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甲城,炼金阁内的士兵住所中的一间房内,一个脚崴伤的信使正坐在桌子旁专心致志的啃着馒头。
「咔~」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位身头戴纱冠穿精致锦服的人。
“受伤了就吃好一点,又啃着馒头!每月不是可以吃五顿肉么,次数用完就去外城买一点。”进门的人用责备与怜爱的语气批评到。
“一哥,我今天打了肉呢,两份的量。”
“那,没见你吃呢?”被信使尊称为一哥的人追问。然后转身将门轻轻关上。
“我任务完成,又有伤在身,掌阁特许我几天假。我打算等你换班就告诉你,今天我脚好了一点了,我想去二姐那一趟,顺便带点肉过去。”
说话间,信使将桌上的一个小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用荷叶包裹住的东西。然后抬头看着他的一哥,脸上满是满足与幸福的笑容。
“不是有我吗?看,这是什么!”一哥将手侧平举开,然后转了个身,尽量展示他的锦服。那套衣服代表的是他的职位「金阁掌谍使」,这是炼金阁所有谍使与信使的头领。接着迈前一步,俯身靠近信使,继续说:“这是钱,我的月俸可以让你们安稳的生活的!为什么你和二妹就是要克扣自己呢。”
“还是我一哥有本事!我现在都还只是一个便衣信使。”信使傻笑兮兮:“你穿上这个,我都觉得自己好威风呢!”
“三儿,怎么跟你就说不到正经上?”无奈的一哥决定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将手揣进怀兜里,然后拿出一个用布包裹住的物品,放在桌上,轻轻理开。说:“魂参,我刚刚去外城寻来的。还新鲜,你快嚼了,好的快。”
“可贵了吧,要不晒干搁好,以后遇上大事才用。”
“傻呢!还遇上大事,瞎说啥呢。这次担心死我了,生怕你在离燕栈道遇上幻魔。你如果有什么不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二妹讲。”当一哥知道保安团有幻魔时十分紧张。
自己现在身担幻魔情报汇总的任务再加上购买魂参时的偶遇,他真的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从鬼门关溜走的幸运儿,现在再也不敢再去赌天运了。
“一哥,我遇到了。因为崴了脚不方便躲避隐藏,硬是赌着天运擦肩而过。不仅没事,还传递出消息。”信使一脸轻松。
“最近都比较乱,三儿,你别出任务了,我会安排你就呆在城内的。”
“那个幻魔来意不善么?看你担心成这样。”被对方叫做三儿的信使关切的问。
“还没有关于幻魔来历与立场的消息,我担心的是灭魂森狱。” 一哥的表情变的严肃。
“怎么了?”
“消失了!”
“啊?!”
三儿的吃惊很好理解,是难以置信与另一种难以置信。
从传说中知道灭魂森狱是大约五百年前诞生的,在此之前那里曾经是一片十分美丽的森林。树木高大,欣欣向荣。虽然由于树木茂盛的缘故,森林内部光线不佳不适合人类居住,但里面盛产各种药材魂参飞禽走兽,深受人们喜爱。
忽然一天,整个森林弥漫着一种让人绝望的瘴气,里面的奇珍异兽纷纷逃出,但不久便死亡了。人若靠近就会产生巨大的绝望情绪,进入超过半日便会陷入疯狂。森狱刚出现时,那些胆大进入森林,想在深林边缘一探究竟的人,即便出来了也会变的精神不振,甚至有人因此自残而亡。至于想尝试穿越森林去西域的人,没有一个人成功。再往后,森林与外围的树林之间形成了一条寸草不生的弧形戈壁,连接南海与北海,将森林围住。
从此这片森林被叫做灭魂森狱,那条弧形戈壁被称为不归界限。森林背后链接的西域之路也被永远的关闭。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只剩下不归界限外围的树林,被称为劝回林带。
如今存在几百年的森狱就这样消失了。就如它的产生时一样让人吃惊,吃惊的让人接受不了自己正在见证传说;同时也如它产生一样让人恐慌,恐慌不知道这又会给人们带来什么动荡,而自己是否卷入其中。
见证传说与可能的卷入未知动荡足以让人难以置信。但相比普通人,三儿还多一份期许与担忧并存的复杂情绪。
“一哥,消失是指瘴气消失还是森林都没了?比如天火点燃什么的。”三儿探问与推测有他的理由。
“不清楚,探子去小矿镇打探幻魔情报时意外收获到的情报,我想再过几天或许消息就会传到赤甲城。”
“那,掌阁怎么看待此事?”三儿接着问。
“掌阁不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如果是的话,那百兵战盟一定有连我们都不能知道的计划在秘密执行。”一哥推测也许可能会有战争。不过他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不在意的味道。
“不关我们的事,那边的动作轮不到我们参与。”三儿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天空商城的麻烦可能会找到我们·····”一哥面带担忧。
“一哥,我还记得商城里照顾我们的锻爷爷,虽然我们只相处了四年,但他是我除了你和姐姐外最亲的人。如果可以,我想去找找看,如果能亲手埋葬他的骨骸也算尽了我一份心意。”
三儿虽然当时才五岁左右,但他依然记得那个将自己收留带入天空商城并认真照顾的灵人老人。接下来的四年他们几乎跑遍了整个炼金大陆,同时也学会了许多生存技能。
直到十年前的面果采摘季,商城来到赤甲城售卖铁器与收购面果时遭到了保安团的背叛,商城上的所有人与保安团的人一起飞向西北方,最后坠落在灭魂森狱。只留下当时在地面贩卖与收购的一行人。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遗留的这行人路续失踪或离奇死亡。最后只剩三个不起眼在铁村推销镰刀的小孩子得以存活。他们三人留在了铁村,寻了一个看门的活路,怀着悲伤努力的活着。直到五年前炼金阁招新,三儿与他一哥加入炼金阁,天空商城遗留在铁村的就只剩下一个打铁的女孩了。
“我担心的是,有人会来找我们。尤其是你二姐。”
“都十年了,还不放过天空商城?”
“那是因为天空商城坠落在了灭魂森狱。这几年我也调查了森狱附近的事情,有人看到过几批人在商城坠落后不久路续进入,有些还押着一两个灵人,而且都没回来。他们应该都是冲着天空商城去的,想找到天空商城残骸的人不在少数。”一哥第一次将自己的调查高速三儿,然后担心的说:“现在森狱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消失都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希望让他们不知道我们幸存,尤其是你二姐,天空金阵现存唯一的炼金术士。”
一哥脑子里浮现出妹妹成为炼金术士时幸福的微笑。那年妹妹刚刚长齐牙齿,那年他才确认了妹妹的年纪,那年是他们加入商城的第三年,那年他十六妹妹十二弟弟八岁。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二姐的!”三儿郑重其事的说。
“所以,你得先养好脚!”一哥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魂参,然后温和的说:“快嚼了,然后去你二姐那看看她。”
“对了,不要告诉她,你也不要做太反常的行为。免得让别人生疑,自己暴露了自己。”一哥马上补充到。
“一哥,你呢?”三儿一边嚼着魂参,一边问道。
“工作赚钱啊。我看上了一个小商馆,准备租下来给你姐开铁匠馆,你们都在跟前我才放心。”
“我长大了,我也能帮忙赚钱了,一哥。”
“嗯!”一哥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之前留了一句话:“你去给你二姐做几顿好吃的,她现在也许又只啃面果了。”
“知道了,一哥。”
看着一个远去的背影,三儿仿佛看到一个倔强的大孩子。那个大孩子带着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孩子四处漂泊,打杂帮工过活。那个大孩子说的最多的就是:“我能行!”。然后那句话刻在三人的心里,成了这三孩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