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令固然是傻子也能看明白他的意思,故而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已经闭嘴。
再看向洛汐时,心里也不是滋味,那双渴望有人替代的眼中闪着精光。
他叹了口气,表示很能理会洛汐心情,毕竟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这确实是一种刁难。何况这一堂审下来真的极少有收获。
江贺跟着上前走了两步,故意为洛汐砌了到台阶下。
“大人累了,不如先审理到这里,先将这三人暂时关进大牢,隔日再审?”
这话洛汐期待已久,早盼着有人说上那么一句,但凭能早点说出口,她也不会那么累。
“好,就这么办。”一种久违的兴奋感顿时涌上心头,“来人,先把这三个人关起来。”
她等待已久,却迟迟不见有人行动。
或许是衙役们一时听不惯她的指令,故而行动与反应上迟钝一些。
洛汐尴尬一时,瞧她的样子就是不想表达第二次,黄大人又被江贺给镇压住,根本不敢再插不上一句话。
难得这次江贺这次放纵他,他居然又不说了。故而只得亲口提醒,“接下来的事就有劳黄大人安排了。”
他吃了一惊,只是连连点头答应。
虽是打算将心思放在最后一个环节,却始终没有忘记给洛汐安排住宿休息。
跟着又给师爷交代了几句,容他代替自己为洛汐带路,也好做好陪同服务。
刚一进入后堂洛汐就开始埋怨,这南荣皓让她干什么不好,偏偏选这么伤脑子的活儿的给她。
这才上任一天就已经累成狗,再这么下去不削瘦个十来斤才怪。
“在下相信侯爷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姑娘若想跟在侯爷身边办事,是应该好好提升自己的办事能力。”
“谁说我想在他身边办事?”
要不是自己想借助他的手帮扶自己,她早离开荣侯府自个儿去那什么东洲了,还用得在这儿忍受煎熬么?
江贺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打算跟她硬碰硬,带着丝丝怜悯的情绪安慰道:“姑娘也不必将今日的事儿放在心上,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等事考验,换作是在下也会弄得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只是他安慰她的话,这种耐压耐寒的考验对于他们这类从小就经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不在话下。
“当然,如若姑娘实在支撑不下去,随时可以找在下,也好能早些结束挣扎。”
他这是想效仿南荣皓给她来个激将法?还是想好好的打击她一番,劝她放弃?亦或是劝她早点儿向南荣皓低头妥协认输?
一系列不开心的事儿在搅拌颜料似儿的在她脸上搅和,可谓是一阵紫一阵绿的。
江贺料到她会因此事而多心,故而接着上一句继续补充道:“在下绝对没有贬低姑娘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姑娘这些繁琐事烦心,如果侯爷不特意交代,在倒是很乐助姑娘一臂之力。”
虽然听起来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难得他如此有心,不像那可恶的那南荣皓,简直就是天生的黑心肠子。
“算你还有点良心。”
后厨人员因贵客的到来而忙碌,直到午时才热火朝天的忙好一桌招待客人的酒菜。
好在黄县令还有点儿良心,虽然平日一副抠门样儿,用心招待起客人来还算有点儿诚意。
趁着这等好机会,洛汐可没闲着,这才吃了两道小菜就打算向他请教问案方面的东西。
“黄大人我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黄县令惶恐,“大人请问。”
洛汐:“你对今日的这桩案子有何看法?”
不懂就要多听多看多问多学,还记得这句话夫子还常常在课堂上念叨着。
黄县令拘束地看了江贺一眼,于他而言,江贺可能是他一直没有迈出去的那道坎儿。
“其实想断这件案子并不难,首先搞清楚原告与被告,大人下次上堂时千万别疏忽这一点儿。”
还有下一次!听到这话的她几乎崩了。
“二来是察言观色,这两名女子论身材样貌都相差无二,性格上却有不同。”
“大秦争论时粗言碎语,声音宏亮,再从她的行为上推断,这类女子多半属于那种性格泼辣,脾气冲动的泼妇型。”
“而小秦却迥然不同,虽说她当时也参与了争辩,但从她说话时的神情来看,面色姣红,声音明显是声带因撕扯而发出的声音,由此推断她明显树个声音细腻的女子,像这类女子生性多半偏温柔型。”
“最后在从柳渊的对待二人的态度,我相信你也见到了,柳渊牵着小秦的手承认小秦是她的妻子,那么问题来了,大秦是谁?她为何也要说自己是是柳渊的妻子?”
“要相信这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绝对没有两个绝对相似的人,他们长得如此相似绝非是巧合,那其中任有一个是假。”
听江贺这么一说,黄县令也忍不住拍马屁似儿的插上了两句,“江侍卫高见,本官赞同江侍卫的看法。”
听君一分析,胜读十年书。
他这分析不是不无道理,但洛汐看事往往只看表面。
江贺说的这些她通通没有想过,不过她认为柳渊既然承认小秦是她的妻子,那么一定不会有假。
然而江贺却不以为然,“凡是都得讲究真凭实据,往往不能单看一面,也包括感情。”
她本来还觉得事情蛮简单的,被江贺这么一说,彻底糊涂了。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么?
柳渊当时拉的人是小秦,他不可能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
依照她这句疑问,江贺又能找到一句能推翻此话的关键点儿。像大秦这类性格急的女子,说话往往很直,多半没有心机。
当他见到柳渊与小秦拉在一起时彻底爆发了脾气,而且那种愤怒感和爆发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演出来的。
洛汐冷静下来细细一想,顿时无话可说。
南荣皓身边的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令人敬畏。
就是因为江贺有这推断能力,洛汐倒是很想将他留下,一来能好好学习学习,二来也能早点破案,回荣侯府交差。
哪晓得南荣皓那人如此欠揍,居然在来前对江贺一番交代,不可以插手她的事儿,送到黄县令处说明白原由便可自行离开。
因为心软,他还是帮了洛汐。
就因为这样,洛汐更不可能去害他,毕竟东伯侯寿宴在即,寿礼被山匪所盗,他还得回去听从安排。
出驿馆时她还亲自送了行,干巴巴的看着江贺上了马,准备牵着马儿缰绳扬尘离去。
“放心,我回去定会请求侯爷,替你找一个帮手。”
看他这副笑,口中所谓的帮手极可能是景檀。多一帮手多一份力,要是景檀能够来,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洛汐点点了头,抿嘴勉强一笑,终于看着他快马加鞭的从北面赶去。
“大人,咱么进去吧?”黄县令别扭的提醒道,从他此刻的脸上可以刮出一袋委屈。
一个女人要以官名敬称,任谁这样叫都难以出口,何况她这么以来,他的风头差点被碾压平整。
其实洛汐哪里稀罕这个位置,若不是出于无奈,她才不愿意待在这种地方。
夜半,大概也只有她还醒着,想在荣侯府的日子虽然有遭罪的地方,但再坏也不至于可怜到失眠的程度。
江贺说的对,看待事物不能看待表面,可她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辨别谁真谁假?
为了能使案情得到进一步发现,此时她烦心的下了床,打算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