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幻梦
锦毛狸2020-07-08 17:403,397

  司马的话让我们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有船靠近,可看他的反应却不像,于是葛云翼就直接问了,“来了?谁来了?”

  司马转回头,恢复了那一如既往的不变喜怒,“不是谁,是什么。”他顿了顿,“是那些发光水母,又聚集起来了。”

  叶烨“嗯?”了一声,手里搭木枝的动作却没有停,“那究竟会是什么原因?”

  司马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他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算了。”便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我对司马的个性还算有些了解,虽然这个司马和之前我们的那个多少有些区别,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是越来越熟悉了,所以我猜想,他这样欲言又止,是因为真的没有把握,他虽是一个极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可事关生死存亡,该说的他还说会说的。

  显然了解他秉性的也不止我一个,听他这么说,并没有人追问下去,只是彼此的心情都愈显沉重了些。

  进入室内以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东西。虽然我们在医疗器械室里找到不少物资,但是棋牌这类可供消遣的却不在其中,于是我们只能聊了一会儿天,而后大家因为白天都是体力劳动挺累的,于是没过多久就都早早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又突然醒了过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坐起身来看看四周,周围非常暗,入睡前窗外篝火的火苗几乎已经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要是再不去处理一下,想必不久就要熄灭。

  我心里觉得奇怪,不是说好司马会起来去加木柴的么?对了,想起司马,他人又到哪里去了?我看看身旁的地板上,葛云翼七横八杈地睡着,叶烨侧着把自己蜷缩在一起,秦萧平躺着双手交互在胸胃之间,整一个永垂不朽的睡姿,可唯独司马不在。

  难道正好出去?我走到窗边,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见到有人走到篝火旁。篝火在夜风中摇摇欲灭,那自身难保的火光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照明作用,颤颤巍巍甚至显得有些可怜。

  要不我去加柴火?我有点犹豫,倒不是不敢跑出去,就是有些怕自己干不好反而把火给弄灭了。

  就在那一瞬间,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火堆前,把那本来就已经微弱得可怜的光完全遮住。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那个黑影真的是在眨眼间出现的,上一刻我看的时候还没有人,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那里。

  好在背影我认得,是司马。

  他就背对我站在那里,也不见他去添木枝,就是半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感觉上似乎是在凝视那团火苗。风轻轻掠过他的头发和衣角,然而就是那种些微的动感,更衬出他静得怪异。

  “司马?”我压低声音叫了他一声,虽然不响,但我知道以他的听力,是绝对能听得到的。

  可他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丝毫没有改变。

  气氛越来越诡异。

  我又叫了他一声,比刚才响了一点,然后立刻就看到叶烨翻了个身,似乎皱着眉头马上要醒来的样子。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潜意识里觉得不能让别人看到这一幕,于是咬咬牙,一手按上窗台,翻了出去。

  这窗外面本来是有安全铁窗的,可海边的湿润咸涩的环境,这铁窗早就年久失修烂得七七八八,有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我从窗口跳出去,径直就走向司马,在他身边立定后转头看他。

  火苗在他两只异色的眼瞳中跳动,微弱的光从下巴映着他大半长脸,透出几分阴森的气息。“无海……”他突然之间开了口——或者说,我其实根本没见他开口,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觉得那应该是我看花眼,或者太暗了,没见他开口,听他叫我,便无意识地“嗯”了一下。

  “无海,你一直知道的,你怎么忘了呢。”这下我看到他开口了,可是说的话却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他突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毫不掩饰的阴寒,无丝毫情感的冷硬,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更加诡异的是,在他转过头来以后,那两团火光,清清楚楚地,依旧在他眼里跳动,更衬出他的脸是的一种狂乱表情。

  不对,那一刻我, 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

  他突然笑了。不是含笑,不是微笑,是那种张狂的笑,放肆地笑,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能笑得如此可怕,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往我迈进了一步,“你知道的!”他压低了声音,像在吼一样,“你说,你说!你说,这里为什么会被废弃!你说!”

  不,这不是司马!我着实被吓到了,眼前这人的样子哪里还有那个清冷高手的模样,分明是个发了狂的疯子!他甚至不像是人,那种怨狠的眼神,那种张狂的狞笑,分明是从地府爬出来的魔头!

  我不断地往后退去,他步步紧逼,叫声震耳,“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扯着嗓子大喊着。往后却一脚踩空!

  “无海!无海!”

  我翻身弹坐起来,背上冷汗淋漓,抬眼就看到四双眼睛都盯着我,眼神中多少都带着忧虑和询问。

  “无海……你……”叶烨犹犹豫豫地想要问,却被葛云翼打断了。

  “我说老海你梦见什么了啊?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他显然是看气氛比较尴尬,这是调节气氛来了,“难道是梦见被哪个逼良为娼了?”

  “去去去。”我没好气地把他脸拍到一边,“你他娘才被逼卖身呢。”

  “喝点水吧。”司马递上来杯水。我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异色的眸子里似乎有洞穿一切的深邃。梦里的那个恶魔转瞬间又充斥入脑海里,接过杯子的手不禁瑟缩了一下。

  司马是何等人也,我的反常他一定是察觉到了,微微眯了下眼,却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喂,我说老海,你可别装伤病号让我一个人去那儿搬石头啊,”葛云翼还在那里插科打诨,“我老胳膊老腿了可吃不消。”

  “好了好了。”我站起身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让我觉得不安。照道理说,在野外能求得片瓦遮头是会给人带来极大的安全感,可我却觉得这个地方说不出地让人不舒服,仿佛有什么危险,藏在这房子的阴暗角落里,匿在这地底的深处。

  不过大约也就我一个人是这感觉,至少显然葛云翼还挺随遇而安的样子,他还在那里说今天得找个水浅且没有“敌对生物”的地方好好地洗一下,不然他觉得能腌咸肉了。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这点不安大张旗鼓,努力地挥去些心里的阴霾,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仍然是到水边简单地清洗,然后去被我们新命名为“鱼塘”的捕鱼陷阱那里。不出我们所料,一晚上潮起潮落,里面又困住了好些鱼,我们捞了些出来,在新架起的火上面煮起来。

  “早餐”期间,叶烨说,这样老是只吃与和野果,没点碳水化合物也不是办法,人会越来越没力气,于是和秦萧讨论着待会儿要去找些根茎类作物。说到这个,我就想到小时候到村后的林子里面挖土豆和芋头的事儿。这我其实有点经验,于是就和他们说那些根茎作物要怎么找:比如那些东西的叶片都比较大,有些能有成年男人的手掌那么大;茎叶基本要长到小腿以上的高度,下面的根茎才会比较壮实;绿色的土豆有毒,不用摘回来,根本不能吃;还有红薯叶子能吃,土豆叶子有毒不适宜吃,如果是芋头叶子,要拿回来煮熟了才能吃,不过摘的时候要小心那叶子里面有生物碱,徒手碰到汁液会痒得难受,要在火上烤一下才会好。

  我一边在说,一边就感觉到旁边司马的目光一直在往我这里飘,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一直在注意着司马那边,才有那样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草草填饱肚子后,在我们的殷切期盼当中,叶烨和秦萧出发踏上寻找“野味”的征途。可就当我和葛云翼也要出发去继续我们昨天未尽的“事业”的时候,司马突然叫住我们,他定定地望着我,问,“无海,你昨晚究竟梦到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昨晚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和奇诡,我对上他的目光总还是有些发怵,便想蒙混过去,于是道,“没什么没什么……”

  “无海……”他打断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分明就是不肯让步的样子。

  “对啊,无海,又不是春梦,有什么不好说的。”葛云翼揶揄我道。

  “去你的。”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想想也的确没什么不好讲的,于是就简要地描述了一下,说到司马发笑那里,葛云翼还调笑说,“也是,要是到这里都不知道是做梦,那可真是得回去看看有没有老年痴呆了。”

  整个叙述过程,司马都听得很认真,和葛云翼完全不一样,甚至认真到让我有点发慌,背后的冷汗似乎又有点往外冒。我有点心虚地道,“我说司马,你别多心啊,我不是对你有意见……”

  司马做了个“止”的手势,极为认真地反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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