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日是她的霉运日,所以做什么事儿都不太顺利,导致拍个惊堂木还能砸到手指。
疼痛感立马铺天盖地的席卷开来,碾压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此时堂下的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就连那类眼睛小得只看得见一条缝隙的无名小卒都成了众人之中的聚焦。
唯有江贺面带得心疼的注视着她,真想立刻冲上去问问她怎么样?
没有办法,这种场面不能失控,否则就不是一个看笑话。她强忍着手痛和心痛,坚强拾起惊堂木再拍了一案,这一拍稳妥妥的,只不过没有任何威严侧漏。
接下来所听到的便是衙役们长长的拖了一句:“威武——”
嘿嘿,心里总算得到丝丝安慰,她发现这是她有史以来笑得最沙雕的一次。
也正是因为这么傻傻地一笑,她彻底忘了自己现在在什么。
黄县令在一旁看得着急,出于职业病,恨不得立刻上去审判案情。
无奈江贺站在一旁,手里还带着侯爷的威信,他有那个想法也不敢。
眼看上前迈出一小步,却为胆小怯懦斜看了江贺一眼,赶紧退回来。
“大人,大人该问案了?”
公堂上很安静,掉根针也辨别它是粗还是细,洛汐明显听见有人在提醒,若不是侧头从声源传来的方向看去,她还真不敢相信黄大人叫的是她。
于是与他尴尬对视一番,点完头表示明白之后赶紧将头拧了回来。
“下面所跪何人?”很快陷入别扭,指着堂下男子道,“你先说。”
那男子叩首一拜,“回大人话,草民柳渊,西岳兰考人氏。”
“柳渊。”
洛汐将他的名字放在口上复述了一遍,没把关键信息问上,倒还学起那些文人雅士,品起人家的姓名来。
“那你们两个呢?”洛汐接着又将手指向柳渊一左一右的两名女子。
样子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不说,就连说话都能保持一致,更可怕的是他们都坦名自己叫作秦柔儿。
这世间真有这么巧的是么?
洛汐顾不上别的,第二句上口便问:“你俩可是孪生姊妹?”
狐族也有这类家世的人,若狐母怀了双胞胎或者更多,一同出生的兄弟姐妹难免会有一两个长得极其相似。
台下人彼时都是一脸迷茫,她这是打算问案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感。几乎能从她口里问出的信息都是怪怪的,像极了一个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的孩子。
“不!大人,我才是真的,这女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居然变得跟我一模一样,肆意勾搭我夫君,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呀!”
正等候两人回答问题的洛汐被柳渊左侧的秦柔儿活生生的吓了一跳。
听到自己被冤枉的另外一个秦柔儿不服,跟着也为自己辩解。
“你胡说!明明是就是你勾搭我夫君。”
“你勾引我夫君!”
“是你勾引我夫君。”
……
“停!!!”
在这么任由他们闹上去还得了,他们不疯她倒是先疯了。
“秦柔儿,我……”
“民妇在。”洛汐还没得及说出自己的看法,没想到堂下互相对立的女人就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此生恐怕不会在遇到这么难的事儿吧?
洛汐差点儿因此事而断路。
“你两同名同姓,样貌又高度相似,我实在区分不了。”她费心想了想,随即脱口出言道,“依我看不如这样,我帮你们各自取个名儿,这样一来我问话时自然就不会乱了。”
不过该取个什么名好了?又要名字好记,又要朗朗上口,对于一个经常从古檀书屋逃课的学生来说,这确实是个头疼的事儿。
不知今日是不是倒霉过头的缘故,反倒将脑袋上的灵光给激活了。
就当她打算费尽心思的琢磨一番时,灵感促使她以最快的速度将想法说出了口。
“你,就叫做大秦,至于她,和你相反,就叫小秦好了。”
堂下二人横眉怒目的相视了一番,谁也没有给谁一副好脸色,但在表示看法的速度上几乎一致。
洛汐心想,既然两个秦柔儿都口口声声的称柳渊为丈夫,那肯定对柳渊有足够的了解才对。
不知为何,她霎时间觉得跟着南荣皓其实也还不错,别的虽然没怎么学到,但在这什么逻辑推理上还是参透了一二。
“柳渊,你与你妻子结发多年,应该对她的生活习惯,为人处世的态度应该都十分了解,我相信一个人长得在相似,她总该有不都相同的地方,不如你在仔细看看,能都辨别哪位是你妻子?”
她还不信那个邪,不然真当那句“真金不怕火炼”是人胡编乱造出来的。
就在她以为柳渊会听她的话,撤过头去将二人仔细辨认一番,结果她连看都没有看,跟着就拉起小秦磕头禀告道:“回大人,草民的妻子是她。”
语气那样肯定,不让人相信都难。
洛汐不可置信的目光直视着他们,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可惜怎么也想不起来。
当柳渊的举动出现在大秦面前时,大秦彻底怒了。
“你,你居然选择这只狐狸精?”表情中流露出难以形容的忧伤与愤怒,“好啊!看来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是吧。”
她东张西望,火冒三丈的寻找着什么东西,如果洛汐没有想错,她下一步肯定想以暴力取这夫妻二人性命。
好在根本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结局令人失望的她居然无法无天的站立起来,盯紧小秦就如同疯了一般的冲过去,掐着脖子就不放。
这还有没有把公堂和洛汐放在眼里!
柳渊第一反应便是赶紧拉住大秦,以免她酿成大错,怎奈这妇人力气只颇大,居然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都无法驾驭。
黄县令看不下去,当即就冲上案桌拿起惊堂木拍了下去,“大胆刁妇,居然还咆哮公堂,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要不是当时有两个衙役前来帮忖,江贺都差点儿没忍住过去帮忙。
经过一番生拉硬扯,总算是将人分开。而此时的洛汐却吓得不轻,整个人几近木纳。
“大人,方才下官情绪过激,抢了大人风头,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见她依旧没有反应,他只好厚着脸皮将方才的话从新说了一遍,“……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或许出于缓和,她慢慢恢复神识,醒来时正见黄县令躬身在自己面前说些什么,虽然只听见了只言片语,还是稀里糊涂的点头表示答应。
大秦被衙役强行押解跪下,虽是如此,不肯饶人的眼神始终恶狠狠的盯着小秦,从她的角度虽然只能看到侧脸,对她来说已经是足以气饱的事儿。
更何况柳渊还关心着,这么一来就算她再镇定也必然控制不住情绪。
这该如何是好?
洛汐实在看不下去,此时再次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气势压住,呼救的眼神却缓缓地落到江贺身上。
很明显,今日无论如何她也审不下去。
黄县令看穿她脸上的煎熬,料到她不懂得如何处理这种事,故而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多事的嘴,在一旁斗胆谏言道:“大人,这泼妇公然咆哮公堂,应给以一定惩罚。”
洛汐对这公堂上的事儿本来就没有经验,他这么一说,她肯定会听他的。
只是出于胆怯的缘故,一来觉得这太残忍,下不去手,二来是出于心软,下不了决心。
不过江贺可没打算让她听他的,毕竟把场之人是洛汐,所以黄县令刚提醒完,他提示性的目光就落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