平躺了下来,去试探着她的脉搏。
脉搏之下,已经是一片的虚无。
路筱尘为她施了针,又连忙的去翻了翻她的眼睛,心下猛然的一个悸动之后,路筱尘终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来。
“皇后娘娘……”周围的下人都愣在了原地,似是想要询问什么,却问不出口。
“来不及了。”路筱尘如实的开口,一字一句道,“不仅仅是溺水,更为致命的是她头部受了内伤,剧烈的撞击导致当场死亡。”
路筱尘收回了扎在她胸前的穴位上的银针,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许凌乱的衣物。
“将她带下去吧。”君炽凌将手轻轻的搭在路筱尘的后背上,冲着周围的人道,“朕问你们,她坠海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
“没有,我们是听到呼喊声和落水声之后才赶过来的。”其中一个人率先的开口。
周围的人亦是立即的开口附和,道,“是的,我们也是听到了声音之后才赶来的。”
所以,也便是说没有任何人目睹到那一幕。
君炽凌的另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道,“开始搜查,尤其是在她坠海的时候,在附近的人。若是有任何人有嫌疑便带过来,朕亲自审问。”
当日夜里,君炽凌便同路筱尘留于了一处,真的做到了寸步不移。
路筱尘却好似受到了打击一般,话语少了不少。
“还在为今日的事情伤心?”君炽凌轻轻的倒上了一杯茶水,放置在了路筱尘的手心里。
这瓷杯的温度温暖着路筱尘手心的冰凉,让她荒芜的心也稍微好受了一些。
路筱尘摇了摇头,心下却是很是疑惑,她道,“我想不通,炽凌。此事如若真的是事在人为的话,对我下手,尚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身份,可是对一个宫女下手,浑然没有理由啊。”
她回想起了那个宫女死亡的时候的模样,心底便是一阵阵的发怵。
并不仅仅是害怕,还有惋惜而悲伤,难以想象一条鲜活又年轻的生命,就这般的消散了。
“没有缘由,便是更为蹊跷。”君炽凌如实的开口道,他在心底发了誓,一定要查证出事情的真相。
路筱尘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君炽凌将路筱尘轻轻的揽入了怀中,一下一下的拍着路筱尘的后背,正当此刻,朱门之外却是突兀的传来了些许的响动。
“皇上,有突破了,那名宫女同寝的人请求觐见。”萧赫的声音骤然的响起。
君炽凌的神色一变,垂眸望向了路筱尘,“你先休息,我寻如意过来守着你。”
“罢了,我是睡不着的,不如同你一起安心。”路筱尘言简意赅道。
君炽凌抿着唇角点下了头,便拉着路筱尘一起出了寝处。
高座之上,君炽凌坐于最中央的位置,身侧坐着的便是路筱尘。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过路筱尘的手。
而在那下面,立着的是萧赫和着手调查此事的几个手下。正中央,则是跪着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
“皇上,皇后娘娘……”那宫女颤抖着声音冲着两个人俯身请安。
“说,是怎么回事。”君炽凌言简意赅的询问。
那宫女抿着唇角,喃喃诉说道,“奴婢……奴婢收拾松星的遗物的时候,在枕头下面找到了这个——松星她是……她是……畏罪自杀的。”
说着,她便将手上的东西呈了上去。
此话一出,路筱尘和君炽凌的心中都颇为震惊,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纸笺。
——这是一封遗书,亦是一封认罪函。
上面的内容大抵便是她当日见到了独自一人的路筱尘,刚准备上去请安的时候却是身子一滑,不小心将路筱尘推入了水中。
她当时第一时间便寻了人前去救助,可是却因为害怕于路筱尘和君炽凌的怪罪,而并没有站出来认了此事,而是混入了人群之中,假装成了无辜者的模样。
只是这段时间,夜不能寐,整个人身心都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所以畏罪自杀,只求皇上和皇后能够不要牵连她的家人。
君炽凌显然没有考虑过会是这样的可能,眉心便紧紧的一簇,神色仍旧是十分的警惕。
“这字体,可对比过了?”君炽凌握紧了那纸笺,回过头道。
萧赫点了点头,道,“她鲜少书写,只有两封家书还在,属下根据着字迹一一对比,字体亦是相似,大抵可以确认是同一个人所写。”
君炽凌闻言,心情却是仍旧没有舒展。
难道,真的如认罪函上所说的这般简单么?
“她在今日跳海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路筱尘突兀的开口道。
她心下想着,如若她当真如同信上所说的一般,受到了良心无尽的谴责,那么其情绪之上,应当是有所变化的。
那跪着的宫女思虑了一阵之后,喃喃开口道,“有的,奴婢前些时日还没有多注意,可是昨日却是分外的明显。尤其……是昨日萧大人您又去我们那里问话之后。兴许,她是担忧自己已经受到了怀疑,心底更为纠结,才会走了这样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