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危情
锦毛狸2020-07-15 17:403,434

  带着口罩到地下室去真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事,当然能过滤空气中多少霉菌尚难说,但的确能避免吸入那些能呛死人的灰尘。

  我和葛云翼在地下室忙活,谈不上热火朝天,至少勤勤恳恳。

  我们当然是希望能找到橡皮筏之类的东西,但很可惜,翻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不过我们倒是找到几个巨大的轮胎内胎,看上去好像是那种水路两栖车的替换备胎,另外还有套在车外面遮雨的尼龙布。能有这些发现,算是运气非常不错了,利用好了,扎个救生筏出来也不会太困难,虽然不可能像专业的那样舒适牢固,但万一真的要被迫入海,呆在上面的生还可能性也要大很多。

  冒着漫天的灰尘,我们俩一趟趟地把有用的东西拖出去放到外面的空地上晒。本来是我和葛云翼说好了是一人一次轮流往外运,但他十几年来办公室呆久了,虽然最近恢复了一点昔日海上的风采,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和我十几年一直外勤相比,才刚搬了两次就直呼吃不消。于是在被我嘲笑了一通并答应了我一套碳素钓竿之后,我们重新分配,由他整出能派点用处的东西,我负责爬上爬下往外运。

  本来一趟趟倒也算是配合无间,可就在我往外运了四次,第五次爬下铁梯的时候,看到葛云翼正盯着地上的火把出神。

  “喂,你干嘛?”我叫他。

  “你来,”他对我招招手,“你看这火……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走过去站到他身边,看了眼火把,“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没看出有什么来。

  葛云翼“啧”了一声,“刚刚我想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很轻,好像是这方向传过来的。”他指了指火把,“过来看看又觉得好像看不出什么来。就是……”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你有没有觉得,这火好像变得绿了一点?还是我心理作用?”

  “变绿?”我又仔细地瞅了两眼,“你别说,好像还真有点……不过也就一点点……要不也是我心理作用?”

  我们俩正在那儿犹豫着这火焰变绿是不是确有其事,就听到头顶一楼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明显是这个方向来的,就是那人可能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好像还四处去寻找了一下。

  这样看来,应该是叶烨或者秦萧中的一个,他们俩一早就出去了,知道我们来找地下室,却不知道地下室的位置。

  我觉得奇怪,这么急难道是有什么事?我走到地下室入口那铁梯那儿,对着上面喊:“我们在这儿!”

  上面那人肯定是听到了我的声音,下一刻他就一边往这边径直跑过来,一边叫到,“快上来!”是秦萧的声音。

  他听上去非常急切,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觉得肯定不是小事儿。秦萧这人虽然不难相处,但仍然属于严肃认真类型的,能让他这样火急火燎地赶来找人的,不会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我一边应了声,一边就准备拉着铁梯往上爬,可还没来得及伸腿,突然听到葛云翼大叫了声“我靠!”回头一看,就在我刚才应声的片刻时间里面,那火把的火不知道怎么的就蔓延到旁边的一堆破布上。

  我暗叫不好,赶紧跳下来去拿准备好的灭火器,拔了插销就往那堆破布上喷,一边喷一边问葛云翼,“我说你他娘的干嘛呢,怎么就烧起来了!”

  “鬼知道!”葛云翼在拍自己的头发,我这才发现他刚才居然已经被火焰波及到了。

  “怎么回事?”我心下觉得奇怪。那火把才多大一点点火焰,只要不是凑上去就不会被碰到,葛云翼又不傻,怎么会没事往火上撞?

  这个时候秦萧已经到了地下室入口处,他对着我们大吼,“把火灭了,快上来!”

  我“哦”了一声,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抄着手里的灭火器,往那火把上喷了一通,那火瞬时就熄了。

  就在火熄灭的瞬间,我的冷汗突然就下来了。

  因为我发现,原本应该是唯一光源的火把灭了,地下室居然还有光。

  在插火把的那条地面裂缝里,在离火把有一段距离的墙角边,竟然也窜起了火焰。火焰呈蓝绿色,并不非常明亮,刚才我们因为火把明亮的黄色光才没有发觉到。

  我骂了一声,按下灭火器就往裂缝上喷,葛云翼想要找点东西来扑火,可一时之间没有翻找到。这时候秦萧从铁梯的地方直接跳了下来,手里拿着另外一个灭火器,他下来后就对着葛云翼喊,“你先上去!”说着就往着了火的墙角冲过去。

  葛云翼知道自己在现场也没用,所以很配合地爬上铁梯,爬上去以后又不放心地伸下头来看。而我这一边刚把地上裂缝里的火处理掉,一抬头就发现旁边墙体裂缝旁居然也着了。我刚想跑过去再救,就听到头顶上葛云翼大喊:“无海,别去了,来不及了,快上来!”

  就在同一时刻,秦萧也吼了一句,“快走!!”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单单只是我刚才看到的两个起火点,四周墙壁的好几处,地面的各条裂缝里面,都窜了火焰出来,热浪瞬时袭至,燃烧消耗的大量空气,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从刚才听到秦萧的声音到现在不过几十秒,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里面,火势已经变得难以控制。

  我过于震惊,呆了一瞬,好在秦萧及时拉了我一把,把我几乎是塞到铁梯上托上去,上面叶烨也赶到了,我才刚爬了一步,他和葛云翼就探下身来,一人拉一条胳膊地把我给拖了上去,让秦萧也能及时爬上来,我和秦萧几乎是相同时间到地面上,旁边司马居然也在,他一下把沉重的地下室门给甩上,一边对我们吼“出去!”一边拉过旁边一部分我刚才从地下室拖出来还没来得及拖到外面去晒的东西,塞在门旁被我们之前凿出来的洞里,再拖了个铁架过来压着,才跟着我们一起往外跑。

  整个变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一分多钟前我还在和葛云翼抱着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研究那火焰的蓝绿色到底是不是我们的想象;一分多钟后,我们几个就灰头土脸地从楼里面冲出来到外面的空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刚才地下室位置附近的房间窗户开始冒出青烟来。

  就在我们担心火势会不会蔓延出地下室进一步扩大的时候,突然树林里的某个地方惊起了一群飞鸟,叽叽喳喳逃难似的往外飞散开去,然后很快,那个地方也冒了烟出来。

  我心下一惊,难不成地下室还有缝隙是通了林子里面?这下火要烧过去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树林一旦起火就很难控制,更不要说是我们现在什么资源都没有的情况下,大概除了求雨别无他法,可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雨,现在碧空如洗,显然老天爷也懒得帮我们。

  情况不乐观,我们站在这楼前也于事无补,万一林子真的起火,这楼房是被包围在树林中央,逃都没地方逃,所以我们现在就要立刻撤到近海水的地方,到时候往水里躲一下至少还能捡一条命从长计议。

  好在我们现下还有足够的时间,所以走的时候还来得及把刚才地下室里的轮胎和尼龙布给搬走。

  待到我们穿过树林最稀疏的部分到达原码头时,树林那边的楼房已经冒出了滚滚浓烟,灰黑色的烟如立柱般往天空腾起,哪怕已经离了一大段的距离,仍然能够听到房屋结构崩坏而发出的嗡鸣撕裂声,仍然能够闻到阵阵焦臭味。

  眼睁睁地看着那烟势越来越大,却无可奈何,荒岛上什么物资设备都没有,任我们三头六臂都无法与之抗衡,只能躲藏逃避。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充斥着我,想到之前让我们斩获不少实用品的那间医疗器械室,就感到一阵心疼,之前好些东西还节约着没舍得用,现在那些东西只能在这场火当中做助燃物了。

  唯一可以稍微庆幸一点的是,树林里的火在冒了一会儿烟之后并没有燃起来,燃烧的烟尘因为楼房离树林的距离够远且无风助势也没有被波及到。虽然还不能掉以轻心,但至少看上去好像暂时无碍。只是这唯一算得上的小幸运,在随着燃烧的黑烟越来越猛,烟柱越来越粗壮的情势下,也丝毫让人庆幸不起来。

  “好了,别看了,看了也没用。”葛云翼拍拍我的肩,他果然最清楚我性格,知道我这种时候最容易自己心里过不去。

  “来,过来想办法把这东西充起气来。”秦萧也已经不去理会无法改变的事实,转而着手去解决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几个人把拖过来的轮胎和尼龙布在水里面过了一下,洗掉些灰尘和霉斑。相对幸运的是,橡胶老化的程度比我们料想的要好,并没有出现裂缝漏水。只是这个内胎非常的厚重,要用人工吹气的方式往里面充气可真是不容易。葛云翼号称自己肺活量大,结果硬吹了半天,才见到一点点起色而已。

  本来我们还想着要不要把充气阀给拔掉,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宁可耗费一点时间,要是把阀门给拔掉了,充气是容易了,漏气也容易了。

  所以只能轮番上阵,葛云翼败下阵来,秦萧接着上。我们其余几个人则找来了之前仍在一边本来准备当助燃物烧的床单,撕成一条条的,连在一起编成长条,准备待会儿用它来把吹好的内胎并列捆起来,覆盖上尼龙布,就是像模像样的救生筏了。

  葛云翼一边手里在干活,一边问秦萧,“诶,对了,你们刚才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们的?”

继续阅读:13 获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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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海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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