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楚篱含羞一笑,食指在她脑门上宠溺一点,逗得洛汐都忍不住开怀一笑。
云雾祁山,后庭。
“你找我。”
楚篱刚忙完刺绣,听下人们转达,南荣皓越她到后庭相见,她想也没想,一番着装打扮就匆匆赶了过来。
因为前几日楚篱悬梁的缘故,近几日来身子骨都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南荣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懂得了贴心照顾一个女人。二话不说就走到她的跟前,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石凳上。
“没打扰到你吧?”
他极少带着这种有温度的口吻跟一个人这么说话,楚篱心里异常激动去,想着南荣皓逐渐接受自己,心里顿时高兴得不得了。
“怎么会了,难得你肯主动说要见我,对我来说这是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换作平时,我只怕想争取也争取不了。”
他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还心存怨气,故而低下头也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对不起,是我之前不识好歹,我……”
他本想继续说完自己的不是,只是楚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纤细带着一丝香味的手指轻掩在他的唇上,满足的笑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要的是共同现在和将来,不是嘛?”
南荣皓表面深负着愧疚,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狡黠,口是心非的点了个头。
待楚篱将手指缓缓放下,他立马回归主题,将心中所想如实问之。
“楚小姐,南某有件事儿想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楚篱方才还是一副受宠后的孩子模样,待南荣皓此话一出口,脸上又莫名其妙的挂上了愁容。
南荣皓能洞察秋毫,却拜在琢磨不透女人心思这个问题上。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露出什么破绽,直到楚篱开口说明原由才松了气。
他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就是叫了她一句楚小姐。
对于正在交往中的男女而言,只有相互称呼对方名字才显得亲切不疏远。
正是因为如此,南荣皓才不得不改口叫了她一句阿篱。
多年来,除了自己父亲以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亲切的称呼,突然听到南荣皓这么一叫,心里激起一股暖流,在心头荡漾不止。
“刚才不是说有话要问么,你问。”
话刚说出口,羞红的脸迅速升温,她甚是连头都不敢抬高,直视南荣皓的双眼。
这种情况南荣皓向来都把持得住,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女人,她都能一颗平淡的心去看。
“我虽从未踏过这云雾祁山的边境,却可以大胆估测,这地方占地至少有半个王城那么大。岳父能有这个本事,想必交友甚广,眼看两日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日,岳父那头却丝毫不见动静,莫不是不打算宴请四方好友?”
南荣皓不提她还真没在意,这一日来都在忙活着裁制,缝制嫁衣,确实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按照规矩,楚天霸确实应该发请帖,邀请那些叔叔伯伯来喝杯喜酒才是。
“这个我确实不知,不如我待会儿去找我爹问问?”
楚天霸不请自然有他不请的理由,只怕楚篱去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结果。
南荣皓向来心细如发丝,事先便预料好了这一点,之所以故意在楚篱面前提及,只是想从楚篱口中套出与楚天霸同流合污的匪徒罢了。
“不用了,岳父不会说的。何况我也是随口问问,你公然去问,只怕又会惹他不开心。”
楚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想,不过她才管不了这么多。
她的婚礼只有一次,当然得办得风风光光的,怎么可能关着门办,那多没意思。
果然,知楚篱者南荣皓也。
楚篱回去便将此事在冷香面发着牢骚念了一遍,而冷香的想法居然和南荣皓相差无几,都不希望楚篱去找楚天霸问个明白。
但冷香却另有想法,能清楚地知道楚天霸有没有对外发个请帖。
楚篱当时就拉着冷香的手高兴地快跳起来,“快说!是什么办法。”
冷香像是提防着什么,刻意朝门外打探了一番,确定没人才斗胆介意道:“小姐可以去找策划这场婚宴流程的礼官。”
楚篱听完豁然开朗,连喝杯茶水的闲心也没有,跟着就兴冲冲的跑到南苑正忙活着的礼官那里。
又是撒娇又是肆无忌惮的纠缠,实在受不下这罪的礼官终于妥协,把情况如实告诉了她。
正如南荣皓所想,楚天霸并未对外发过喜帖。
楚篱一听当时就怄了气,“爹怎么可以这样,他不是一直在说要风风光光的出嫁么,现在了,关门办喜事,这算哪门子风光。”
礼官只能默默心疼楚篱几秒,毕竟他只是一个负责本职工作的下人,平日里是插不上嘴的。
楚篱回房间后硬是抑郁了半天,洛汐就在旁边,好吃好喝几乎都尝了个遍,就是没见楚篱动筷子。
心烦意乱的握着筷子捣着碗里的米饭,话也不说。
洛汐不解,回头看了一眼伺候左右的冷香,可这丫头只知道一味摇头,到最后只能自己开口去问。
“听说南荣皓一早邀你游园,他还不会欺负你了吧?”
她手上的功夫总算是停下,抬头看眼洛汐在落下,“还不是因为我爹。”
洛汐此时更难理解,这跟楚天霸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不过还好,不用洛汐亲口问个明白,楚篱便将原因一五一十的向她解释了个明白。
她事先还以为楚天霸突然改变主意,要取消楚篱与南荣皓的婚事来着,原来就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这有什么难的,你自己邀请不就得了。”
楚篱惊诧的指着自己,“我自己邀请?”
洛汐连续点着头,证明楚篱没有听错,“你识字,写一两份请帖之类的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
那是当然,虽然她从小在山寨长大,但她父亲楚天霸却没让她输在学业上,只要是他瞧得上的夫子,绑都要把他绑上山来。
只是自己写请帖这一事她确实没有想过。
两日后,南荣皓与楚篱大婚之日。
王城,荣侯府。
玉台上站着一个身着一身黑色战袍的侍卫,腰间配把长剑,手里捧着一张图纸,倏而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将图纸一合,紧接着又拆开了一封刚收到的信。
而此刻的玉台之下,横竖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上百个穿盔带银甲的侍卫,手执长茅,只待将领一身令下。
台上之人将阅览完毕的书信背置身后,眯着眼在眼下这批守卫脸上大致扫过一变,如负似释重般吐了口气。
他便是继承陈楚衣钵的近身侍卫江贺,至从南荣皓跟踪匪徒消失之后一直在肩负重责,四处打探南荣皓的消息。
而今收到南荣皓纸鹤传信,心中才有了底,几日来都按照谨遵南荣皓吩咐,没日没夜的操练士兵,鼓舞府中守卫士气。
“兄弟们,侯爷被困云雾祁山多日,这些日子来想比侯爷在上面受了不少委屈。我们整日磨戟操练,为的就是攻上祁山救侯爷回府。如今时机成熟,请兄弟告诉我你们有没有那个信心?”
“有!!!”
江贺一言道完,台下一片浩然正气响彻云天。
而另外一头,收到请帖的各路亲热乎朝天的挑起礼物,正朝云雾祁山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